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涯坚决地说道:“不会?”
“不会?”义彦摇了摇头,飞身离去。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爱情才是世间最可笑的东西。
☆、第贰拾柒章 烽烟笑之言笑(2)
漫漫长夜,对着一根又一根燃尽的长烛。
卿笛伏案阅着秦唯遣人送来的奏章,每多看一个字,卿笛的目光就愈下沉一分。待最后一根长烛燃尽,她猛然合上奏章。微弱的烛光印出卿笛眼中的惊骇。愈是平静的目光之下便愈是波涛汹涌。
卿笛起身,吹灭了蜡烛。她站在窗子边上,支着脑袋,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那江萱儿竟是这样的厉害。居然可以将她布下的局一个一个揭开。之后,再将她好不容易弄的平静了的皇宫给搅成一团浑水。来时,回了东程,她倒是要看看,这江萱儿是何许人也。
桌案上还放着江萱儿的一张画像,眼神妩媚,面目含笑。明明是那样普通的面孔,总是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想要将她脸上的那一张皮撕下来,探个究竟。
夙淮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卿笛对着那一张画像笑得很是渗人。他走近,看了看画像上的人,又看了看卿笛。倒是没有瞧出有有那一分美是这画像上的女子胜过卿笛的。怕是又不知是何处得罪了这柳卿笛。
卿笛见夙淮,收了画像,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眼前人这些日子俨然成了如南齐乳母一般的人物。南齐更是视他胜过卿笛,这反倒是让卿笛得了不少的空子前去处理有关东程发过来的急报。每每看到夙淮对南齐那般的温柔,虽是夙意之子,却与夙意的性子大不相同。怕是这一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夙淮伸了伸懒腰,道:“方才睡醒便出来瞧一瞧你在做什么。”
“看到了?”卿笛的余光瞄了瞄桌案上的折子。折子放成两摞,左边那一大摞子便是卿笛已经审阅完毕的,右边的则是尚未翻阅。
夙淮随便地翻了翻。折子里的每一处都有卿笛详细的批注,可见卿笛的认真。夙淮道:“你这几日彻夜未眠可就是为了这些折子?”
卿笛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秦唯不可能每一日都将东程的事情都叫人誊抄下来然后送过来。这些都是已经能够押后,秦唯才找人尽快誊抄,命人日夜兼程地送来。卿笛便只有一夜的时间将这些全部看完,然后交与那人带回宫中。只是,近日东程的事情多的有些过了头。
卿笛唇角扬起一抹笑,看来那丫头将整个东程给折腾的够呛。
夙淮眼中的笑意渐渐地沉了下去,道:“你倒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铁人怎么着?即便你是不老不死之身也由不得你这样折腾。”
卿笛浅笑,道:“本座的身子,自己自然是知晓的。不过是几夜未眠而已。以前,本座可是一月未眠都无事。”
是啊,那个时候着实是一月未眠。不过那都已经是卿笛初初被软禁在凤笛轩的事情了。若是后来没有安雅的倾心照料,只怕,也不会有现在的柳卿笛。算来,自打与安雅相识以来,她欠她的太多太多了。
夙淮被卿笛这一句话气的牙根痒痒。他心中暗啐道,真是不知道该说这倔丫头什么才好。他也索性将她丢在这里,到里屋去照看南齐去了。
卿笛好似没有察觉夙淮的心愫,尾随他进了屋内。她蹲在南齐的床边,喃喃自语:“韧儿,你莫要怪姨母。姨母也是逼不得已。来日,姨母定会将这南烈的天下赠与你作为你大婚的贺礼。”
夙淮被卿笛挤到一边,默默地看着卿笛。她说着说着就伏在南齐的床边睡着了。夙淮看着卿笛的睡颜无奈地笑了笑,找来一件衣裳给她盖上。又看了看那一张床,似乎也容不下第三个人,索性搬来一张椅子将就着在上面歇息一晚。
翌日,卿笛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看着睡姿乖巧的南齐,又看了一眼睡得辛苦的夙淮。温柔的笑意爬上眼角。染了朝露的气息,她额角的花羽花都有了些许生气。卿笛拾掇好自己,又对着这屋子里有些破烂的镜子整了整衣衫容颜。
“你这又是要去哪里?”显然是方才卿笛起身的动静有些大了,弄醒了夙淮。
卿笛旋身,道:“去办些事情罢了。”桌案上的折子都已经被人拿走,她的眉头轻皱,看来是昨晚上自己睡的有些沉了,竟然连有人进了屋子都没有察觉。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夙淮道:“昨个儿有人来将那些折子都拿走了。许是秦唯派来的人。”
桌子上空空如也。
不对,若是秦唯派来的人是知道卿笛的规矩的。若是她没有批完的奏章,那些人是断然不会拿走的。卿笛走近桌子,木头上海残留着什么气息。探清那股气息的来源,她的眉头舒展。转头,用眼将夙淮盯得浑身不大自在。卿笛道:“夙淮,你这藏东西的功夫怕还是要多练一练。既然施了法,以你的妖术完完全全可以将那些气息完全去除掉。”
卿笛微微一挥袖,桌子上堆放的东西还是如昨夜。
这时,南齐从屋内跑出来,撞进卿笛的怀里,道:“姨母,夙淮叔叔是为了让你好生歇息歇息,莫要太过劳累。夙淮叔叔这是喜欢你。”
许多事情其实早已心知肚明,说出来还是免不去尴尬。
夙淮的眼不敢再落在卿笛的身上,他尴尬地将南齐从卿笛的怀中拉出来。南齐贼兮兮地冲夙淮笑了笑,拽着夙淮的手出了门。
这南齐?
卿笛无奈的摇了摇头。兴许连她都未发觉,今日第二次笑意爬上眉梢。
忽然,有人破窗而入,卿笛倏地敛去笑意,冷言道:“谁?”
【作者有话要说:酱们好。最近卿笛快要考试啦,所以可能以后每天只有一更。但是我元气满满,很快会存好稿子杀回来的。咩哈哈。】
☆、第贰拾捌章 顺水情之离别(1)
第贰拾捌章顺水情
“义和二年,夏。太后宁氏与镇国将军林茨之子林彦大败叛军。捉林茨之妻徐氏归。两军于废城僵持三日不下。五日后,林茨挟持南初出城。宁氏下令将其乱箭射死。忽,一女子现,救林茨于生死间。女子旋身落地,宛若天人现。肤若凝脂,明眸皓齿,蹁跹若仙。众女子为之不及。”
——《南烈。国史》
01
“谁?”卿笛停住手中的动作,她看着窗子那边逐渐显现身形的男子。唇角的笑意也停住。看着他憔悴的容颜,程意那一日的话又毫无预兆地闯进卿笛的心中。她看着蒲涯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警惕的味道,“是你?”
听着她的话自然是听不出多少情绪的。蒲涯看着卿笛又想起那一日义彦的话。突然之间,他觉着自己保护了许久少女,他看不懂,摸不透。
蒲涯道:“阁主。”
卿笛冷然道:“不是让你留在那里保护程馨和南初,你怎有空到本座这里来?”
蒲涯垂首,道:“近几日接到阁主的密令,这才前往靖缘城,助阁主一臂之力。”
“密令?”卿笛唇角扯出一抹笑,“本座何时有发过密令?”
蒲涯闻言,硬着头皮说道:“便是前几日,是天帝陛下亲自前来告知于属下。”
“是吗?”那一声,轻若不可闻。忽闻卿笛浅笑声,蒲涯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你连本座的眼睛都不敢看。”
“属下不敢以下犯上。”
卿笛绕过桌案,她走到里蒲涯几步之遥停下,“早就有人劝本座杀了你。但是本座念在你跟了本座几千年的份上,想要留你一命。可惜,你怎是这般的不知道珍惜机会。”
蒲涯惊愕,他猛然抬头。
在卿笛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波澜。自打认识第一日起,他便是知道卿笛的心是冰,眼是被冰冷冻住的湖。可是今日听到这样的话,却未看见一丝波澜的眼,心中未免还是有些失落了。难道自己跟了她那样多年,终是抵不过别人的一句话?
卿笛看着蒲涯,后者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垂下眼睑,便是知道蒲涯真的是叛变了麒麟仙阁,却是不知道是何人有这样的能力让蒲涯投靠。这些日子不想去想,即便是动用了秦唯都未将蒲涯调回。卿笛看着日光,没有想到会是蒲涯亲自出现让她去面对这样的一切。
蒲涯跪下,道:“请阁主责罚。蒲涯,毫无怨言。”
早在与义彦做交易的那一日,他便是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只是,这样一天来的有些过早了,让今天来看看卿笛是否安好的他措手不及。他抬眼看着这个自己爱了数千年,却始终将他当做兄长的少女。心像是在被什么撕扯一般,疼痛难忍。
“可是,本座有怨言。”
这一句话,出乎了蒲涯的意料。他的眼中多少参杂了些不可置信。
卿笛继续道:“蒲涯,你跟了本座多久?”
蒲涯低首,道:“已逾万年矣。”
“你既然已跟随本座这样久,那边是应当清楚本座的性子。本座从不留二心之人的性命。”话毕,蒲涯就感觉头顶是伴随着盛怒的剑气。闭上眼之前,他将卿笛素衣冷然的模样刻入自己的心中,只愿来世不忘。
许久,都不见卿笛有动作。蒲涯睁眼疑惑地看着卿笛,道:“为何不动手?”
剑气撤去,卿笛道:“本座不杀你。本座要你,与本座对弈。若是赢了,天地之大,要去哪里随你,只是不得再踏入麒麟仙阁一步;若是你输了,你的命任由本座处置。这样的交易,在蒲涯将军的眼中,可还划算?”
容不得他回到。卿笛手指轻动,完整的棋盘就已出现。她坐在椅子上,给蒲涯比了个邀请的手势,蒲涯便也不再有什么托词。
恍惚间,蒲涯似是回到了万年之前。那时卿笛初来云雾山,白衣素颜,他初见她惊为天人。义彦说,那是他新收的小弟子,名唤作柳卿笛。在面对义彦那般残酷的训练下,她是那样的淡然,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造就了那样沉寂的性子。似乎是什么都不足以对她的心造成任何的波澜。
而她,却总是喜欢跟着他,寸步不离。
那时的义彦自然是瞧出了他的心思,便将卿笛交与她,又派人照顾卿笛的饮食起居。二人常做之事便是在静园中摆上一个桌子,在那里对弈。卿笛的棋艺蒲涯是领教过的,就连义彦都未必是她的对手。胜过卿笛,更是蒲涯这些年苦练棋艺的目的。
而今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