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等了许久。”卿笛这才抬了眼瞧了瞧门外的景。暮色四合,配上这静园的景,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卿笛瞧着瞧着便又没了言语。夙淮当是这景又将卿笛的思绪给勾了去,方想说话,却又听见卿笛悠悠开口,“妖皇,这时辰已到。可愿随卿笛前去寻那琉璃心的琉璃盏?”
琉璃盏,乃是琉璃心的栖息之处。
可是,这琉璃盏早在万年之前便已经消失不见。于是这琉璃心也是遗失了。还是五千年前,慕容夜玄寻到过一次,为天妃画锦治了心疾。夙淮依旧很是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各界的皇都派出最得力的人,大有要将这琉璃心据为己有的架势。可是当所有的人追寻到麒麟仙山时,这琉璃心便没了踪影。都只当是这仙阁的阁主柳卿笛将这宝贝据为己有。事后想想,那时柳卿笛已经被天帝幽禁在凤笛轩之中,根本就不在仙阁。这琉璃心的去向,便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再想得到了。
夙淮吃惊,道:“这琉璃盏,可已经现世?”许是激动,许是惊奇,夙淮说话的音有些不大稳。他的胸膛欺负颇大,目光灼灼地看着卿笛。卿笛淡淡地回了一记眼神,又低下头,清晰可闻地说了句“没有”。
这又让夙淮一头雾水,若是未出现,何来寻找之说?
“不为别人所知,却不一定我柳卿笛不知。”卿笛合上书,径自走出了静园。她也并未叫夙淮,仿佛是知道这夙淮自个儿会跟着似的。二人一路向北走去,愈走路边愈加的难走。走到荆棘之处,卿笛淡然地施法将荆棘全部除去。四周机关瞬间全部启动,夙淮忙着为卿笛除去障碍。卿笛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夙淮,继续自己向里走去。夙淮的额角已经有了冷汗,气喘吁吁,怕是体力快到了尽头。卿笛只是稍稍一施法,全部的机关自己同时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它们停住?”夙淮很是不满地瞧着卿笛。
卿笛却是连他瞧都没有瞧一眼。夙淮颇为无语。但是眼下这样的环境,却也不可一个人丢下她离开,只能将不满全部收到肚子里,气鼓鼓地跟在卿笛的后面。说来也奇怪,后面的路出奇地平静,安静的让人觉着诡异,安静的让人感到心慌。夙淮看着周围的目光愈加的警惕。走了又大约一个时辰,眼前一片忽然开朗。如此桃园,与世隔绝。在这美景前,卿笛止了步子,回头看着夙淮,道:“怎么样?这里可算是隐世的好去处?”
“着实是算。”妖界不乏有惹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只是,这般美好到让人险些忘了自己的景,夙淮还是第一次见着。除了回答卿笛的问题外,夙淮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尔后,之间卿笛闭上双眼念了个诀,眼前的美景忽然碎去,一点一点的凝固,变成一座灯盏的模样。周围又是浓如墨的黑夜。卿笛睁开双眼,那眼睛在这样黑的夜里异常的明亮,瞧得夙淮忘了神。
“这美景,便是由琉璃盏幻化而来。”卿笛摊开右手,这琉璃盏便自己落在她的掌心。
夙淮一怔,道:“什么?”不乏有些遗憾,这般的美景,却没有想到景只是幻象。
“琉璃盏,不仅是琉璃心的栖息之处。它的幻象若是不能破除便会将人永远的困在其中,不再有重见天日之期。”夙淮静静地凝视着卿笛掌心这个小小的灯盏,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瞧上去普通到了极点的灯盏竟然有这般大的力量。
“你为何会这般清楚?”忽然想起来。这世人只知琉璃盏的存在,却不知其灵术有多强,故不敢轻易寻找。可是,这柳卿笛显然对这琉璃盏了若指掌。
卿笛道:“说来惭愧。这琉璃盏和琉璃心本是我花羽一族的圣物。只因那年被义彦选中做了关门弟子。我才误将这二物带出了沁园阁。遗落凡间。着实是我的失误。”卿笛将琉璃盏收好,二人便是快步走回了静园。静园还是安安静静,在这个夜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当夙淮回了自己的房间才猛然想起,这琉璃盏初次现世乃是两万年前,花羽一族繁荣之时。那时琉璃盏、琉璃心便应当不在沁园阁中。而卿笛则是一万七千年前被义彦选中,尔后,在云雾山修行五千年。一万一千年前被封做麒麟仙阁阁主,八千年前被幽禁于天宫凤笛轩。一千年前,天帝为其解除封闭,一十九年前入了凡尘。这样算来,中间足足差了有三千年之久。
望着这夜空,夙淮想了一夜,都未明白其中缘由。
☆、第拾柒话 琉璃心之心恸(1)
05
同样的夜空下,彻夜不眠地除去卿笛和夙淮,却也多了几个清闲之人与不应当有的人。
云笙整夜坐在云阳殿的一处屋顶吹笙,一宿未眠,也弄得这个云阳殿的人都未睡个好觉。次日,毫无意外地惹来了一片埋怨之声。却是又顾忌着云笙的身份,整个殿中无一人敢对云笙大声说上一句话。都只是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云笙的身后走开。若是有人敢对云笙怒目相视,云笙就恶狠狠地瞪别人一眼,然后挥一挥拳头。这些小仙子只得识相地躲得远远的。
“没有想到,这云笙竟然在这云阳殿猖狂到这样的程度。”卿笛、夙淮二人隐了身形走在这云阳殿中。瞧着这多数人同样的做法,夙淮有些不满地说道。可是在看卿笛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果不然,卿笛冷冷地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云雾山向来是谁得义彦的宠爱,在这里便可以横着走。昔年,我同蒲涯在这里时,又何尝不是这样?”
即便当年身为白棋之时,也是鲜少听见卿笛会说起以前的事。今儿,她无意之中说了出来,倒惹来夙淮的凝神倾听。卿笛回头,嘴唇擦过夙淮贴过来的脸颊,不禁后退了一步。她的心中似乎有了些异样的感觉。夙淮也有些不大自然地直起腰,面颊绯红地看着卿笛。
卿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道:“妖皇可是在这云雾山住的有些不习惯?”忍不住地打趣,让夙淮脸上的绯红褪去了些。两人相视一笑。只是,这笑并未在脸上停留太多的时候,卿笛被一阵心悸弄得表情痛苦不堪。一点一点变得虚弱,额角的汗如雨下。就连那一朵花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哭而变得萎缩。
“卿笛,你怎么了?”夙淮也是被吓了一跳。方才还好好的人,顷刻之间,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牢牢地抱住卿笛单薄的身子,想要将卿笛带回静园。卿笛摆了摆手拒绝。过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卿笛的脸色才稍有缓和。
“这是琉璃心现世了。”卿笛极为虚弱,一句话许久才说了完整。
夙淮又是一愣。这与琉璃心有感应之人,明明是慕容夜玄啊?为何今儿变成了卿笛?他再看看这怀中之人,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意思。理了思绪,却是越理越乱。
“卿笛,你这是?”夙淮很是不大放心,瞧着佳人惨白的脸,还是先为卿笛把了脉。可是未发现任何异样。夙淮的眉头皱的愈来愈紧。
“先带我回静园。”
卿笛话音方落,夙淮就抱着她跑回了静园。安雅瞧着这两人好好的出去的,回来时却是这样的状况,脑袋也着实是在那一瞬间就懵了。她连忙同夙淮将卿笛安顿在房间内。卿笛又将安雅支开,才将一些话悄悄地告诉给了夙淮。每听一个字,夙淮眼中的震惊就多了一分。直到卿笛将整件事情讲完,夙淮久久未回过神来。
“为什么会这样?”过了许久,夙淮定了定心神问道。
卿笛虚弱一笑,道:“若是人人都知晓这事。怕是我柳卿笛早就活不成了。琉璃心有多好,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妖皇你不会不知道。”说着又是咳了几声。
夙淮抿着嘴唇,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卿笛继续道:“若是这世间琉璃心只得一颗。那么,本座的后果,妖皇定是清楚的。”
“是。”夙淮此刻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去说些什么。他只能这样瞧着卿笛。
琉璃心颗颗身分离,心相连。碧落黄泉,究竟有多少颗琉璃心除了花羽族的族长之外无人知晓。若是一颗琉璃心毁,其他的便也是存活不得的。瞧着卿笛这样子,那颗琉璃心,大约是毁得不轻。
“卿笛,你等我。”说的是那样的坚定。让卿笛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却在最后,她别过头去,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夙淮悄无声息地离开静园。或许从他当初踏入麒麟仙山开始,这一生,都注定,他欠她的。
门外是那样的安静,静的连一只蝴蝶飞过或许都能听得见它翅膀挥动的声音。卿笛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说了一句话。看这口型,应当是,对不起,夙淮。
☆、第拾柒话 琉璃心之心恸(2)
安雅进来之时夙淮已经离去多时。她看着卿笛那样一副表情,又冲去看了夙淮的房间。大约是猜到了什么。安雅冲回房间,对着卿笛大吼,道:“你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卿笛淡然的样子让安雅更加的恼火。她砸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卿笛只当做是没有瞧见,静静地倚靠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书。只是,听着那瓷器破碎,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卿笛的书再也没有翻过一页。她的眼睛还是盯着那一行字,看了许久,许久。
“什么为什么?”安雅砸完了东西,气喘吁吁,坐在离卿笛不远处的椅子上恨恨地看着她,“妖皇对你那样好。你为何还是要害他?你让他去寻找琉璃心。可是,上神,这琉璃心就是你的心。你让他去何处找?”
卿笛的书翻了一页,她道:“是。这琉璃心是我的心。除非我死,否则,还有谁,能拿得到这琉璃心?小雅。还有一个办法,你可知道?”她说的是那样的平静。只是那捏紧书的双手出卖了卿笛此刻的心绪。
“什么办法?”安雅停住手上砸东西的动作。
卿笛道:“这琉璃心不仅只有我有。还有花羽的十二护卫也是有的。而这琉璃心本就不是花羽之物。”
“上神,这是什么意思?”说来说去,这是将安雅绕在了里面。
卿笛没有理会安雅的疑问,只得继续讲着。
原是在花羽族诞生在这天地之间后的三万年里十二守卫才相继降世。可是,令花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