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这冷宫是日日传出扒门声,女摄人心魂的女子的哭泣声。于此便是没有人敢靠近一步。久而久之便是废了去。南初不得不另择良地,建一处宫殿。将这琉璃殿移了地方,将这原来的琉璃殿做了冷宫。
宫中亦是有传言说是这南初不忍瞧见昔日同韵娘娘在一起的屋子。传来传去,这南初倒是成了一位痴情人。
一载春秋,花开花落。
冷宫中杂草丛生,就连最初的诡异都尽数掩埋了去。如今,放眼望去,多的是几分凄凉,多的是几分落寞。好容易寻到几朵还能看的过去的花,仔细瞧去,花瓣上布满了灰尘,难以看出它本来的颜色。
花韵身着粉衫站在杂草从中,宛若一朵娇艳的花。她双眸凄然。
卿笛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便是知道多说无益。
许久,许久。
夜幕降临。
若是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被人发现了便是不好的。惹来了南初的注意更是要不得。即便卿笛再怎样有耐心,此刻也是有些忍不住了。方一想着前去将花韵拽着离开。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响动。再也顾不得许多,拽着花韵就藏在一处破败的屋子藏身。看着来的人,卿笛是使足了力气才按住想要冲上去的花韵。见还是有些阻止不了她,卿笛再花韵的耳边低语,道:“你是想要害死韧儿吗?”
花韵果然乖顺了下来,她双眼布满泪痕,道:“阁主此话怎讲?”
“若是天族知道韧儿的真实身份,可会将他留个活口?昔年你虽是柳韵,可是和南初同房,他多少也是有了仙气的。若是让天族的之人知晓,整个南烈国都将为他们二人陪葬。”
天族那些人是有多自私,卿笛昔年可是领教过的。他们怎会允许凡尘之人有了仙气还留住治理凡界?怕是不仅会将南初挫骨扬灰,还会灭了整个南烈国。
花韵轻轻地推开卿笛钳制住她的手,退到卿笛的身后,道:“一切听从阁主的安排。”
“好,那你此刻便跟着花绯回去。沧海桑田,不准再踏入凡尘一步。”
花韵紧咬住下唇,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应了一声,“好。”转身,白衣花绯已经在那边等着她。
同时,卿笛在花韵的身上下了最后一道封印。使完法术,大汗淋漓,道:“以后若是犯本座禁令,灰飞烟灭。”
花绯的眼中也尽是惊讶。她断然没有想过卿笛这一次会这般的狠,断了花韵日后来凡尘的路。花绯冷冷地看了一眼花韵便引着她走了。一阵青烟散去,那两人消失在破败空旷的屋子当中。卿笛拂去手背上的水,这是方才花韵留下的泪滴。她轻叹一声,却惹来了一只直取她首级的箭。再看门外,果然南初和南齐都已经混到在外。
不断有箭射进来,卿笛布下结界,沉声道:“你是何人?”
“果然是柳卿笛,方才那般施法。身体如此虚弱竟都可以躲过这些箭。”这般苍老的声音……是?
“义彦,近来可好?”卿笛指尖流光,结界似是达到了极点,反弹出去。震碎了那些羽箭,“这些雕虫小技,怕是难以娶本座的性命。”
义彦现身,道:“果然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儿。这般机敏。”
卿笛掩面一笑,道:“这般,是在夸你还是在夸本座?”
义彦道:“可还记得,数年前,我同你说的那一句话。我的好徒儿?”
“何话?师父的话总是那样的多。叫本座该信那一句?”
“若是你今日不杀南初,来日定会成为最大的心腹大患。卿儿,你可是还记得?”
卿笛轻蔑一笑,道:“本宫自然是记得的。难不成师父今日便要兑现那一日的话?只是,本座如今已无琉璃心护体。倒是不知,师父该用怎样的法子去夺取本座的内胆?”
说罢,唤出玉箫。
那一首义彦倒背如流的曲子缓缓流出。义彦听着听着,就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口中呢喃着:“莫要再吹了!莫要再吹了!”见卿笛没有停止,他抬起头,双目赤红,“我叫你停下,你没有听见吗?”
说着就要上去夺下卿笛的玉箫。
卿笛灵巧的转身,玉箫变成了她手中最利的工具。曲子断断续续,却每一个音都有力的敲在义彦的心上,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
卿笛的力气已然不支,这样的迟缓恰恰是给了她最好的喘息时间。
退无可退,卿笛将玉箫抵在义彦的咽喉,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若是再向前一步,本座就在这里了结了你。”
☆、第叁拾章 鹣鲽情之往爱(2)
义彦嘲讽地笑了。他看着卿笛,移开抵在喉咙玉箫。义彦调笑着说道:“你要了结我?单凭你现在的能力?怕是远远不够的。”
卿笛扬起头,甚是骄傲地一笑,道:“单凭我。若是不信,你我堵上一局可好?若是我赢了,你将南初和南齐放了去,若是我输了。我们三人任君处置。可好?”
这一句话,卿笛也是说的心虚。如今没了琉璃心护体,她与寻常的仙族人差的不过是资质罢了。
义彦唇角亦出现一抹微笑,道:“自然甚好。”
失去琉璃心的卿笛可谓是今非昔比。若是义彦用尽全力,今时,卿笛必然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若是义彦只是玩一玩,怕是卿笛也只会留下半条命,苟延残喘。
卿笛站在那边歇息了片刻。她看着义彦半晌都没有动静,倒是眼中满含深情的看着她。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人。卿笛慢慢地挪着步子,向南初父子靠近。她的动作被义彦所察觉。义彦粗鲁地抓住卿笛的胳膊就要将她带离这冷宫。
不知道义彦用了什么法子,让卿笛全身瘫软。卿笛抬眼就看见义彦周身都是浓雾。片刻之后,浓雾散去,是一个荣容貌胜过女子娇艳的男子,面容冷峻好似天下尽握。这样的帝王之气,就是连慕容夜玄也是及不上半分。
卿笛道:“你究竟,是谁?”
“义彦。”义彦将卿笛紧紧地抱在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卿笛的骨头捏碎。
卿笛知道反抗无用,便是乖顺地呆在义彦的怀中。过了好久,才有一点点力气,说道:“这上万年,为何要隐藏自己的真容?”一句话说的吃力,卿笛的脸色又变得惨白。
义彦用余光瞄了一眼卿笛,道:“你没有了琉璃心最好还是不要再运功。不然,怕是会灰飞烟灭。”
“你不是义彦,你到底是谁?”卿笛干咳了几声,义彦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可是却又没有力气。
义彦警告地说道:“不要动。若非看在你是琉璃的孩子的份上,我早就将你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
卿笛虚弱地笑了笑,道:“现在也是未尝不可啊。你将我杀了,不就可以抹去母亲昔年背叛你留下的证据吗?我本就是一个私生子,在母亲身边的那几百年是我最美好的时光。可是这一切都让你义彦给毁了去。你早就已经毁了我,现在的柳卿笛,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义彦身子一僵,眼睑垂下,道:“那时是我对不住你。”
卿笛轻蔑一笑,道:“对不住?这世间对不住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倒是很想知道,若是我将那些人一个一个追杀,我是不是真的会好累。”
“卿儿?”义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断然没有想过卿笛会有这样的想法。
琉璃的性子温和,对于这样的想法断然是会没有的。他眼中的警惕之色愈甚,将卿笛安置在一处还算是干净的地方。为她把脉。义彦的脸色愈加的难看。他厉声说道:“那一次你去琉璃谷究竟遇见了什么人?”
“我的母亲。”
“什么?”义彦惊诧。昔年那一剑穿过琉璃的心脏。义彦是看着她含笑断了气的。是他亲自将卿笛送去的沁园阁。而那之后,琉璃谷便成了天地之间的一大禁地。据说去的人皆是有去无还。昔年,他也曾想过去瞧个一二。可是终究,碍于愧疚,他还是未能踏足那里一步。
卿笛笑笑,想起那个白衣女子,道:“是母亲的怨气灵体。现在被我封印在玉箫中。义彦,如何,你方才在听那一首曲子的时候感受到了母亲深深地怨气?”
看着这样笑颜如花的卿笛,义彦委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索性一掌劈混了卿笛,让她稍作歇息。唤出玉箫,里面果然怨气甚重。义彦捏了决将里面的戾气尽数化去。片刻之后,他前去瞧一瞧南初父子,再回来时已经有另外一人将卿笛护在怀中。
那人瞧见来者是义彦,眼中的警惕之色不禁又加深了几分。他道:“你对卿儿做了什么?”
此刻的义彦已复做常态。老者模样,眼中是睿智的光芒。他笑了笑,道:“原是天帝陛下。”
慕容夜玄蹙眉,回过头又重复了遍方才的话。
“你将琉璃心从卿笛的体中取走,可不是再帮她,你这是在害她。若非我方才及时赶到,只怕这卿笛会再次运功将南初父子给弄回去。若是这样,你便去黄泉路上见你这位心上人。”
慕容夜玄心下一惊,他断然没有想过这义彦竟会救下卿笛。现在倒是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他思量了一下,终还是开口了,说道:“若是再将琉璃心放回卿笛体内?”
义彦嘲讽一笑,道:“慕容璟那老头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废物?若是琉璃心在放回卿笛的体内,你是想让她死的早一点么?话说,她死了我便可以早一点拿到她的内胆。若是琉璃族的后裔就这样没了,怕是这场游戏就不怎么好玩了。待她醒来,你告诉她,她欠我一条人命。”
慕容夜玄听得一头雾水。再想问个究竟,义彦已经不知所踪。他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女子。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秘密?他从未想过,这卿笛会是琉璃一族的后裔。
琉璃一族,天地之间,最为神秘的族人。
慕容夜玄看着她这般恬静地睡颜,索性就将那些想法抛到了脑外。他合衣躺在卿笛的身边,微微地将她护在怀中。就这样,他竟然也入了梦中。
南初和南齐醒来时已经是夜晚。
南初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围。他今儿是为了带南齐来祭拜前太子和前皇后,却在这里莫名其妙地睡着了。引着南齐在这面看了看,走进最后一个屋子。南初看见两人相拥地躺在床榻上。南齐想要上前去叫醒他们二人。
南初再看清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