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胜色迷心窍,伸手欲去捉少女的手。还未近得了少女的身手就被折断了。他大吼,亦是顾不得其他。
那一边,江萱儿黑着一张脸跟在卿笛身后。
卿笛身姿聘婷,站在江胜面前足以叫他忘却疼痛。江胜只差没有对着卿笛流出口水来,道:“美人儿,跟我回江府可好?这一辈子我叫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可好?做我的小妾吧。我过几日便去向皇上讨了你。”
卿笛含笑不语,道:“倒是不知大人位居何职?”
江胜煞是自豪,道:“我乃位居谏议大夫。皇上可是都要听我的。”全然未见江萱儿那一张已经黑透了的脸。卿笛的笑宛若春风那般拂过人的心头,江萱儿却是熟知,愈是如此,怕是这江胜就愈加的倒霉。已是知道这蠢货保不住,江萱儿索性站在一边看戏。
江胜十分地不会看人脸色,他还走上去用那一只完好的手拉过江萱儿说三说四。
独孤紫嫣在一旁强忍住笑,看着江萱儿的那一张脸如锅底般的黑。许是再忍不住江胜这般洋洋自夸之词,江萱儿道:“娘家大哥,不识几个字,公主莫怪。”
江胜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卿笛似笑非笑,猛然觉着背后冷汗涔涔。倏地下跪,还不忘拽住卿笛的衣角求饶。卿笛厌恶地一脚踹开江胜,冷笑着看着江萱儿,道:“淑妃,本宫倒是不知这江胜有何德何能可位居谏议大夫一职。”
江萱儿无言以对。
“来人呐。”
闻声而来的,是皇宫中的禁军。瞧见江萱儿跪在那里,江胜亦是如此,卿笛冷着的容颜面不知该如何是好。卿笛冷眼扫过,那一二人的身子打了个颤。权衡再三,将江胜压着离开醉芷阁。
许久,都还可以听见江胜如杀猪声般的求饶。江萱儿跪在那里,亦是不敢起身。待卿笛亲自将她扶起,又云淡风轻地叫人将她送回坤和宫。却是只字不问方才之事。
入夜,吹过冷风刺骨。不过是初秋的天儿怎是冷的这般厉害。
独孤紫嫣又权衡着给卿笛换了厚点的被子。又在柜子翻了许久都未找到合适的。半晌,独孤紫嫣赌气地将拿出来的被子都扔在床上,自己坐在床上扯着那些被角。
卿笛看完折子回屋子就看见独孤紫嫣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再看看满床乱七八糟的被子,心中便是了然。却是忙了一天,亦是没有多少心思去同独孤紫嫣说被子的事情,索性叫软玉和碧玉进来将这里收拾了去。
整个过程,独孤紫嫣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
待软玉和碧玉离开时,卿笛才敛去疲惫的神色拉着独孤紫嫣坐在床榻上,浅笑一声,道:“怎的了,这是?”
独孤紫嫣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倒是同卿笛想的没有太大的差异。只叹这独孤无崖将独孤紫嫣护的太好。若是来日这二人真的是成了亲,怕是有独孤无崖好受的。
卿笛道:“本宫便是知道。紫嫣,你可是知道,本宫以前可是同你有几分相似。”
独孤紫嫣木讷地看着卿笛。
彼时的卿笛还在琉璃一族的皇宫中,已是过了可婚配的年纪。即便是在前朝怎样的丰功伟绩,也堵不住那悠悠众口。诸位大臣都在讨论着为王储找合适的人家。时日久了,卿笛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也就随他们去了。
平静如水的日子,不过是却一个能叫湖面泛起涟漪的石子。
至今,卿笛仍是记得那样一个寂静的午后。他误闯入她的院子。那时,她还未长大,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便是只会对着那些工人发脾气。身份高贵,自然是没有人敢反驳她。他却是甫一进来便将众人遣散,倒是将她狠狠地说教了一顿。
那时的卿笛万分疑惑地看着那人。
长相俊美,倒是比她那迷惑了不少少女的哥哥还要好看上几分。眼中凌厉之意胜过她那居于高位的母亲。他是谁,她不知。
小卿笛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座说教。”故作镇定地瞥了那男子一眼。
那男子倒是未因为而有退缩。却是迎上卿笛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卿笛的镇定登时丢弃主人而去。男子眼中逐渐叫笑意弥漫,他自顾自地拉着卿笛的手到屋子里去将满地的残骸收拾了。又教着卿笛怎样才能将这些政事处理的完美。自始至终,面对卿笛的问题,倒是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委实是奇怪,自那一日后,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似乎都得心应手。
“殿下,那时,那她可是知道他是谁?”还未等卿笛将故事讲完,独孤紫嫣就迫不及待地将卿笛的话打断。
卿笛温柔地笑了笑,道:“不知道。她本就是一族王储,却是怎样都查不到半分有关他的消息。只是盼着若是有缘来时相聚。你看,紫嫣,若是你这般对一件事没了耐心,怕是后面还有着你向往的事情,若是上苍借助这事来惩罚你怕是不大好的。”
独孤紫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若是叫独孤无崖知晓今儿将紫嫣拉着聊得这样晚,怕是他要将她好生地说教上一顿。卿笛半是引诱将独孤紫嫣骗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色勾人。
还有一句话,卿笛未同独孤紫嫣讲,那便是她不惜动用一切关系,终还是找到了他。多年后,两军对峙之中,她险些丧命于他的手中。
是啊,总是有奖有的。可是给了一颗糖,再给一巴掌这种事委实是万分少见。
☆、第肆拾贰章 心悸之美人关(2)
世间的男子,有几人能过得了美人关。
江胜不知天高地厚,竟在醉芷阁中调戏卿笛殿下。殿下一怒之下便将他打入死牢。不若几日在牢中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却还是见着美人儿那一双贼目色性不改。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也也不算是小。却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皇宫。不论是走到哪里都可听见人们小心议论。自然,不过清晨喝茶的功夫也叫宣墨听了去。
龙颜大怒,赐了江胜死罪。
这件事传到江萱儿那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江萱儿十指丹蔻,划过桌子,留下一道道凹痕。坤和宫一众宫女皆是小心翼翼,数日不敢轻易开口说上一句话。倒是这江萱儿的怒气是有增无减,时常打骂自己宫中人,弄得整个皇宫人心惶惶。
这样仔细一算来,唯有醉芷阁还得了一片清净之地。
傅书怡和姜环二人今儿一早便来醉芷阁给卿笛请安。
十七八岁的姑娘倒是不若二十五六岁的女子那般有心计。任何事都是写在脸上。傅书怡的脸色有几分苍白,这叫卿笛分外担忧。又是召来御医为她把了脉,确定无碍才放下心来。又叫软玉去库房里取来几味调心凝神的药分给傅书怡和姜环。
姜环和傅书怡起身谢了恩。
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傅书怡正欲开口,门口传来一阵清醇的笑声。那人自己推开门,却还似是不知失了礼数。碧玉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卿笛。卿笛示意碧玉离开。碧玉才扯顾要去泡茶飞快离去。
那美人估摸着二十出头的模样。身着艳丽的桃红色的衫子,许是品阶不高,衫子上的花色极为朴素。她头戴银钗子,倒也是有几分符合她的气质。美人扇遮面,看着卿笛不怒不笑的脸,又是一阵娇笑,道:“妾见过公主殿下。呦,这姜贤妃,傅德妃都在这儿。怕是妾来的不是时候。”
“你是?”卿笛始终都未想起来,这女子在宫中是何人物。
“回殿下的话,妾乃是钟秀宫的美人,景氏。”
卿笛秀美微挑。这位景美人倒是曾听人说起过。不过是戏子出生,在宫中唱了一出戏便得了皇帝的垂青,越矩被封做美人。盛宠一时,又是身怀龙种,备受皇帝的疼爱。却是在三月时,景氏不慎流产。自此,皇帝再未踏入过那钟秀宫一步。逐渐的,这位景美人在宫中已是失了势,被人遗忘。宣墨后宫的妃嫔怀过身孕的人本就不多。时日久了,这景美人虽是失了势,却还是宫人太监茶余饭后的谈资。
今日,又是突然这样盛装打扮前来找卿笛,却是不知是为何。
“景美人?找本宫何事?”碧玉送来茶点,卿笛又叫她为景美人置好椅子。
景美人推去碧玉为她搬来的椅子,屈身跪地,磕了数个响头,道:“求殿下为妾做主。”
“哦?”卿笛饶是来了兴趣,“倒是同本宫说一说,何事竟要本宫为你做主?”
景美人道:“妾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景美人本就是孤儿,后被人拐卖轮作戏子。虽非是红尘,却也与红尘无异。指望着靠唱戏了却残生,年老时,找一个老实的人嫁了便是。入宫那一出“霸王别姬”真真叫她成了皇帝的姬妾。风头无二时,她小心翼翼地留下皇嗣。本以为就此会是另外一番生活。却在眨眼之间叫江萱儿毁了去。皇帝的不再宠爱,叫景美人哭诉无人。卿笛突然之间回宫,又是接二连三给了江萱儿一击,似是叫她瞧见了阳光。
在皇宫中住的久了,这些事便也就习以为常了。
卿笛的心中委实是没有太大的波澜。姜环冷冷地看着跪着的景美人。傅书怡紧咬下唇,双眸含泪。许是看不下去那二人的沉默不言,傅书怡跪在地上,为景美人求情道:“殿下,请殿下,为景美人做主。”
江萱儿,现在还是动不得。
卿笛冷嗤一声,道:“这样的事情,哪一朝哪一代中不发生。若是事事都要一个澄清,不仅皇帝管不过来,怕是连带着本宫也要累死。景氏,你照顾不好自己的孩子,怨得了谁?”
景氏跪着的那一片地已经有了水渍,不知是傅书怡,还是她的泪。
那二人跪了许久,大有卿笛不应了她们的请求,她们不起身之意。
却是这样将卿笛激怒。卿笛道:“这件事,你们还是自己去做的好。莫要算上本宫。”拂袖而去。
许是跪得久了,傅书怡和景氏起来时小腿都在打颤。若非姜环及时将二人拉住,怕是二人有几日,这脸是见不得人的。
傅书怡咬着下唇,道:“为何,为何公主不愿意助景姐姐一臂之力?”
姜环冷笑,道:“柳卿笛乃是东程的魂。若是她事事都管,只怕她的命早就归了西天去。美人,本宫知道你恨毒了江萱儿那个贱人,不如,你我联手怎样?”
考虑再三,景氏还是应了姜环的提议。
傅书怡站在一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