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放在床上。趁机反手伸入枕下,触及一个冰凉的物体。拿出来一瞧,是一个翡翠质地的小玉瓶。慕容夜玄拔开塞子,果真从瓶子中滚出一个小小的褐色的药丸。他就着茶水,让卿笛服下。卿笛左脸颊上紫黑色的印记逐渐淡去,不稍片刻就已消失殆尽。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额角滴下的虚汗,犹如下雨。
“这是什么?”这些年,卿笛的身子算不上好。时常会有医仙过来为她调理身体,她服下的药也必定是由慕容夜玄过目的。可是,这味药,慕容夜玄从未见过。
卿笛清浅一笑,道:“这?只不过是几朵花的花瓣制成的药而已。虽常见,却可以解百毒。”说的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慕容夜玄的心思既然她都能瞧出,更莫要说他那些侧妃。那些侧妃一个个出生高贵,怎容得下她这粒残沙。每一次,她病了,总是有天妃过来瞧,送些东西,可是,哪一个不是有着剧毒。那些年,若不是安雅日日警惕,莫说寿与天齐,也早已做了碧落亡魂。
她的笑,让他的心极痛。却偏偏,还是什么都做不得。
“夜,你坐在那样高的位子。可有一日会心寒?”
对上少女略带明媚的眼眸,慕容夜玄只是张了张嘴。终了,什么话都未说。偌大的房间中,只是他做,她在看。寂静无言。
卿笛瞧着慕容夜玄来来回回走动的身影,觉着眼前有些晕。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变得有些模糊。心,是那样的安。
忽然,被一道十分强的力量拉到一个地方,那里一片漆黑。四周仿佛有着不知名地力量,制约着卿笛的每一个动作。这里是哪里?她想问,可是,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走,一直走,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忽然眼前变亮,刺得卿笛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过分刺眼的光。待慢慢适应后,卿笛才放下手,瞧出,这里是一个花圃。闻这花香,好生熟悉。那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卿笛阵阵头痛,怎么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亭子,建得很是雅致。一女子坐在亭中石椅上,大约是在做女工,桌上放了许多针线。放眼望去,也就瞧见这个女子。卿笛也放弃了去寻旁的人,径自向那女子走去。仿佛有什么预知,待卿笛还有几步才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便已开口,道:“卿笛,你来了?”听这声音,仿佛她们已经熟识多年。
卿笛不免有些纳闷,道:“你认得我?”
听着女子阵阵的轻笑声,卿笛愈加地一头雾水。那女子一回头才解了卿笛的心头疑惑。
同卿笛八分相似的容颜,眼中却比卿笛多了份妩媚、温和。一张脸,不施粉黛,却足以夺人心魄。额角那相同的花,为这女子添了份别样的妩媚,却让卿笛多了份令人心骇的冰冷。青色纱衣,盖住曼妙身姿。同卿笛有几分相似,又有几分不同。看着她,卿笛仿佛是自己在照镜子。只是,此刻的卿笛还有几分狼狈。若是到了此刻还认不得这女子是何人,卿笛当真是白白读了那样多的书。她朝那女子拜了拜,道:“卿笛见过花苑族长。”
卿笛这般正式,又惹得花苑一阵轻笑,如铃铛般的声音。叫人不喜欢眼前这女子都有几分困难。
“这些年,花羽一族苦了你了。”花苑走到卿笛面前,替卿笛整了整衣着,将额前一缕乱发拨到耳后,“花羽一族的十二花羽,本就是除族长之外地位最高之人。你的性子偏冷,若是对她们冷言相加,必定适得其反。”
“何以见得?”数千年来,卿笛虽代为管理花羽一族,却因自己常年被幽禁在凤笛轩,鲜少同花羽一族有什么交流。乃至她至今未将十二花羽的名字记全。说来,也是羞愧的。花苑似乎看出了卿笛的窘迫,道:“十二花羽,我也时常将她们的名字记得错乱。”
花苑略带玩笑的说话,也让卿笛难得的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卿儿,记得,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你总是会有办法去解决。莫要将自己折腾的太累。回去吧。”花苑用一种长者慈爱的目光看着卿笛。手指在卿笛的脸颊轻点,卿笛只觉着那受伤的地方分外清凉。尔后,花苑轻轻一挥手,卿笛猛然惊醒。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窗外传来阵阵花香,让她愈加地感觉方才的一幕一幕是那样的真实。
“卿儿,你醒了?”慕容夜玄方才忙着忙着,当他回头看卿笛时,卿笛一惊陷入昏迷之中。她情绪躁动,慕容夜玄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将自己的灵气度了半数灵气给她,才勉强稳住卿笛的心神。
卿笛揉了揉太阳穴,又将方才那花苑的话来来回回想了几遍,心中恍然大悟。她道:“让我回人界吧。”她笑得灿烂。在哪里,她总是还有未做完的事。
慕容夜玄别过头,道:“那便随了你的愿,便好。”仍旧,悲戚未消。
卿笛进了内屋,换好衣物,对着铜镜略施粉黛。已是美的不可方物。她出来见了慕容夜玄,福了福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慕容夜玄一个人在这间屋子中呆了许久,许久。众医仙集齐凤笛轩,却瞧见天帝一脸失魂落魄地模样。
“天帝陛下,上神?”
“她?走了。你们都离开吧。本帝想一个人清静一会。”
“是。”
慕容夜玄看着窗外的花,真的是,花开正艳。忽然,他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喜欢这部作品呢。但是曦曦会努力写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额,有点语无伦次了。TUT】
☆、第伍话 岁煞之圣花
第伍话岁煞
“谦和三年,夏末。谦帝名渊。入夏,惹风寒,日重矣。于谦和三年,夏末薨于长乐宫。举国同哀,遂国丧三年不喜。”
——《东程。谦帝传》
“谦和三年,夏末。谦帝薨,翌日,太子墨登基,时年十岁矣。号,燕帝。翌年,改年号为天庆元年。”
——《东程。燕帝传》
“谦和三年,夏末。谦帝薨,先皇九女,封镇国公主,赐居醉芷阁。天庆元年,执玉玺垂帘听政。”
——《东程。卿笛传》
01
卿笛看着如此之大的皇宫一夜之间变作废墟。好在颐寿宫被她家了个结界,这才未受波及。卿笛念了个咒将结界撤去,又化作孩童模样,快步走进屋中。天上一日,人间一载。她在凤笛轩呆了数个时辰,人界已是过去数月。
“母后。”瞧见阮太后,卿笛顾不得什么礼数,一头埋进阮太后的怀中。惹得阮氏娇笑不止。羞红了卿笛的脸。柳渊在一旁只顾着妻子的情绪,眼中半点瞧不见妹妹的怒火。阮洪坐在一旁,不停地捋着胡子,爽朗一笑。
好在安雅和涯还可以行动自如。颐寿宫也还算大,倒不至于生活乏味。
“我的小卿儿,这几个月,你都去了哪里?吓死母后了。”阮太后装作怒极了,虎着脸瞪着卿笛。那一日,他们的记忆定时让慕容夜玄消了去。卿笛只是道,自己让叛军捉了去。好在西延国国君及时赶到将自己救了出来。卿笛忽的想起,道,“母后,如今朝中如何?”林路已死,阮洪尚被困在这颐寿宫。柳渊已是如此。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东程,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阮太后没好气地一笑,道:“瞧你这小样,见了面不问母后如何,倒是关心起朝廷了。”
卿笛撒娇,道:“人家不是瞧着母后面色极好,这才心里做了数,没问嘛!身为东程柳氏子孙,怎能不关心老祖宗留下的江山?”奶声奶气,说的有模有样,又让阮氏笑弯了腰。卿笛详装害羞地将头埋进阮太后的怀中。
“好了好了。你们莫要再笑卿儿,瞧她这小脸,红的。若是再笑下去,母后可就是吃不消了。”柳渊适时出来打了圆场。可这话是怎么听着怎么不对,“怕咱们的九殿下,来日没了脸皮子见人。”
卿笛怒极了,从阮太后的怀中跳了出来,追着柳渊满屋子跑。安雅泡了茶进来时,瞧见这样的卿笛,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巴。她跟了卿笛那么多年,头一次见着卿笛这般活泼。她身后的涯,瞳孔紧缩。阮太后大约是看明白了涯冰冷的目光中的含义,唤来卿笛,道:“卿儿,母后有些乏了,你且先回自己的宫中。过两日,母后再去你宫中看你,可好?”
卿笛扁了扁嘴,道:“甚好。”
安雅将茶放下,又同景姑姑交谈了几句,才领着卿笛出了颐寿宫。方一回到醉芷阁,卿笛就复了原在天宫的模样。她道:“涯,何事?”林路之事已经解决,按理说,他不应该出现在东程国。卿笛上上下下打量着涯,纵使他装扮的极为细心,别人认不出。他也不应这般大意,白日入宫。
涯还是那样寡言少语,他将一封信放在卿笛的桌子上。转身,消失在卿笛的视线之中。卿笛不知为何,竟有些怕将这信拆开,心中莫名地烦躁,索性扔给了安雅。到底是安雅的性子急了些。她未得到卿笛的应允就将信拆开了来。
信中却是一片空白。
卿笛同安雅使了好些灵术,都未看出那信中究竟写的是些什么。待视线触及窗外的天空,卿笛这才迟钝地想起,数千年,同涯打的一个赌。转眼这么多年,难为他还记得。
安雅见卿笛眼神放空,就知晓她的心思已不在这上面。“莫要再费力气了。这信上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卿笛整了整衣袖,“小雅,这几个月,是否都是太子监国?”那一日诏书还未下,就出了那样多的事情,按理来说,宣墨仍旧是太子。柳渊“不知所踪”,太子监国又是理所应当。
安雅点了点头,道:“这几月,宣墨殿下的日子是十分不好过的。”不过十岁的少年,朝野之中人心各异。无助之时,却寻不到可以帮助之人。宣墨实在是走投无路之时,他倒是来寻过几次安雅。
卿笛道:“这我知道。罢了,这废太子的诏书烧了去吧。”算上一算,也是时日已近,“如今,皇兄辞位之心已决。另择个时日,宣布皇帝驾崩。扶持新帝登基。”计划了那样久,卿笛的心也有些乏了,她起身想要去休息片刻。来日,只怕想好生睡上一觉都会是一种奢望。
一道白衣身影闪入屋内,跪在卿笛面前。着实是让卿笛的心惊了一惊。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