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是清楚的知晓卿儿的身份。”
隐湖居者缓缓摇头,叹息道:“不是。这个法子昔年便是谷主用来降服了不少反叛之人,之后便被列做禁术。将毒气掺在晨暮之时的灵气中,凡是法术高强者皆可做到。若是灵体薄弱者,大抵,挨不到今日。阁主体内灵气薄弱。若是再晚些,怕是要同谷主一起去了。”
慕容夜玄的脸色铁青,眼中是隐忍着的波澜。
隐湖居者从袖袋中拿出一玉瓶,道:“这个给阁主服下。三日便会无事。却是近日,都不可叫阁主在用灵术。”
慕容夜玄道了谢便进了屋子。
卿笛脸色苍白如纸。慕容夜玄将卿笛扶起,倚靠在怀中,用灵术弄来温水,给卿笛喂下药。猛咳出黑血,卿笛睁开眼,没了往日那般的神采奕奕,冲着慕容夜玄虚弱一笑。慕容夜玄用衣袖为卿笛拭去唇角的黑血,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心疼和温柔。慕容夜玄拥紧了怀中的人儿,道:“卿儿。”
听他是这般的心痛,卿笛虚弱一笑,道:“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夜,不必担心。有居者的药,过几日,我便会好。”声音愈来愈小,昏昏沉沉在熟悉的怀中睡去。
以卿笛的身子不大适合在奔波,慕容夜玄安置好卿笛,又同连晟和隐湖居者交代了几句才匆匆离去。
琉璃宫。
独孤无崖提着剑同另一人在宫门前对峙。看那人的打扮应当是鬼族中人。那人见慕容夜玄才收了剑,欠了欠身,分外傲慢地说道:“过几日便是王储百日诞辰。长老特地叫我送来请柬。叫那一日阁主务定要前来。”
这语气,倒是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慕容夜玄冷了神色,道:“这是怎的,区区鬼族,竟是不将天族阁主放在眼中?”
“天族阁主?也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长老请她,那是瞧得起她。”那人不屑一笑。他将请柬丢在地上,轻蔑地看了一眼便走了。
慕容夜玄黑了脸,灵气聚集在指尖,反手出去便将那人了解。他用灵术幻化出一个人偶,差遣他回去复命。拾起地上的请柬,一嗅,上面着实是掺着不易叫人察觉的毒气。以卿笛的灵术不可能没有察觉,可见罗盛大抵是在之前便已叫毒气渗入到了晨暮之时的灵气中。请柬在慕容夜玄的掌中化为灰烬。
夜,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独孤无崖从独孤紫嫣的手中接过泡好的茶送去书房。慕容夜玄捧着一本书看的投入,就连独孤无崖进来都未察觉。茶杯落定,慕容夜玄才将眼从书本上移开,道:“来了?”
“是。”摆好茶杯,“阁主怎未同陛下一起回宫?”
慕容夜玄眼神一滞,随即掩去,道:“卿儿在绝谷同花绯说些话。今日还是有些事情,本帝便是先回来。只是却未想,这罗盛已是这般猖獗。竟不将我天族放在眼中。无崖,近来,罗妃可是有什么动静?”
王位唾手可得,此刻却也是罗盛最为谨慎之时。其他三子皆在鬼族无所作为,唯一可指望的便是罗妃。若是可对罗妃的行踪了若指掌,对付罗盛便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独孤无崖展颜,道:“罗妃大抵,现在是得意忘形。这王储若非穆晔亲生,委实可以叫是叫鬼族乱上一乱。这一次,罗盛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慕容夜玄啜了一口茶,剑眉轻佻,道:“公子便是这般的自信?”
“阁主从来不会有错。”
两个俊朗的男子相视一笑,同样的目光却是含着不同的情绪。慕容夜玄浅笑,又同独孤无崖低语了几句。独孤无崖收了茶杯,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般宁静的夜,暗潮涌动。
☆、第叁拾玖章 绝杀之璎珞(1)
02
翌日,清晨。
得了人偶送回的消息,慕容夜玄便返回了绝谷。今日卿笛的气色要比昨日好了许多,坐在兰花园中,纤弱的身影透出隐隐地落寞。看她的背影似是在吹箫,却是半晌都未听闻箫声。慕容夜玄走进,惊扰了卿笛。
卿笛眼中敌意褪去,道:“还以为是别人。”
略带歉意,慕容夜玄温柔一笑,道:“卿儿,你?”
“无事。不过是这一身灵术用不得罢了。也不是第一次,夜,你莫要将我想的这般脆弱。”卿笛牵强的笑意,委实是有几分刺痛了慕容夜玄的心。卿笛却又是自顾自地说起,“昔年,母亲还未离开的时候,我时常会同母亲来兰花园小住。倒是这里,母亲才摒弃尘世间的恼人事。自打母亲走后,我便不曾来过这里。你瞧,这院子中的兰花还是开的这般好。若是母亲见了,定是欢喜的。”
“卿儿。”慕容夜玄轻唤。每每听起卿笛说起往事,她脸上虽是带着笑意,眼中隐含的泪,却是怎样都无法将她的心绪掩盖的那样好。
卿笛旋即将暴露出的心绪掩住,将玉箫拢在袖中,道:“夜,可是有什么事。你来的这般匆忙。”
“罗盛,欲叫王储登基。”今日那人偶才送来的消息,看样子,罗盛对于鬼族是志在必得。而天族,这一次,怕是要用卿笛的事情大做文章。
卿笛却是笑的云淡风轻,道:“那么,便如了他的愿便好。”卿笛叫慕容夜玄唤来灵鸽,给罗盛修书一封带去。只是说,大典如期举行,来时,她定会到。
慕容夜玄眉头紧蹙,很是不放心卿笛的身子,道:“卿儿,你现在这般虚弱。接下来的事情,我去做便好。”
卿笛浅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乃是天族帝皇。这件事还未涉及天族皇室,你还是莫要出面的好。罗盛觉着现在的鬼族是唾手可得。却是要借着我的事在天族大做文章得了在天族的面子,那便入如了他的愿便好。”
卿笛的笑意明媚,落在慕容夜玄的眼中却是叫他的眼愈加的深邃。他应了卿笛话。
屋外起风,慕容夜玄护着卿笛回屋。站在窗边,看着在风中轻舞的兰花丛,慕容夜玄为她添上一件披风。在卿笛耳边低语几句,看着她柔顺的目光伸手关上了窗子。屋内,棋盘已经摆好,卿笛靠在贵妃榻上,手执白子同慕容夜玄的黑子一较高下。
正午,阳光正烈。
结束一盘棋,卿笛已是面色疲惫。她怏怏地看着慕容夜玄,看着棋子的神色有几分恍惚。慕容夜玄收了棋子,道:“卿儿,你可是要小睡半个时辰?”方才进来之时,隐湖居者对于午睡之事可是特意交代。原因未明,却是说这对卿笛灵体修养有好处。
卿笛点了点头,便转身回了内屋。待慕容夜玄收拾好时,卿笛已是沉睡。睡梦中,眉头紧皱,面色凝重,似是遇到什么事。慕容夜玄方想将她的眉头舒展,手到了卿笛的眉宇前便停了下来。转身带上门去了院子。
隐湖居者早已在院子中等候。慕容夜玄微微欠身,道:“居者,可是有何事?”
隐湖居者道:“无事。这罗盛近来可是有什么动作?”
“这倒是没有,不过鬼族怕是要易主了。”慕容夜玄暗中细细地打量着这位老者。上一次来,却是匆匆忙忙。这一次,停留的久了些,却是觉着这位老者并不是那般简单。医术同琉璃不相上下之人,那样心甘情愿地听卿笛的差遣,怎能叫慕容夜玄心中不起疑?
隐湖居者淡淡一笑,捋着长胡,道:“这一次,这鬼族怕是也要易了姓。柳卿笛果然就是柳卿笛。不会给敌人留下半分喘息的机会。”
不知是褒是贬,慕容夜玄沉默以对。
隐湖居者还想说些什么,转眼间,神色一变。他猛然将慕容夜玄推开,一把剑稳稳地插在方才慕容夜玄站的位子。隐湖居者用灵术将剑劈地粉身碎骨。粉末随风落在兰花园中,灼伤了兰花的花瓣。
慕容夜玄目光冰冷地看着方才落剑之处。上前拾起方才从剑上掉落的璎珞,上面镌刻着“笛”字。而这串子璎珞,分明出自昔年琉璃族柳氏一族琉璃王夫之手。而上面的“笛”字恰好是他一双儿女的名讳。
慕容夜玄的冰冷转作浅笑,道:“不知这消失已久的琉璃柳氏同本帝有何仇。”
隐湖居者接过璎珞,细细瞧来,会心一笑,道:“陛下何须在意这些小玩意。不过是旁人闲来无事做下的罢了。倒是柳氏的宝贝许久未现世,这下子倒是用来以假乱真。若是陛下同柳氏心中生了嫌隙,怕是才如了那人的愿。”
慕容夜玄的笑中含了太多的情绪,叫人难以辨别。
隐湖居者负手而立,璎珞在手中隔得生疼。
连晟来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看着慕容夜玄无事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慕容夜玄道:“何事,这般失礼?”
“方才,花绯姑娘同王储遭遇袭击。好在母子二人并不在屋中,幸得无事。”连晟如实说道。又拿出一串子璎珞。模样同方才那串子璎珞有几分相似。只是上面的“笛”字苍劲而有力。隐湖居者大笑着拿出自己手中的璎珞,道:“倒是很是了解琉璃王族之事。这璎珞做的委实是太过逼真了些。不过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儿。”
连晟指着璎珞,欲言又止。
隐湖居者从连晟的手中拿过璎珞,像是警告地说道:“莫要多想。若是这璎珞还在,那柳氏的王储和王子岂不也是还在人世?委实是有些不真实。连侍卫只要保护好花绯便好。莫要惹祸上身。”
☆、第叁拾玖章 绝杀之璎珞(2)
隐湖居者好不容易将那两人敷衍了过去。攥紧了璎珞,扯了个理由便去了兰花园。在院子里等了个把时辰,卿笛才悠然转醒。从窗子上看见隐湖居者的身影才将他唤进了屋子。虽是休息了许久,卿笛的脸色还是略带疲惫。隐湖居者将璎珞给了卿笛,便在卿笛对面寻了一个椅子坐下,一张脸冰冷看不出什么情愫来。
“这东西何时到了你的手上?”卿笛把玩着璎珞,丝毫不感意外。
隐湖居者道:“大抵是罗盛叫人送来的。以前,他是次次要将花绯母子至于死地。却是这一次挑了他们二人不在屋子的时候派人前来刺杀。方才又偷袭陛下。意不在命,而在璎珞。”
“他就算是拿到了璎珞又如何。柳氏王储早已不在。璎珞不过是玩物罢了。想要用这东西来陷害本座,委实不是上策。”卿笛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璎珞。转手将其中一串子璎珞别在腰间,另一串则安置在枕边。
隐湖居者眉宇间隐隐地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