冷亦然听了脸就沉了下来,刘景兰这是在故意揭他的伤疤还是意在危胁?他终究是要娶紫苏的,如果让父王母妃知道紫苏曾经是刘景枫的小妾,先不说紫苏进不进得了王府,就是进来之后怕也是在府里抬不起头来吧。
“请弟妹慎言,不管紫苏曾经是什么身份,她一旦进门,就只会是你的妯娌,请记住了。”冷亦然浑身泛着森冷的寒气,语气霸道而威严,刘景兰感到一阵压抑,笑笑对他福了一福道:“是。”便转身走了。
冷亦然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院里,还没坐稳,影一便闪了出来:“大人,二皇子失踪了。”
这消息有如晴天霹雳,轰得冷亦然头皮一炸,怎么可能,铜墙铁壁的守护之下,竟然失踪了?难道黑羽里真有内奸?他立即疾步向王爷书房里走去,这个时候,还是王爷更有经验。
紫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又过了一天,她是看头上那口大锅里露出光亮强弱判断时间的。
二皇子一睡醒便开始哼叫,紫苏自看到他的伤口就很是同情他,应该比前世的癌症病人更痛吧,前世她的哥哥就是患肝癌死的,去世前也是痛得不停大叫,打了许多针杜冷丁也没用,最后竟受不了,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口鼻,活活闷死了。
紫苏一天去看二皇子几次,二皇子被病痛折磨得有些神智不清,紫苏帮着小涵清洗毛巾时,他竟然抓住她的手大哭:“姆妈,儿子好痛啊。”紫苏就忍不住心酸,任他的手将自己皓白的手腕掐得淤紫,还陪着小涵掉了不少泪珠,令小涵很是惊讶,对她的态度也亲和了不少。
上官雄给二皇子上了一次药后,就出去了,很晚才回来,除了带了些药回来,还带了些吃的,紫苏虽然见不到阳光,待遇却还不错,在地下可以自由活动,只是不能出洞,两个黑衣大汉就守在洞口,像阴司里的夜叉似的冷着脸。
那些药起了一点作用,但也只是延缓了二皇子肌肤腐烂的速度,伤口仍在继续恶化着,上官雄看着他左腿见骨的伤口心如刀绞般疼痛,人说兄弟如手足,他们是一母同胞,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啊,二弟只是性子暴烈一点,对他一直很尊敬,这次打谷草行动原是他要带兵的,但他的妃子正好要生了,二弟替他出重征,却没想到遇到了狡猾的刘景枫,在王府里时,他一听说二弟出事,便带上北戎最好的鹰卫,秘密潜进了大锦,费尽心机把二弟救了出来,却没想到冷亦然如此阴狠,竟然在二弟的伤口上下了蚀肉粉。
伤口的面积在不断扩大,若无良药,只怕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砍断二弟这条左腿,只是血肉相连,叫他如何砍得下去,少了一条腿的二弟,日后如何在皇子郡伺的王朝里立足?骄傲如二弟,怕是情愿死也不愿做个残腿之人吧。
“大哥,二哥的腿还有救吗?”小涵看上官雄发着呆,小声问道。
“蚀肉粉并无解药,只要沾上,就如附骨之蛆,根本清不掉。”上官雄沉痛地说道。
附骨之蛆?紫苏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有什么她见过的事情如之有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怎么办?难道让他就这么烂下去?”小涵这两天已经哭得两眼红肿了,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二哥死去吗?她受不了,二哥虽然很凶,但却是最疼她的一个,每次打谷草回来,总要把抢回的最好的东西给她,小时候别的哥哥欺负她时,二哥总是帮她打跑那些人。他是她最亲的,也是她最爱的人,她不能让他死,决不。
“只有一个办法。”上官雄无奈地叹口气道。
“什么办法?”小涵心中一喜,忙问道。
“砍掉他这条腿,再把沾了浓水的肉挖掉。”这句话说出来时,莫说小涵,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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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砍掉我的腿,我不要做残废,大哥,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大哥。”突然清醒过来的二皇子正好听见了上官雄的话,他拖着伤腿向上官雄爬了过来,一双深陷的大眼急的快要突出眼眶来,一只手无助地向上官雄伸着,看得小涵心酸不已。
“二弟,大哥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啊,你放心,大哥会用麻佛散的,不会疼,大哥会很小心的,啊。”上官雄再也维持不了冷静,他英俊的脸上泪流如注。
“大哥,再想想办法吧,总会有办法的,不能砍掉二哥的腿啊,没有了左腿,二哥他……他就会被那些哥哥欺负,在父皇面前再也抬不起头。”小涵扑通一声跪在了上官雄面前,抓住他的衣襟求道。
“小涵,你也这么糊涂吗?若是有办法,我会要砍了二弟的腿?”小涵一怔,立即松了手,跪在地上哀哀地哭着。
上官雄仰天闭了闭眼,沉痛地一掌向二皇子的颈脖砍去,二皇子立即晕了过去,上官雄扶他躺好,含泪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来,他颤抖着将刀高高举起……
“慢着!我有办法。”一直站在一旁苦苦思索着的紫苏突然看见他举起了刀,忙喝止道。
“你说什么?你,你有办法?”小涵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个,跪着从地上爬到紫苏身边,一把拽住紫苏的衣袖问道。
上官雄也激动的看着紫苏,一脸的期待,紫苏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心慌起来,有些后悔刚才一心急,话说得太满,她只是记起前生曾在电视里看到过同样的病症的诊治,也不知道用在二皇子身上有没有效,再者,前世的医疗设备先进,消毒预防措施良好,以现有的条件也是难以达到治疗效果。
上官雄看出她的犹豫,鼓励她道:“你先说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又看了二皇子一眼,难掩悲凄,哽噎道:“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涵望了一眼上官雄,也对紫苏道:“姐姐,小涵这些日子以来多有得罪,你,你要打要罚,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能救我二哥,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紫苏为他们兄妹情深而感动,听了小涵的话后,心念一动,沉吟片刻后说道:“我确实是有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实施的条件很是苛刻,要的时间也比较久,若到时不能治好二皇子……”
“你说出来,我们先试试,若是不成,绝不怪你。”上官雄立即接口道。
“哦,那,若是成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要求。”紫苏正色地看着他们道。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如羊入了狼群,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好不容易有个筹码,不用白不用。
上官雄眉毛一挑,鹰眼微闭,眼神中闪过一丝戾色,紫苏打定主意要争取福利,便默了下来,等他决定。
上官雄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只要能救了二弟,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紫苏松了口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上官雄马上接道。
“好,到时,就请你们还我自由,我要离开,你们不得阻止。”
上官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毫不犹豫地答道:“好。你可以说说你的治疗方法了。”
紫苏又犹豫起来,那个方法说起来匪夷所思,就怕他们听也会以为她在胡说八道,她低了头,在屋里踱着碎步,想着要如何说才不会吓到他们。
小涵就急了,泪眼汪汪,一双妙目随着紫苏的身影转,紫苏转了几个圈,终于下定决心,定定地看着上官雄道:“我的方法很是奇特,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上官雄与小涵相视一眼,同时对紫苏点点头,“你说吧,我们听着。”
“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蛆虫疗法。”紫苏看着他们说道。
上官雄听了一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什么疗法?”
“蛆虫疗法,也就是把蛆虫放入二皇子溃烂的伤口上,蛆虫会吃掉伤口上的烂肉,最多七天,伤口里就会长出好肉,再用上好的创伤药,应该能成。”紫苏严肃地说道,眼里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上官雄与小涵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想起这些日子里与紫苏相处,她总是能做出些奇奇怪怪的事来,她在酒楼里唱的那些奇怪的歌,不止是他们,怕是整个大锦,包括北戎都没听过,这个蛆虫疗法她竟然敢说出来,就有一定的根据,说不定就有用,只是一想到把蛆虫放入自己至亲的人身体里,心里就有些难受,毕竟蛆虫是那样恶心,那样肮脏。
紫苏见他们的脸色由惊异到沉思,就默在一边,等他们接受,毕竟莫说是他们,就算是在前世,若与旁人说出用蛆虫治伤,怕也没几个人相信,自己也是偶尔看新闻报道时,听说的一例真实案例。
上官雄毕竟老成,他略一沉思,便说道:“我们确实从未听过蛆虫能治伤,不过,你既然说出来,就肯定见过,但现在不过四月,天气还比较寒冷,这个季节,苍蝇都还没出来,哪来的蛆虫?”
紫苏倒忘了这个问题,被他这一说,有点泄气,在屋子里又踱起了碎步,不一会儿,脑子了灵光一闪,高兴道:“有办法,只要弄块干净的好肉,加热到一定温度,并保持,不过几天时间,肉就会腐烂,上面就会长出蛆虫来,这样培育的蛆虫更为干净,也不会让二皇子再感染别的病毒。”
上官雄一想,这法子是可以一试,便叫了人来安排下去。小涵心里还在别扭着,这么冷的天,人都冷嗖嗖的,苍蝇出来还不冻死,哪可能生得出虫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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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刘景枫,自那日紫苏失踪之后,他也让手下翻遍了整个京城,还派了人跟踪监视冷亦然,那个人就算找到了也不会告诉他,更不会把人还给他的,这点,他看得很清楚,那就是个惫赖的家伙,但也没有什么收获,看来,那家伙也没找到紫苏,紫苏究竟去哪里了?那些人又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扣着紫苏意欲何为?
这些天,他没去过一次听松园,夏云芳身子不好,他便让人把孩子抱到夫人这边来养着,反正有奶娘,不会缺了奶水,每日里,他都去看几次儿子,看着皱巴巴的皮肤渐渐长得白嫩嫩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