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几次儿子,看着皱巴巴的皮肤渐渐长得白嫩嫩的,心里就有丝甜意,有时忍不住就想,若这个孩子是他与紫苏生的那该多好,这样一想,他又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听了紫苏的要三年以后才圆房,若是早就圆了房,说不定紫苏就怀了他的孩子了。
可若是紫苏真怀了孩子,夏云芳会让她平安生下来吗?如此一想,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平日里怎么就没看出来,她竟是如此歹毒的女子,她容不得紫苏,又怎么可能容得下紫苏生的孩子?有她在,紫苏永远都不会心甘情愿回到他的身边,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了,那一次紫苏差点被这个女人弄死,自己就在府里都没发觉,竟然让个外人来救了紫苏,怪不得紫苏要生出逃跑的心来。
紫苏不在,他回到府里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近身服侍了三年,他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他看书,她就坐在一旁做针线,他写字,她便为他磨墨,他冷了,她会为他添衣,他饿了,她会为他准备最好的饭菜,她住的房间还是空着的,他让玲儿每天都打扫,总有一天,他会风风光光地迎了她进门,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她不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么?他会让她如意的。
这日刘景枫又坐在紫苏房里发呆,墨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少爷,皇上下旨让你进宫。”
刘景枫一愣,北境虽然暂时停战,但双方都驻重兵把守着,战争随时还有可能爆发,他原本押送二皇子回京后就必须立马回北境,但皇上怜他身上有伤,尚未恢复,再者,他也因为紫苏的事情没有解决,心有牵挂,无心战事,所以趁有病假在家休养,皇上怎么会突然召他进宫呢?
景和殿里,皇上脸色铁青地坐在龙座上,眼神阴郁地看着殿下的成亲王父子,夏相国弓身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大殿里气氛很压抑。
刘景枫大步流星地进了殿,行过礼之后,皇上对他道:“北戎二皇子在天牢里失踪了,刘爱卿,你可知道?”
刘景枫大惊,天牢守卫森严,就是他也只是进去过一次,二皇子怎么可能会失踪呢?有人劫狱?他转头看了一样冷亦然,二皇子一进京,他便移交给冷亦然,由他的黑羽把守着,黑羽即是大锦最大的情报机构,也是最大的暗卫组织,负责保卫皇室安全和暗杀,听说黑羽的人都是从军队里精选出来的年轻才干,他们不只武功卓绝,更练就了一身侦查情报的谍报功夫,以组织严密,纪律严酷著称,也正是成亲王最为倚重的权柄之一。
冷亦然见刘景枫的视线看过来,眉毛挑了挑,露出一丝苦笑。
刘景枫低头答道:“臣不知,臣将二皇子移交冷大人后,就未去过天牢,天牢由冷大人黑羽掌管,冷大人应该最为清楚。”
“哼!他若清楚就不会还站在这里了。”皇上狠狠地瞪了冷亦然一眼说道,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冷亦然立即躬身作揖道:“是臣疏忽,请皇上降罪。”
皇上冷哼一声,道:“降罪,降罪有何用?重要的是给朕把人找回来,天子脚下,守卫森严之地,竟然让重犯逃了,这还得了,我给你十日时限,十日之内必须把人犯给我带回来。”
“皇上,二皇子乃是北戎太子一母同胞兄弟,北戎皇帝年老体弱,太子继位在即,臣听说,二皇子与太子手足情深,有了二皇子这个筹码,我大锦与北戎的谈判便会多出几分胜算,但现在二皇子竟在有铜墙铁壁之称的天牢被人劫走,应严惩主事官员玩忽职守之罪。”夏相国听皇上并无真正降罪冷亦然的意思,心下便不甘心,趁机说道。
“皇上,臣有下情容禀。”成亲王不等皇上说话,弓身说道。
皇上脸色立即缓和一些,柔声说道:“皇叔请讲。”
“四月十三,正是二皇子失踪那天,子时过后,相国大人家奴手持腰牌带十多人和一辆马车出了城,出城后,这批人和马便失去了踪迹,不知相国大人对此作何解释?”
皇上看夏相国的眼睛就带着丝怀疑,夏相国脸色立即一变道:“不可能,臣并未在四月十三派人出过城,肯定是有人假冒臣的下人,请皇上明察。”
“假冒吗?也有可能,不过,皇上,此事与二皇子失踪一案关联很大,臣请求皇上允许臣在这十日内有便宜之权。”成亲王冷笑着看了夏相国一眼,对皇上道。
皇上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朕就准王叔在这十日之内行使便宜之权,有什么事可直接做主,不用回禀朕,王爷可自行处理。”
“谢皇上!”成亲王低头叩谢皇上。
“不过,王叔,二皇子毕竟是刘爱卿捉回的,他比较熟悉北戎人的情况,朕就让刘爱卿帮帮王叔吧。”接着皇上又转头对刘景枫道:“刘爱卿,朕命你为检校将军,辅助王叔管理御林军,好让王叔全力追查二皇子失踪一案。”
成亲王与冷亦然听了皆是一怔,父子俩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与刘景枫一道叩首谢恩。
夏相国原本听说皇上予成亲王便宜之权时,心中甚担忧,但又听皇上任命刘景枫为检校将军,嘴角便勾出一抹得意地笑来,看来,皇上对成亲王父子并非完全信任,已经在着手一步步削弱他们的权力了,这检校将军虽说官职不大,但掌管御林军,具有保卫整个皇宫的重责,以往这个官职一直由成亲王手下担任,而且皇室的保卫一直也是由御林军与黑羽宫同担任的,两司一明一暗,以往都抓在成亲王父子手里,现在分出一部分权务由刘景枫掌管,说明皇上在重用刘景枫,刘景枫沉稳有才,很得皇上欣赏,假以时日,他必定能成为皇上身边的重臣,刘景枫是他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有他在,朝中就有了有力的帮手,他权势富贵才会更长久。
出殿后,刘景枫独自一人正要骑马回去,就见一个小黄门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刘将军请留步,皇上请您去景阳宫。”
刘景枫不由诧异,景阳宫乃是后宫,他一个外臣怎好进去?不过,皇上有请,他也不得不从,便请了小黄门在前面带路,他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路目不斜视,不敢乱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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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景阳宫,皇上正歪坐在锦榻前看折子,见他进来,笑着放下折子,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吧。”
刘景枫哪敢与皇上对坐,施礼后便弓身立在一边。
“叫你坐你就坐吧,不必客气。”皇上笑得很和气,完全没有大殿之上那份锐利与威势。
刘景枫只好半坐在椅子上,宫人送了茶过来,他小心接了,也不敢喝,就端在手上。
“那可是南边来的贡顶雾龙,每年也才几斤,喝吧。”皇上懒懒地说道。
“谢皇上。”刘景枫揭开杯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喝了一小口,果然茶香淳厚,先苦后回甘,不由赞了句:“好茶!”
“如此好茶,朕那堂弟却不识味,他只喜欢碧螺春,还是刘爱卿与朕口味相同啊。”皇上笑道。
刘景枫心里暗想,特意叫了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品这好茶?便成了心,等皇上的下文。
“哦,差点忘了恭喜刘爱卿了,你那平妻可是与你成礼了?”皇上状似无意地问道。
刘景枫听了心中便是一恸,皇上圣旨都下了十多天了,紫苏却连人都找不到,再不成礼,怕有抗旨之嫌了,不由又着急起来。抬眼却看见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之色,立即跪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快快起来。”皇上对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忙上前去扶刘景枫。
“皇上,臣有罪,臣的平妻她……”刘景枫背后的汗都出来了,赐婚的圣旨是自己讨的,皇上下了旨自己却迟迟没有成礼,那不是既夺了皇上的面子也打了自己的脸吗?他哪敢起来啊,看皇上的样子,怕是很多事情都心知肚明吧。
“她怎么了?被人抓走了吧。”皇上的语气不冷不热,像是在与他聊天一样。
“是,臣不敢欺瞒皇上,她为了救臣被歹人抓走了。”刘景枫又想起紫苏那天为他挡了的那一刺,心中便隐隐痛了起来,也不知道她的毒和伤都好了没有。
“哦,她为你挡了刺客的一击?还真是个不错的女子,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你那平妻所作吧。”皇上站了起来,背过身,看着窗外盛开的桃花轻轻说道。
刘景枫听了更是心惊,跪在地上点头称是。
“怪不得朕那堂弟也为她弄个满城风雨,果然是个有才有德的奇女子啊。”皇上甚为感叹道。
一提到这,刘景枫便恨意纵生,那日他找到成亲王府,冷亦然叫了知画出来糊弄他,那人对紫苏一直是贼心不死啊。
“刘爱卿啊,朕这个堂弟啊,向来狂荡不羁,但也才华横溢,朕对他是又气又爱,也最拿他没有办法,多少王孙贵女想要嫁给他,他全看不上眼,王叔为了他的婚事也是心焦得很啊,若是……”话说到这里,皇上停了一下,似是有些不好说下去的意思。
刘景枫却听出了皇上的意思了,心里便是一怒,冷亦然他眼光高又怎么样,难道因为他看中了,自己就得把紫苏让与他不成?便不等皇上话说完,接口道:“皇上,臣与紫苏情投意合,决不愿分开,只是紫苏现在生死未卜,臣甚是担心,臣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皇上眼中便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亲自过来拉刘景枫起来,“爱卿啊,家事虽然重要,国事更重要啊,朕很是欣赏你的才干,你要好好做事,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啊。”
刘景枫又贵了下去:“为皇上效忠,臣死而后已。”
皇上再次拉了他起来道:“听说夏相国的千金已生有一子?”
刘景枫听了便微微皱了皱眉头,皇上看见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嘴角便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不等他回答又说道:“朕听说,夏相国的千金甚是不待见紫苏?唉,这女人啊,还是要贤良些的好,没有容人之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