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也不怒,反倒屈身给独孤紫嫣行了礼,道:“紫嫣姑娘好。我是季桐,西延国十三公主。”最后一句结尾时有意无意拿轻蔑地眼神扫了眼卿笛。
卿笛神色一转,详装愠怒地瞪了眼独孤紫嫣,道:“紫嫣,十三公主到了。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上茶。”独孤紫嫣先是将卿笛扶起,之后才去找许岑沏好了茶,来服侍这位季桐公主。
“紫嫣年纪小,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公主海涵。”卿笛微微颔首,季桐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了句“无碍”,便端过独孤紫嫣奉上的茶,开始详做品茶状。季桐的目光在卿笛和慕容夜玄的身上徘徊。目光流转,一计已成。片刻之后,季桐就拉着慕容夜玄离开。卿笛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地模样,只有独孤紫嫣在那里气得直跺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又愉快的晚更了。不要打我。】
☆、第拾话 了却之计起
第拾话了却
“天庆十年,冬。渐冷,卿笛回宫之消息诏令天下。其意隐居,遂避不见臣子。每日,诏裴、阮二相入醉芷。谈何。亦不知。”
——《东程。卿笛传》
“天庆十年,冬。三国帝皇齐聚于锦绣。实乃罕见,天象易。卿笛言,实为险兆。帝墨不以为然也。果,于十年末日,围攻于皇城。墨悔,求卿笛。遂,卿笛引兵战之。忽,天异样。花羽神现。众人惊之。”
——《东程。国史》
01
渐渐地入了深冬,东程国本就处在极寒之地,这几日更是寒冷难耐。宣墨下了旨,七日不早朝。众位大臣都安了心在家御寒。每年这时的东程都宛若一只沉睡的豹子,等待来年唤醒。每每听见这样的比喻,卿笛都只是浅笑。天庆年间的东程,应当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豹子。
“殿下,您怎么有从床上起来了?”安雅无奈地看着卿笛,给她披上一件棉袄。
“无碍。”若是往年,这醉芷阁的门槛在这几日怕是都让人给踏破了去。可是今年,冷清得很。
“殿下,这个您拿好。”安雅差人弄着醉芷阁的炉子,又是寻了个手炉拿来给卿笛抱着。她摸了摸卿笛的手,渐渐变暖了,安雅的心才安下了些,“殿下,您的心,可是凉的?”不过转身那个东西的功夫,卿笛的手又变得冰冷。
“此话怎讲?”卿笛转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她将暖炉放在桌子上。卿笛喝了口安雅刚沏好的茶,怎么会一点暖意都没有。她索性将茶放在桌子上,手刚一接触到桌面,也被冷的瞬间将手缩了回来。
“若您的心不是冷的。您的手为什么怎么都暖不了?这十指,可是连心呐!”卿笛的身子本就受不得寒气,这几日安雅更是同内务府要了多一倍的碳,这冰冷的屋子才有了点点暖意。不知怎的,卿笛的手永远都是如冰一样的冷,不论怎样都暖不过来。因是第一年出现这样的状况,安雅也试过许多种方法,都未见成效。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阻止了卿笛刚要说的话。那人不请便自己进来了。带进一股寒风,又让卿笛咳了几声。卿笛见来访者又是温婉一笑,道:“心从未暖过。”听得安雅一头雾水。季桐方一坐下,安雅就被卿笛遣去泡茶。
“十三公主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醉芷阁坐坐?”卿笛今日并未精心梳妆,本是寻常闺房真容,却还是看得季桐咬牙切齿。
“听说殿下身子骨有些须。今日才得了空前来探望殿下。”季桐抚着自己借着厚厚的粉掩盖瑕疵的脸,她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看着卿笛。她又是看了看四周,惊讶道,“殿下这醉芷阁还真的是清净啊。”仿佛是在不经意之间,忽然又详装知错,轻轻地拍了下自己的嘴,直道自己说错了话。
卿笛也只是回以微笑,不曾言语。
她回宫这近一个月,大部分的时间是躲在这小小的醉芷阁中,避免那些朝中之事。但是裴、阮二相还是依旧每日辰时前来给卿笛送来一些文件。虽然如今朝中的大小事都交由宣墨负责,但是这玉玺还是在卿笛手中。不免有些重要的事还是得由卿笛拿主意。虽是如此,只是这天下易变。
“本宫本就喜静,如今这般,正好。”笛看了眼季桐。如今,她“隐居”,正好给了柳谨在朝中大展宏图的机会。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夺走姐姐这样一个机会呢?
“季桐有一小小的请求,不知殿下能否答应?”她口中小小的请求让自己红了脸。卿笛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她的动作顿时一滞。说来,她自己的仙龄自己都忘记了。老人总是说活得久了,许多事自然就是看开了。可是为什么每每别的女子对于那人的大胆,总是还会让心中一疼。
“公主说来便是。”详装无事,这大约是在东程的十八年,唯一学会的一件事。
季桐难得的羞怯,别别扭扭了好一阵才开口,道:“殿下,我想保崇炎王平安。”她大约是知道了什么,季桐双膝结结实实地同接触了大地。她双眸含泪的看着卿笛,弄得卿笛寻不到北。卿笛皱着眉将哭的梨花带雨的季桐扶了起来,安抚了好一阵子,才让泪美人止住了泪。
“皇兄本就是我皇族中人,何来保住一说?卿笛愚钝,还请十三公主明示。”卿笛第一次感觉有些坐立难安。
季桐将那日在季胤房外听见的话一五一十地全数说出。大约真的是被慕容夜玄给迷了个神魂颠倒,又或者是这季桐真的是没有什么脑子,她全然不知眼前这个少女才是真正的食人之人。季桐却瞧着卿笛一点一点镇定下来的笑容,反而愈加的心安。卿笛莞尔,道:“公主之事,本宫定当竭尽全力替公主办到。”
“多谢九殿下。”季桐喜极而泣。
“如此小事,何足挂齿?”
“殿下,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十三公主慢走。本宫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前去送公主了。”季桐得了卿笛的许诺就慌慌张张地出了兰裕殿,撞到了迎面走来的安雅。安雅手中的洗衣水是全部倒在了季桐的身上。不待安雅说句话,季桐就夺门而出。安雅进门后就看见一脸镇定的卿笛。“发生了什么事?”安雅无奈的看了眼卿笛,着嘴唇都有些发紫了,还不记得加一件衣裳。
卿笛冷冷地看了眼安雅,转身躺回床榻上。不一会儿,呼吸均匀。安雅本想再念叨卿笛几句,可是瞧着她那般疲惫的睡眼,只是没好气地对着那熟睡的人儿笑了笑,为她掖好被角。许岑端来刚熬好的补汤,安雅做了噤声的手势,接过汤温在一旁。她不经意间扫过桌上放着的两杯茶,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赶紧走到卿笛床边,果然如她所料。
季桐仿佛是在被什么追赶。一路跑,一路回头看,十分慌张。
慕容夜玄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这便是他今日寻到的前去探望卿笛的理由。两人都没有看路。毫无意外的装了个满怀。那小玩意掉入雪中,寻不见。季桐见撞之人是慕容夜玄,娇滴滴地唤了声:“王爷。”怎奈慕容夜玄忙着寻找方才丢失的东西,并未听到。
“王爷。”季桐不甘心的又叫了声慕容夜玄,好在这一声那人听了个真切。
慕容夜玄回头看着这罪魁祸首,神色不悦,道:“何事?”这边问,这边动作未停。
季桐紧咬住下唇,唇被咬破,血滴进雪地融了雪。大约是太过冷,季桐全然不觉嘴唇破裂的疼痛感。她强硬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慕容夜玄身边。不知是什么,让慕容夜玄的动作一滞,他猛然起身扭住季桐的手腕,弄得季桐生疼。此刻少女才有些怕,她从未见过这样盛怒的慕容夜玄。
“王爷?”依旧是那娇滴滴的声音,只是参杂了点点颤抖。
“你的花粉是谁给你的?”慕容夜玄厉声问道。
“长公主。”面对这般的慕容夜玄,季桐下意识地说了实话。慕容夜玄冷哼一声,一甩手,季桐就被轻易地扔进了雪地里。男子头也不回地向醉芷阁的方向跑去。季桐一双眼,含的是无尽的恨。
☆、第拾话 了却之迎击
02
天空或许怜悯,下起了小雪。雪花落在季桐的头上,忽然有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季桐艰难地站起来,绝望地看了一眼慕容夜玄离开的方向。她嘲弄的笑,笑自己的异想天开,笑自己太过的天真。她倒在地上,地上竟然有结的冰,冰在此时成了最好镜子,映照出她最狼狈的模样。季桐麻木的将雪胡乱的抹在脸上,弄得一张白净的小脸冻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一只大手面前伸来让季桐痴傻地抬头。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银面具的男子,呆呆地将手伸给那男子。那男子一扯,就将季桐整个人抱在怀中。又是一个天旋地转,季桐再度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男子牢牢地抱在怀中。
“你是谁?”季桐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惊呼。她试图去摘男子的面具,可是双手都已经被那人给钳制住了。
男子戏谑一笑,道:“这张脸怎么可能和殿下相比。你也有些太自不量力了。”他口中的殿下应当就是柳卿笛。季桐愤恨地看了一眼银面人,银面人的笑让季桐想要一拳打碎他的脸。
“你究竟是谁?”季桐失控地疯狂地捶打着男子的胸膛,“我不需要柳卿笛那个贱人的可怜。不需要。”如野兽般的嘶吼,银面人不再开什么玩笑,他冷了脸,道“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柳玄。”说出的话是冰冷的命令。
“你是谁啊啊啊?”季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好在这一处还算是偏僻,因这卿笛喜静,这个时辰,宫人都不敢从这儿路过,所以这一带并没有人。
面对季桐的捶打。银面具男子只是闷哼了一声,抱着季桐大步地朝安置季胤一行人的行宫走去。他将季桐安置在一处厢房中,风流倜傥地一笑,破窗而出。季桐抚着自己的脸,还真的有些疼。她一瘸一拐地就这厢房先行歇息。
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被门外的吵闹声给弄醒了。她瘸着出门,看见一脸怒气的季胤。季胤不由分说地抓住季桐的手,瞬间季桐感觉自己的骨头就快碎裂。
“皇兄,你弄疼我了。”季桐恢复平日的模样,娇滴滴地说道。
季胤冷哼一声,甩开季桐的手,道:“你不是去给卿笛送东西了吗?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