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何要紧之事?”
“没有。”蒲涯想了想便如实答道。
“没有?那便回绝了他。如今,你的任务便是要牢牢地给本座看好了南初。并保证他在仙阁之时便是完好。”又是想起那一日义彦的话,倒是真真有几分捉摸不透。想来,这些年义彦为了要自己的内丹,可是没少编出些谎言来。只怕这次也是为了蒙蔽自己,一想如此。卿笛便也就作罢。
“是。”
“好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本座就先歇息。明日黎明之时,本座会乔装作普通的仙娥离开仙阁。对外你便宣称本座身子抱恙。切莫要将本座离开仙阁之事说出去。”
“是。”
“留意碧云。”
“是。”
又是交代完,蒲涯闪身,消失在偌大的房间之中。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便是这样做了。卿笛又是觉着好笑,却在想起安雅那一瞬间,心中略生酸涩。蒲涯乃是天宫战将。若是将安雅托付于他,他当真是肯的吗?
对着窗外的天,卿笛思量了许久许久。对着天,摇了摇头,这才回去歇息了。
次日,天蒙蒙亮之时卿笛趁着众仙娥不备,溜回到了南烈皇宫。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安雅急忙拉住卿笛的手,又是连忙检查,又是嘟囔着责备。好在检查完卿笛没有大碍,才狠狠地松了口气。这颗提着的心才没有放下多久,又是被提了起来。只是,这柳韵的病可还是不能让人心安。
“怎么了?姐姐可有醒的迹象?”昨日在仙山遇见的那个女子,让卿笛分外的不安心。唯恐她对柳韵做什么事情。安雅摇了摇头,才让卿笛也松了口气。
“大小姐不仅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昨日更是喂什么吐什么。我们都不知改如何是好。只得硬灌进去,再用千年人参替大小姐保住一口气。昨日也是派人去找了南烈皇。可是,南烈皇似乎并不在宫中。”安雅这一时也是没了主,手足无措的,好半天才将这些话说了个完整。
安雅的话还没有说完,卿笛就急忙忙地跑进屋子中查看柳韵的情况。怎奈,只是瞧见一个女子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肌肤是病态的苍白。长长的睫毛,就好像多年之前,卿笛说的,皇姐,若是有蝴蝶瞧见你这睫毛定会在这上面做了窝。那时,柳韵还总是打趣她。一晃眼,眼前人的容颜已被苍老侵蚀。二十六岁,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已近了尾声。
“皇姐。”卿笛抚上柳韵的脸颊,她的肌肤有些粗糙了。
“倒是不知,九皇妹竟同韵皇妹这般的情深,真真是走哪里都不忘带着。”这讥讽的话?卿笛转过头,果然是柳谨。而柳谨的身后跟着的人,竟然是慕容夜玄。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卿笛警惕地看着这几人。能在这南烈的皇宫之中出入自如。柳谨怕是废了些功夫。卿笛的警惕惹得柳谨一笑,笑得风情万种。柳谨道:“皇妹,皇姐这入宫不就是为了瞧你么?你说你离开家已有半年。这叫皇姐怎能不担心?”
“哦?”卿笛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撤了眼中的警惕之意,“皇姐是担心本宫,还是?”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慕容夜玄。
☆、第拾陆话 月初现之中计(2)
这一个眼神非但没有引得柳谨神色不适,反倒是让她愈加的胆大。她拉过慕容夜玄,道:“皇妹,你大约是不知道的吧。这柳玄可不是真的崇炎王。而是……”柳谨故意来过那人,在卿笛眼前晃了几晃,“本宫的新欢。”脸上,是怜悯地笑。
袁青的事一出,她便即刻启程回了皇宫。这慕容夜玄乃是她在途中救下。当即,想起了那自去了封地便再无消息的柳玄。如此一来,她为了多一个帮手,多了一个男宠,便将慕容夜玄留在了身边。让其化身成为崇炎王,柳玄。柳谨本以为这卿笛有多聪明,没想到,还是瞒过了她的眼。竟然,卿笛在走之前将辅政大权交给了慕容夜玄。如此一来,整个东程,怎还有人可同她柳谨抗争?
柳谨不过是瞧着这卿笛乃是将死之人,这才“好心”的给她讲了。她怎会知,眼前这两人本是旧识。若非卿笛倔强,怎会在那奢华的皇宫中,做了陌路之人。
“哦?”卿笛绕着那两人转了几转,笑意似明似隐。她看着慕容夜玄的那一双眼,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他给穿透一般,“皇姐好生有眼光,竟然选中了这般妙人。”瞧着柳谨有些衰老的容颜,也是不禁摇了摇头。这都十多年了,这年龄是长了不少,可是这脑袋真的是向草木的方向变了化去。那宁氏既然能让你在这南烈的皇宫之中行走自如,便也能让你在这里消失的悄无声息。
柳谨将卿笛淡然的目光放在眼中,心中很不是滋味。她道:“你可知,本宫为何能自由出入这南烈的皇宫?”说来,这也不失为一件得意之事。在这连身份都不敢暴露的卿笛面前,却也成了一件天大的骄傲之事。
卿笛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自小成的习惯,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改不掉的。
卿笛道:“皇姐,这,究竟是为何?”仿佛是有极大的知道的欲望。一副期盼的表情,大大地驱逐了柳谨心中的不快。她张嘴便要说了出来。徐长丰忽然越礼地捂住了柳谨的嘴。这便是将所有的声音全部捂在了掌中,旁人听不得,亦是听不见。
“徐总管,这是做什么?”卿笛好笑地看着徐长丰一脸焦急地小声呵斥着柳谨,瞧着柳谨手脚在空中不停地乱画。徐长丰给了卿笛一记锐利地眼神,下手将柳谨打昏,“徐总管为何,这样对皇姐?”瞧着她这一双含笑的眉目便是知道,他们之间,她已了解完全。徐长丰目光一转。不知自己亲手弑杀了她,会怎样。
“殿下,你着实是一位好君主。”
徐长丰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卿笛。眼前的少女,曾在东程呼风唤雨,高高在上。她的位子,众人祈盼。可是,她却同样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如同她的地位一样,高高在上。弑兄夺位,这条极好的罪名,硬生生地被她的权给压了下来。可是,今儿,这样一个人物,要死在自己的手中。这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徐长丰的眼中的光愈加的凶狠。若是因为这样,遗臭万年,又如何?
“是吗?”卿笛依旧淡然的模样。让人咬牙切齿。就连瞧见徐长丰拿出了匕首向自己刺来,都是在紧要关头才险险地避开,“你认为,你杀的了本宫么?”卿笛两指准确无误地夹住刀刃。匕首的匕首的刀身借着自己自身的条件将冰冷的月光反射,将卿笛一双眼眸的光,衬得愈发的寒冷。
“为何不可?”迫切地想要成功。徐长丰的动作快了些,不免,也毛躁了些。破绽便一一地都出来。卿笛看准了时机,不知从哪里取来的长剑,眨眼之间就已经架在了徐长丰的脖颈之间。
“徐总管,你,还想要本宫的性命么?”云淡风轻,丝毫不喘。相比之下的徐长丰是万分的狼狈了。意料之外的,卿笛竟然将剑收了起来,“若是你可帮本宫办一件事。本宫便饶你一名。并将长公主嫁于你为妻。封王封爵,任你选。”
徐长丰半信半疑地看着卿笛,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要相信她。
“你若是不信。本宫只好在这里便解决了你。”卿笛颇为无奈地看了徐长丰,还时不时地拿着剑在空中比划比划。瞬间,这徐长丰所跪之处便已经湿了个尽。他连连磕头,连连道好。卿笛厌恶地瞧了眼,又给了徐长丰一脚,稍稍解了气,“本宫命你即刻返回东程。并且昭告天下。东程的镇国公主,殁了。”
“是是是。”徐长丰接了卿笛的令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慕容夜玄瞧着烛光下,莹然独立地女子。突然,觉着自己有些不大懂她了。许久,慕容夜玄才开口,道:“卿儿,你为何,要这样做?”
卿笛长叹,道:“若非如此,我要怎样护得自己周全?”
慕容夜玄瞧着她,只得是沉默,沉默。
☆、第拾柒话 琉璃心之算计起(1)
第拾柒话琉璃心
“天庆十一年七月,夏。帝墨心忧卿笛,遣皇长女谨出使南烈。于三月后回。谨称,皇九女卿笛也,因病殁于南烈。遂,举国大恸。墨下旨,追封卿笛为东燕公主。因有国号,百官以为不吉,联名上奏。墨抵不过众臣之求,遂作罢。后,墨三日不朝。且下令,举国同哀,亲自为镇国公主守灵。亦罢欢庆之事三年。”
——《东程。卿笛传》
01
安雅是在三日后的夜晚知道卿笛的决定。那时,卿笛正在琉璃殿的园中抚琴。琴声时而轻缓,时而急促;时而明快,时而幽怨。安雅在一旁听了许久,愣是没有听出这卿笛这一个曲子弹的究竟是什么。直到卿笛一曲毕,安雅还是云中雾里。
“小雅,你这是怎么了?”瞧着安雅这幅模样,卿笛好不容易才忍不住了笑。她命人将琴先抬了进去,拿手在安雅的眼前晃了一晃,才惹得了安雅的注意。
“上神,你为何要这样做?”安雅没头没脑地问了出来,让卿笛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是一点一点的消失。安雅也是意识到大约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本想着转了话题。可是这时,卿笛忽然开了口,道:“为了保全我自己。”其他的便没有了。大约也是不愿多说罢。
“上神。”
“瞧你,今日这是怎的了?这般没有神,莫不是哪个英俊的男子将我们安雅的魂给勾了去?”卿笛忽然这样来了一句。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瞧着这样少有的情绪在卿笛脸上一点一点变得真切起来,安雅着实是又羞又恼。气的追着卿笛满院子的跑。好生没有规矩。二人追逐着,却没有注意到从正门进来的一行人。
“哎呦。”安雅撞上了为首之人。连忙地道歉,抬头还是瞧见那一张气的铁青的脸。安雅心中暗道一声糟。这一次委实是闯下了大祸。
来的人,是宁太后和程馨。
“原是宁太后。民女这厢失礼。”卿笛冷冷地看着宁太后好些时候。半晌才屈了屈身,算是行了礼。可是那一双冰冷的眼眸,着实是没有半分恭敬的日子。
卿笛目光流转,她是不知者宁氏的真实身份,再加上那一日在麒麟仙山的哪一个同她身形有八分相似的女子。这一次也不敢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