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样忍心?”宣墨痛心地看着卿笛,怀中抱着自己的妃子。他将那女子打横抱起就冲向宫中,“从今以后,卿笛,你我两不相欠,从此陌路。”两人擦肩而过,他不曾看过卿笛一眼。卿笛的心,宛若被千百根刺,齐齐刺入心中。
卿笛呆呆地站在天河畔,瞧着掌中那团黑黑的气。手掌狠狠一握,黑气散尽。方才的宣墨连解释的时间都不肯吝惜。那一日,天外天难得的黑了脸。
最后,卿笛由数名天兵带回。夜玄沉着张脸跟在卿笛身后。那一道带着封印的门,让两人渐渐地看不见彼此的脸。之后,又是数千年的禁锢。只是后来,那样漫长而又寂静的岁月让卿笛慢慢习惯,慢慢遗忘。许多事情深深地埋下,或许就在什么不经意之间被人扯了出来。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要妾提醒一下殿下?”林婉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刀子,在卿笛眼前来回比划。刀子反射的强光,让卿笛张不开双眼。
柳谨本是想着这林婉飞扬跋扈闹着玩,现时都亮了刀子,她心惊。若是林婉一激动做了什么事,到那时,更是后悔都来不及。柳谨起身走到林婉身侧,轻轻钳住林婉的手腕。柳谨道:“贵人,你这般对九妹,已是以下犯上。”声音中略带警告,林婉不禁没有一丝放弃之意,反倒轻蔑冷哼一声,道:“以下犯上?”林婉挣开柳谨的手,用刀背轻轻地拍打着卿笛的脸颊。
林婉道:“殿下,你这幅美丽的容貌,不如就让贱妾拿了去。”
“慢。”卿笛一声冷喝,林婉下意识地顿了一顿,“林贵人,本宫也想死了明白。你就将你的身份说上一说。也做个顺水人情。如何?”
纵使已是阶下囚,话语中那般浑然天成的贵气,依旧令林婉同柳谨嫉妒。
林婉胸有成竹,已然料定今日她定会取了卿笛的性命。她心中卸下防备,道:“我原是宣墨殿下皇子妃,小仙花晏。承蒙殿下眷顾,将我娶入天宫做了皇子侧妃。”林婉说着低下了头,痴痴地笑了。墨色长发遮住她姣好的侧脸。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将刀刃对准卿笛的颈子,轻轻地划了下去。
林婉笑颜狰狞。
“花晏,卿儿,可是你的主人。”慕容夜玄扬手,一掌将林婉劈了出去。那刀子不偏不倚将林婉的手定在地上。慕容夜玄扶起卿笛,冷眼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他用手复在那伤口处。慕容夜玄的手微冷,卿笛的身子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林婉将刀子拔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拭去唇边的血。她笑道:“天帝陛下。”身体里终还是残留着仙族的血,见了慕容夜玄依礼数拜了拜。
“花晏,你这般以下犯上,到底是犯了仙族的忌讳。”慕容夜玄将卿笛安置在一边的石椅上,念了咒,将卿笛化作她原先的模样。慕容夜玄继续道,“前些年,卿儿取你腹中骨肉性命,本帝下令将卿儿幽禁数千年,也算是对你的交代。可,你为何今日还要这样做?”
林婉笑的凄惨,道:“天帝陛下。花晏之错,花晏愿受惩罚。”又是三拜,林婉的性子也是极其的倔,无论怎样都不肯说出个所以然来。林婉的手一直不停地有鲜血涌出,她的脸愈加的惨白。所谓受罚,不过是将一个修行千年的仙人除去她的一身灵气,剔去仙骨,打入六道轮回,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除此以外,还真是想不出有何其他的新花样。
卿笛咬住褪尽血色的下唇,道:“昔年,你的元灵惹了人间的浊气。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腹中不过是一团怨气,何来的胎儿?”
林婉的身子抖了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卿笛,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不论是数千年前,还是数千年后的今日,不管是仙医,还是人间太医都说她的胎儿很健康,将来必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盼了这样多年,怎么可能?
“你在骗我,骗我!”林婉歇斯底里地吼声,让卿笛紧紧握住慕容夜玄的手。
【哈哈,今天居然是六一。额!羲羲今天更新的有点晚呢。
祝每一位亲爱的,六一儿童节快乐。】
☆、第贰话 刺骨之挟持
04
林婉的情绪有些失控,好在卿笛用余下不多的灵术将林婉胸口那股气生生地压了下去。
卿笛继续道:“我本就是十二花羽的主人。十二花羽乃是天地之间至纯至净之物。若是染了浊气,它的依附体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那依附体不成亲尚可好办,只待我用灵术将那浊气去了便可。若是成了亲,那依附体必然会有孕,必然会诞下呈紫黑色的死婴。而那死婴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存活,最后为祸天地。”
“你说……什么?”计划了那样久,终了,竟是这样一个结果。仿佛从身体里被抽去了什么。林婉软软地倒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呢喃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遍又一遍,未有停歇。
卿笛起身,搀扶起目光呆滞的林婉。她的心境,同样作为女子的卿笛,虽不可说全可懂,也可说了解个七八分。方才慕容夜玄来时已经在四人周围布下了结界,周围来来去去的宫娥只瞧着这三人谈笑。
“可以了。”卿笛幻化做小孩子。她回头对慕容夜玄说道。
慕容夜玄因这身份有些不便,撤去结界时,也隐了身形。徒留目瞪口呆的柳谨面对着二人。慕容夜玄这才施了灵术消去柳谨方才那段记忆。柳谨颇为吃惊地瞧着眼前的两人。柳谨道:“九妹,你们这是?”明明刚才两人才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心中仿佛是什么已断,林婉就像是一个木偶,任由卿笛摆弄她。卿笛将林婉交给才匆匆赶来的许岑,道:“带林贵人会萃菊轩。”林婉宛若一个痴儿,瞧着卿笛傻傻地笑,伸手将自己完好的发髻抓的凌乱,拉着许岑的手依依呀呀地说着什么,却没有人能听得清楚。
“殿下?”许岑心有余悸地瞧着欢乐如无知的孩童的林婉。
卿笛道:“无事。你且先将贵人送回萃菊轩便好。我且先去瞧一眼母后。”柳谨不敢再说什么。不知是那个词刺激了林婉的神经,林婉突然双眼变得赤红,奋力挣脱了许岑的钳制向内殿跑去。卿笛暗道一声糟了,追了进去。
阮太后已经被林婉挟持住,林婉用尖锐的发簪抵在阮太后的颈子上。阮太后吃痛的皱眉。卿笛却也只是冷着眼看着。半晌,林婉等不到卿笛有什么动静,便也发了狠,用钗子在阮太后的颈上划过,血随着钗子划过的痕迹开始出血。
“卿儿……”阮太后看着旁若无事的女儿,心生凄凉。
“花晏,你就这点本事。”卿笛挑了挑眉,目光中是胜券在握的坚定,看得林婉心止不住地颤抖。卿笛的坚定,让她心生惶恐。
林婉挤出一个嘲弄的笑,道:“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我,我就杀了她。”林婉双眼惊慌地看着卿笛,挟持着阮太后不停地后退。最后无路可退,看着步步紧逼地卿笛,林婉大又要同她同归于尽的想法。
“你若是杀了母后,我便让整个皇宫的人陪葬。这里面可还是有宣墨的。”卿笛冷冷一笑。自她知道这林婉是谁,她就握住了林婉的软肋。苍茫天地之间,在这一方面,还没有人可以斗得过卿笛。若要狠,谁敌得过她卿笛?自那时后,她何将别人看在过眼中。
“宣墨殿下可是,可是……”
“可是?哦?可是什么?”卿笛唇角微扬,“他若是死了,本宫也了去一桩心愿。你说,本宫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你?恩?”
卿笛笑得邪魅。她会在乎什么?年幼之时,最看重的莫过是友情,却在爱情面前瞬间瓦解;年少之时,最看重的莫过是爱情,却在皇位面前变得一文不值;一次又一次的真心真情,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的幽禁。过了这样多年,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了,到底还会在乎些什么。时常,卿笛总会将手放在心口,那颗心脏若还是跳动,也不过只代表着这所谓寿与天齐的命,还在继续。或许应当好生地谢谢那些仙,将她变作现在这般模样。
那个时候,可还会有人想过她?
林婉惊恐地睁大双眼。卿笛向来温婉,可眼前小小的人,早已不是她所熟知的主人,所熟知的卿笛。
“怎么?还要继续吗?”卿笛悠闲地坐在一边,一面饮茶,一面细细的观察着林婉的动作。卿笛手中的茶杯方一落桌,林婉周身的气息巨大的破绽便暴露了出来。卿笛迅速取下玉钗,直*入林婉的肩。闪身稳稳地接住阮太后,景姑姑扶住阮太后又看了眼卿笛。后者依旧十分悠闲地品茶。
“殿下?”景姑姑屈身道。
“母后无碍,不过是惊吓过度,待调养两日便好。”尔后,卿笛又命人取来纸墨,写下一张方子,交给景姑姑,“前些日子太医开的方子再莫用。用这方子,若是母后三日后身子还是没有好转,你到醉芷阁来寻我便可。”
“是。”景姑姑单手接过纸,又唤来几个宫娥合力将阮太后扶进内殿。卿笛走到林婉身边,道:“这一次,不是本宫不留你。”说罢,就将掌心复在林婉心口。一阵阵难耐地灼热令林婉直皱眉。没一会儿,林婉的目光就已经变得空洞,身上伤口的血也已经被止住。一朵纯白色的花朵在卿笛地掌心绽放。只是那花心是黑色。林婉的眼少许清明,看着卿笛也是痴痴地笑。
“姑姑,把林贵人送回萃菊轩。”卿笛拢紧了衣襟,直到觉着有些热了方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夏季,烈日炎炎的夏。自己尽然穿的这样厚。
“殿下,可要去瞧一眼太后?”景姑姑出来时,瞧见卿笛还未走,忍不住问道。
卿笛笑了笑,道:“不了。”路过大门,瞧见神色窘迫的柳谨,卿笛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语。
卿笛来之时便是一个人,许岑纵使是跟了来也并未备轿。卿笛此刻也是极不想让人跟着,许岑就择了几名略微伶俐的宫女前去看着林婉,生怕那人又出什么乱子。卿笛想着方才自己匆匆跑了出来不知阮氏的情况如何,便移步去了未央宫。好在卿笛到时,阮氏还未醒。
“皇兄。”卿笛进屋子轻手轻脚的,轻唤了声柳渊才引了那人的注意。柳渊将阮氏安置好才准备起身。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