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盛的拳头缓缓松开,勉强扯出一个还算是笑的微笑,道:“阁主,不送。”
“今日到王宫中转了许久,倒是都未见着王上。下次,还劳烦长老同王上说一声,王储,可是还在本座手上。”卿笛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却是在罗盛的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涟漪。他双目微圆。
罗盛这样一幅模样落在卿笛的余光中,卿笛微微一笑,旋即同独孤无崖离开。
一路上,卿笛的脸色冷如冰霜。估摸着快到琉璃宫时,瞧见独孤紫嫣归来的身影,卿笛很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回到琉璃宫,卿笛更是片刻不敢耽误,将独孤紫嫣诏入书房中。二人在屋内说了许久。估摸着有了两个时辰,独孤紫嫣才带着一脸的疲惫从屋子里出来。
独孤无崖见着小丫头的身影,又是心疼她的疲惫。抓着她的手臂狠狠地问了一通。
独孤紫嫣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独孤无崖,拂开他的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独孤无崖愣在那里。何时,独孤紫嫣对他开始这般冷淡。正欲去同卿笛问个清楚,慕容夜玄端着一杯茶从隔壁的屋子走出来。方才那一幕倒是瞧在眼中,只是感叹,这独孤无崖在面对独孤紫嫣时未免太过小心了些。
慕容夜玄道:“无崖,关心则乱。紫嫣今日委实是有些累了。方才又叫卿儿盘问了那样久,自然是没有力气同你说话的。明日再去看她便好。”
独孤无崖同慕容夜玄道了谢,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自己的屋子。
慕容夜玄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推开门,暮色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显得愈发的单薄。他将茶放在桌案上,上前轻轻地拥住卿笛的肩,道:“在想什么呢?”
“穆晔已经沦为罗盛的阶下囚。如今罗盛又是知晓绯儿所在之处。我是怕,若是罗盛动了绯儿,鬼族便是真的没有了继承之人。那时,鬼族非是一团乱不可。”方才独孤紫嫣的一席话叫卿笛是愈加的担忧,轻揉眉心,却是揉不去心中的烦恼。
慕容夜玄放柔了声音,道:“莫要想太多才好。罗盛即便是再怎样的厉害,终是不可能再次进入绝谷。若是一切快些结束,不是就好了吗?”
“你的意思是?”
“催生。绝杀。”
☆、第叁拾玖章 绝杀之王储(1)
第叁拾玖章绝杀
01
半年后。
又是夏日,独孤无崖匆匆从外回来,问了卿笛的去处便径自去了。
西亭中,少女美艳无双,手指在琴弦上跳动,曲子自指尖流出,宛若泉水叮咚。一旁兰花圃中的兰花似是受了感染,散发出淡淡的幽香,醉了人的心脾。夕阳西斜,用金色渲染了满室的奢华。卿笛听闻脚步声,骤然止了抚琴的动作。琴音忽止,委实是吓了独孤无崖一跳。
“来了?”卿笛示意独孤紫嫣将琴撤去。
独孤紫嫣站在卿笛的身侧,默然上前将琴报下出了亭子。自始至终,她都未看独孤无崖一眼。这委实是叫独孤无崖有些心寒。
独孤无崖久久未言,卿笛道:“怎的,这都七八个月了,倒是还未适应不成?”
“不敢。”独孤无崖垂首默立。
卿笛道:“罗盛近来可是有什么动作?”
半年前,卿笛那一趟王宫之行倒是叫罗盛收敛了不少。却是在暗中派了不少死士前去,看着花绯母子的性命,他是志在必得。幸得隐湖居者得了卿笛的令早有防备才免去了不少的麻烦。为保花绯母子周全,除去卿笛,也再未有人得到过任何有关花绯和连晟的消息。
独孤无崖将这几日在外得来的消息整理做公文呈交给卿笛。卿笛只是瞄了几眼,便用灵术将公文撕成了碎片,道:“罗盛委实是一只老狐狸。这一次,本座都险些叫他骗了过去。”
一月前,罗盛以罗妃分娩诞下王储为由,百般盛情邀请卿笛前去鬼族赴宴。卿笛倒也是做足了准备前去。却还是险些遭了罗盛的毒手。在琉璃宫修养了许久才将身子调养过来。之后,对于罗盛,卿笛委实是小心了又小心。
“阁主,王储无辜。”委实是有些不大忍心看着那在襁褓中的孩子成了朝政的牺牲品,独孤无崖忍不住求了情。看着卿笛冷如寒霜的脸,心瞬间凉了一半。
“王储?本座倒是要看一看,这王储可是有命长大。”卿笛冷嗤一声,“无崖,本座若是告诉你,这王储本就不存在。你会怎样想?”
独孤无崖惊诧,道:“怎会?”那一日,明明看着罗妃抱着孩子笑颜如花。
“穆晔从未碰过罗妃,罗妃怎会有身孕?委实是一个笑话。”
“什么?”委实是一个足够震撼的消息,叫独孤无崖甚是惊讶。看卿笛这般悠闲的模样似是早已知晓。自己却是叫她瞒得这般辛苦。
卿笛起身,拿起水壶,侍弄着兰花。许久,她的目光只落在兰花上,未分给他分毫。少时,独孤紫嫣提着裙裾从屋内匆匆跑出,在卿笛耳边低喃几句。卿笛的唇角扬起一抹绝冷的笑意,放下水壶,道:“是时候了。紫嫣,剩下的事情,本座便是交给你了。”
“是。”全然不知少女何时归来。独孤紫嫣垂首。全然不复往昔那般单纯。她抬头看了眼独孤无崖,眼中情愫复杂。路过他的身旁,却是连话都不肯说一句。倔强地将头偏过去,好似在赌气。
“那一日,你同嫣儿说了什么?”委实是忍不住了。独孤无崖攒紧了拳头,狠狠地瞪着卿笛。
卿笛笑颜愉悦,道:“婚事罢了。无崖,本座早就同你说过,关心则乱。你看,你现在不是乱了心神?”
说罢,恰好慕容夜玄从里屋出来。他温柔的目光落在卿笛身上,少女恰好回神,嫣然一笑,却是情愫莫辩。卿笛简单同独孤无崖交代几句,那二人相伴离开琉璃宫。
绝谷。
四季如春,鸟儿低吟,花香四溢。
大抵是依傍着麒麟仙山,灵气浓厚,并未有他族前来侵犯。一片祥和安宁,却是在琉璃去后,成了死一般的宁静。走入这里,那些记忆铺面而来。一时间,叫卿笛不知所措。慕容夜玄捧着卿笛的脸,道:“莫怕。”
简单地二字,宛若一颗定心丸。将卿笛心中的不安,驱散了去。
隐湖居者早已在门前等候。见慕容夜玄同卿笛前来,眼中的惊诧稍纵即逝。作了揖,算是礼数。隐湖居者唤连晟前来迎接客人。
隐湖居者跟在二人身后。卿笛看着那些兰花出了神,道:“倒是不知这些兰花是居者何时种下。竟是开得这样好。”
“阁主过奖。”
卿笛道:“绯儿呢?半月前产下的孩子可是还好?”
隐湖居者淡然地说道:“母子平安。”
“甚好。且带本座去瞧一瞧母子二人。这一阵子,辛苦居者了。”
隐湖居者看着卿笛眼中多了些许复杂的神色。他引着卿笛二人七拐八拐地走到一处茅草屋前。卿笛欠了欠身便进去。慕容夜玄却是叫隐湖居者给挡在了外面,后者却是一句解释也不肯给。慕容夜玄一张俊脸铁青。幸得连晟过来的及时才化解了尴尬。
许是已为人母。花绯的笑颜中多了些许柔和,没了往昔那般的凌厉。襁褓中的婴儿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睡颜宁静。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婴孩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陌生的人便张嘴欲哭。花绯看着卿笛冰冷的眼,将婴孩护在臂弯中,生涩地哄着。眨眼的功夫,婴孩止了哭声,又甜甜地睡着了。花绯歉意地看了眼卿笛,道:“阁主,这孩子……”
卿笛抬手止了花绯接下去的话,道:“孩子怕生,本座怎会不知。这孩子委实是生的乖巧。你瞧,这眉眼像极了穆晔。只盼着来时不会同他父亲那般,做了一个糊涂的王。”
“阁主?”花绯护着孩子,惊呼。不可思议地看着卿笛。
花绯的反应在卿笛的意料之中,又是将现如今鬼族之事给花绯讲了一个大概。卿笛道:“绯儿,穆晔此生便是只有这样一个孩子。不为王储,怎说得过去。如今,罗妃用旁支的血脉鱼目混珠。若是再这样下去,鬼族便是要易了姓。你可是愿意穆晔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
一席话,花绯噤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委实是有些不忍。眉头紧蹙,掩饰不住的心疼,花绯道:“阁主,他还这样小。”
“却也,只能是王储。”卿笛轻声叹息。
☆、第叁拾玖章 绝杀之王储(2)
“绯儿。”卿笛看着紧紧护着孩子的花绯,轻声唤了她的名字便是没了下文。
无声的僵持,花绯看着卿笛脸庞上的那一种淡然正在慢慢流逝。轻蹙眉头,卿笛神色痛苦地捂住心口。花绯赶忙将孩子放在一边,扶住卿笛,道:“阁主,你这是?”
卿笛拂开花绯的手,额角冷汗涔涔,身子斜斜地靠在床头,道:“无事。不过是身子有些不适罢了。绯儿,本座同你说的,你还是好生想一想。若是你不依,本座另选法子便是了。”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花绯心中一颤,又是看了看孩子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卿笛猛咳几声,道:“谢谢你,绯儿。”
声音虚弱。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在门外听出了不对。慕容夜玄一脚将门踹开,顾不得只穿着中衣的花绯。他抱起卿笛就冲了出去。隐湖居者目光一冷,引着二人去了兰花园。院子中种的满是兰花,匾额上娟秀的字体,大致写这字的也是清秀美人。
兰花香气宜人,卿笛脸上的痛楚稍有减轻。将卿笛安置在里屋,隐湖居者为她诊脉。他的脸色并不算是好看。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将慕容夜玄引导院子中。
满园的兰花香醉人心脾。
隐湖居者道:“陛下,阁主这一次中的毒可是不浅。琉璃族中人是百毒不侵的身子。委实是辛苦了那人,先是破坏阁主体内的灵气,又用剧毒沁在兰花茶中叫阁主喝下。”
卿笛这一生,最不会防备的,大抵便是兰花。
“你的意思是?”慕容夜玄眉头微蹙,倒是不知谁会知晓卿笛这样的弱点。
隐湖居者道:“阁主前些时候大抵是受过一次伤,体内的灵术尚且未回复的完整。那人应当是借着这样的空子,将一部分毒素掺在兰花茶中,其余一部分毒掺在晨暮之时的灵气中叫阁主用来编制残损的灵体。”
“这人,可是清楚的知晓卿儿的身份。”
隐湖居者缓缓摇头,叹息道:“不是。这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