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笛道:“夜,我听得见。你看那里,在哪里,我度过最黑暗的三百年。你说,我是不是得要谢谢义彦。若是没有他那般残酷的训练,怎么会有今日的柳卿笛。”
“卿儿,你在说什么?”慕容夜玄将卿笛的身子掰过来。卿笛的双眼空洞无神。慕容夜玄一下子方寸大乱。卿笛的神智尚未完全苏醒,每每有什么不对,他都无比的紧张。
卿笛被慕容夜玄晃的回了神,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道:“无碍。”拂开慕容夜玄的手,“这几日在这里,可有什么发现?”
慕容夜玄也不知怎的了,不再说其他,将这些日子在云雾山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第拾玖话 初相见之姑姑(2)
原来,这些年义彦向仙界讨得那些仙童,都未如他所说的那般为仙界训练得力战将。而是将这些仙童拿来做了灵体的替身,弄入凡间。而这程远应当是其中之一。如此一来,便也是不难解释为何这程远本是女儿身,却做男儿。这样看来,这义彦的法术有精进了不少。
卿笛叹息,道:“义彦为了一些东西,当真是如此的狠毒。”卿笛笑自己,今儿不过就是见着了程远,竟然变得这般感伤。也大约是在这云雾山下,有些触景伤情了吧。卿笛偏过头,眼睛亮亮地看着慕容夜玄,“你的灵术恢复了几成?”
慕容夜玄想了想,道:“大约五成。”
五成,已是不少。卿笛道:“那明日,便可将这程远带回南烈。同皇姐有一个交代。”她如释重负的说道。在皇宫的那两年,柳韵的脸色着实没有好过。卿笛从未做过人母,但也瞧得出这柳韵日夜思念的出了那不知所踪的儿子,还有的便是南初。如今,南初在麒麟仙阁中定不会有什么意外,便是这只剩下了一人。
慕容夜玄的笑让卿笛觉着有些奇怪,道:“你这是在笑什么?”
“我笑你,将一切都想得太过天真。卿儿,你将蒲涯留在麒麟仙阁当真就能保住南初吗?若是义彦想要取南初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慕容夜玄说的卿笛哑口无言,“卿儿,即便你现在回去,同柳韵说了这些。她会信你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卿笛的身子僵在原处。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第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做。卿笛迷茫地看着慕容夜玄。她茫然地问他,道:“我该怎么办?”
“没事。你有我。”
一句话,仿佛是世间最好的稳心剂。
慕容夜玄将卿笛揽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哄着。过了片刻,怀中人的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慕容夜玄动作轻缓地将卿笛抱进屋子。本是想将卿笛安置在昨晚那间屋子,走到门口才听见程远响亮地鼾声。慕容夜玄没好气的笑了笑,将卿笛抱去了另一个屋子,借着灵术变出一床榻。在床边一守,便又是一夜。
同样是一个夜晚。
宣墨在醉芷阁中醒来。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来的时候还是天明,一觉醒来便是黑夜。他只叹,这时间过的是有些快了。宣墨起身,一直盖在他的毯子滑了下来。宣墨这才注意到。这是卿笛最爱的毯子,素日里旁人要是动了一下,定是会让她狠狠地责罚一番。而现在?
宣墨拿着毯子的双手有些颤抖。他急忙忙地跑出兰裕殿,道:“姑姑,姑姑。”转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有瞧见一个人影。一颗热火的心就这样蓦然的冷了下来。对啊,这醉芷阁,已经没有人了。宣墨看着手中的毯子,忽然落下了泪来。
“皇上,您醒了?”许是听见了宣墨的叫声,许岑穿了衣裳就跑了出来。看见宣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大抵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这毯子是婢子怕您着凉。从殿下的房间中寻出来为您盖上的。”
“是吗?”宣墨苦笑。是在笑自己天真,又是在笑旁人愚钝。
卿笛已死,便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徒留这样华丽的醉芷阁,到底是让自己多了许多空想。宣墨捏紧了毯子,像是下了十分大的决心,道:“这醉芷阁,朕是留不得了。”
“还请陛下三思啊!”听见宣墨这话,许岑脑袋瞬间懵了。她立刻跪在地上,抓住宣墨的衣角,不住地磕头。
“嬷嬷这是做什么?”宣墨连忙扶起许岑。这许岑曾是卿笛十分尊重的人之一。宣墨自小跟在卿笛身边,自然对许岑也心生了几分敬意。不管宣墨怎样扶她,许岑都不肯起身。她直说,请皇上收回成命。宣墨急了性子,“莫不是这姑姑一走,你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许岑哭哑了嗓子,道:“皇上。殿下如今连遗体都未寻回。你就这般急切的将这醉芷阁拿了去。若是他日,公主魂归故里。她要做和感想啊,皇上。您不念公主的好,好歹也念公主的苦心,念公主为这东程国付出了十几年的心血啊。皇上。”
声泪俱下,叫宣墨怎能不动容?
只听得一声道:“怎么,连这醉芷阁的奴才都能说道皇上了?”
是那般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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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玖话 初相见之妃位(1)
05
只见姜环穿着常服,搭着嬷嬷的手,身后跟着几个宫女。许岑瞧见来的人是姜环,愈加的惶恐,连连磕头。直到那头磕出了血,姜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一句话。再后来,大约是看得有些不大开心了,用脚踢了踢许岑。
宣墨有些不大愉快,嫌恶地看了眼姜环。上前去将许岑扶起。姜环的眼立刻就红了,道:“皇上,这是做什么?她许岑不过是一个贱婢。”
宣墨道:“许嬷嬷是跟在姑姑身边的老人了。姑姑离世不久你就这样对待醉芷阁的这些宫人。你让姑姑在天之灵如何安息?”他的拳头紧紧地攥住。怒火被生生地压制。每每对着这姜环,宣墨的怒火总是不由自主的出现。好歹是碍着卿笛的那些话,他未曾对姜环有过什么动作。今日,这怒火就好像是压在了胸口,随时都会迸发而出。
到底还是为了那柳卿笛。姜环的怒气又加深了一层,指着那兰裕殿,道:“柳宣墨,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那些破事,和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你那姑姑的美色吗?哼,柳宣墨,你可知道,她是你的姑姑。你当真要做出那种不伦之事,将你的姑姑娶进门吗?柳宣墨……”
姜环的话还未说完,就生生地挨了宣墨一巴掌。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宣墨。一双眼瞪了忒圆了些。姜环道:“宣墨,你居然打我?”宣墨自打让姜环入主中宫就从未声严厉色地对她说过话。自己的父王静廉王也说,这是一门极好的婚事。可是今天,居然为了一个死人,赏了她一个巴掌。
姜环扬起手就要还给宣墨一巴掌。宣墨毫不费力地将姜环的手抓住,怒道:“你身为中宫皇后,竟然这般没有规矩。倒不如一些宫女来的安分些。朕看,你当真是不适合做皇后。”
“哼!”姜环冷嗤一声,甩开宣墨的手,“柳宣墨,你不让本宫做皇后。要兵权,你手里有吗?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兵权一般在我父王手中,一半在你姑姑手里。要政权,可是在左右两位丞相手中。你有吗?”
如此这般嘲讽,让宣墨攥紧了拳头。
那些人虽说都是卿笛为他培养的人,到底还是柳卿笛的亲信啊。他柳宣墨,要什么没什么。到底,只是一个傀儡皇帝。宣墨自嘲一笑,颓败的转身准备回长乐宫歇息。许岑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请留步。殿下有东西留给您。”
许岑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爬起来,进兰裕殿取出一个黄布包着的盒子。将这盒子举过头顶。宣墨疑惑地打开盒子。如此之大的盒子之中仅仅只放了一张纸。宣墨将信将疑地将纸拿起来。赫然是卿笛亲笔。
“皇后姜氏,本为静廉王姜晨之幼女。本宫念静廉王教女有方,且姜氏性子天真,端庄贤惠。遂,择其入主中宫。姜氏入主中宫数月。有被皇后贤淑之德,故念其年幼,遂夺皇后位。降为贤妃,剥六宫掌势之权。于三日内,迁离未央宫。若有不从,定斩不赦。择墨侍妾江氏萱儿加封为正一品淑妃,赐协理六宫之权。柳卿笛亲笔。”宣墨一字一句念了出来,有瞧见有卿笛的印鉴以及皇后的凤印。应当是错不了的。
看着一封书信,宣墨恍然大悟。静廉王姜晨这数十年来一直有心要同皇家联姻,借此稳固自己的地位。怎奈这正室和妾室生了数胎都是男孩。好不容易取了个小妾诞下女孩,自然是宠的没了个边。待姜环到了岁数,就急着送入了中宫。也是难怪前些次那样冒犯卿笛。卿笛丝毫不追究。内廷前朝,这静廉王终究是没有卿笛计划的长久。
再瞧那姜环的脸色,不可谓是惨白。勉强靠着身旁的嬷嬷才能站得稳当。
宣墨道:“姜环,这是你咎由自取。”将那张纸甩在姜环的身上,宣墨就进了兰裕殿。
姜环双手颤抖着将纸拿起。那上面的白纸黑字,鲜红的印鉴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想要将这纸撕毁。奇怪的是,这纸看似柔软实则坚硬至极。怎么做都是徒劳。姜环的情绪似是有些崩坏。贴身伺候她的张嬷嬷连忙带着其他几个宫女将姜环带回了未央宫,又是宣了太医。太医说了无事,张嬷嬷才放下了心来,差遣另一个从王府带来的陪嫁丫头杏儿回王府将这一事告知于静廉王。
这一段时日,注定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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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玖话 初相见之妃位(2)
静廉王府。
静廉王听完杏儿的一席话,一个拳头砸在书案上。大约是气急了,那看人的眼神都有些骇人。杏儿将眼神投去一旁悠闲地喝茶的白荷,眼神传的眼睛都快抽筋了。白荷才悠悠然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王爷,何必这般动怒,伤到了身子,可是不好的。”白荷扭着腰走到静廉王的身后斜侧,为他捏肩捶腿。
静廉王厌恶地拂开白荷的手,怒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白荷冷嗤一声,道:“王爷不是已经将环儿送进了中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