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罗爷爷说得对,北上太过凶险,我放弃了。”武翰阑这样说,只是不想让罗婉玲也跟着去。可是,他的谎言缺乏技巧性。
“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罗婉玲两眼直直的看着武翰阑,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也不相信他这样的老实人说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那我就一个人去。我倒要看看,女儿哪一点不如儿郎。”
“算了呵,我还是去吧,我们一起去。罗爷爷,请您放心,婉玲妹妹会和我一起回来的。”这个任务其实十分艰巨,武翰阑根本没有把握。但罗婉玲言出必行,如果爷爷极力阻止她,她说不定会和爷爷翻脸。干脆及早答应她算了。
“好,有你在,我放心。”罗赫明白武翰阑的苦心,他不放心也得放心。“玲儿,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凡事别那么任性,在外更要听从你翰阑哥的安排。”
“爷爷,我的耳朵起茧啦。您要我给您带什么东西回来。”
“有一样东西你一定要带回来,就是你自己!”
“我是人,又不是东西。爷爷,我不理你了。”
说完,罗婉玲跑回自己的闺房。她哪里知道,罗赫是多么关心她啊!十八年前,她刚一出生,父母就被土匪所杀。那是发生在扬州运河码头的事,罗赫的所有亲人乘船从江南返回扬州,刚一下船就遭遇土匪,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只有没出生多久罗婉玲被藏在奶妈的腹部才幸免遇难。从此,爷孙两相依为命,直到今天。她要北上,是会有生命危险的,罗赫怎么舍得啊?可她的脾气又这么倔强,不答应她也没有办法。只有求老天爷保佑她平安了。万一她死了,罗赫恐怕也活不长了。
“你们此行一定要万分小心。生命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说。你明白吗?”
“我明白。”武翰阑当然明白。他当即想到了自己的爹娘,如果他们现在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二十)韩松
回到帮中,武翰阑叫段江流准备,和他一起,去太行山找“八字军”。卫芳听说了,也想去。段江流不肯,但武翰阑把段江流拉到一旁说:“罗婉玲也要去,让她们互相照应。两男一女上路总是不好。”段江流没见过帮主这样低声下气和他说话,没有细想就答应了。武翰阑接着说:“在路上,你负责卫芳的安全,我负责罗婉玲的安全,你办不办得到?”
段江流白了武翰阑一眼,用手指擦了擦剑眉,挺胸说道:“保护一个女人,当然可以。”
“卫姑娘的菜做得不错。”武翰阑最后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段江流感到莫名其妙。
四人骑马出发了,卫芳和罗婉玲都是男装打扮。罗婉玲起初不肯穿上这身行头,武翰阑说:“江湖上有一些采花大盗,专门掳掠漂亮的姑娘,像你这种相貌的,就是他们的首选对象。”罗婉玲被吓住了,乖乖听从了武翰阑的安排。武翰阑还要她们贴上假胡子。罗婉玲说什么也不肯。卫芳本来想贴的,段江流却不许。结果,两个年轻的漂亮女人穿着男装,依然是魅力四射。
一路上田野荒芜,时常可以见到小股难民。罗婉玲问武翰阑前些天到哪里去了。武翰阑把前几天上山治伤的详细过程给她说了,以消磨路上的时光。他们快快慢慢走了五天,来到一座小镇。镇上冷冷清清,破破乱乱,只有一家小客栈开门营业。四人坐在一起点了饭菜,卫芳和罗婉玲分别拿出银针试饭和菜。两根银针都没有变色,说明饭菜没毒。四人正准备吃,旁边坐着的一名壮汉冷不丁说道:“饭和菜都没毒,加在一起就说不定了。”
“谢谢叔叔。”卫芳用一支银针饭菜一起试,结果银针发黑,说明有毒。
就在此时,屋内有一伙人杀出,段江流和武翰阑立刻护住卫芳和罗婉玲。打斗正式开始,这是一个血肉横飞的场面,罗婉玲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吓得花容失色,差一点儿就哭出来了。她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惧,但见到死人扭曲的脸,还是觉得反胃。“哇”的一声,她吐得酣畅淋漓,三个男人也杀得酣畅淋漓。卫芳曾经经历过更恐怖的事,所以这次她表现得很勇敢,很镇静。
打斗结束了,该死的全都死了。壮汉的武艺显然高过段江流武翰阑不少,这使得段江流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敬意。段江流单腿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感谢大侠救命之恩,请问大侠高姓大名。”
“我姓韩名松,你们可以叫我韩大叔。兵慌马乱,你们带着女眷上路,很危险呀。”
武翰阑说:“二位姑娘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扬州嵩华帮的,有事情想要找‘八字军’证实一下。”他和卫芳正在安慰罗婉玲,觉得这位韩大叔很可信,说的又是临安话,所以向他说了真话。
“年轻人,不应该这么相信陌生人。难道你不怕我是金军的探子。”
“韩大叔,我叫武翰阑。承蒙您刚才出手相救,我们才幸免于难,对于救命恩人,我们怎么敢不以诚相待呢?”
“是呀,韩大叔。我叫段江流。他是我们嵩华帮的新帮主。老帮主,他父亲我师傅,被人用毒针暗害,我们此行是为了追查凶手,要到八字军中,打听一些有关关犀的事。关犀原本是八字军的一名将领。”
“好吧!大家都是大宋的子民,开诚布公是应该的。我是韩世忠元帅的家将,此去太行山是为了联络八字军。”
“朝廷要和金国开战了吗?”武翰阑显得有一些激动。
“朝廷决心不定,我们想事先准备。和八字军同时出击,胜算会大一些。”
“我想这种军事机密,是绝对不能外泄的,连朝廷的人都不能知道,您为何要告诉我们呢?”武翰阑问。
“因为我相信你们。大宋有的是热血男儿,只是朝廷不争气。我的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既然是同路,必要的时候,我想请你们帮帮忙。”
“晚生义不容辞。”段江流一本正经的说。
“那好,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这里血气太重,姑娘们受不了。”
五个人骑马继续赶路,当晚来到太行山脚下,在一个农户家借宿。韩松把密信抄了两份,交给段江流和武翰阑。“在和你们相识之前我就被人叮上了,绕了一个大圈才摆脱他们的追踪。但他们一定会在山脚布防,我肯定很难进山。你们没有被追踪,更有机会进山,所以我请你们分别送信。明早我先离开,向东引开他们;你们分别向中向西进山。记住了吗?”
“记住了。”段江流和武翰阑异口同声的回答。
天刚亮,韩松就骑马向东走在进山的路上。不出他的所料,没过多久他就发现有人追踪,而且追踪的人越来越多。他让马跑起来,知道恶战在即,他已经鼓起了勇气。地势越来越险要,突然喊杀声四起,一群人马把他困在中央。厮杀一触即发,韩松是百战余生的人,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多了,今天正好杀个痛快,以泄心中的亡国之恨。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没有一个金兵能够和他近身搏斗超过三招。力量、速度、技巧和经验,韩松样样都超过他们一大截。他们被杀得心都寒了,只剩下送死的勇气,依然把韩松牢牢困在中央。六十几个金兵死了一大半,最后十来个也受了伤。韩松本来可以突围扬鞭而去,但他不杀死这些金兵决不甘心。
时机往往如昙花一现,错过了,就要经历更长久的等待和挣扎。正当韩松杀得痛快之时,又有一支队伍迅速靠近。这只队伍装备精良,训练有术,反应敏捷,进退有度,看来是支特别行动队伍,专门用来对付像韩松这样身怀绝技的高手。他们只有二十来人,一个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他们围成一圈,用长盾牌挡在身前。首领一声令下,他们对准韩松有序的扔出长矛。长矛在有限的空间穿插往来,韩松左挡右闪,身法非常敏捷,虽然形势十分凶险,勉强还可以躲得过去。但是他的马目标太大,无处可躲,身中数矛而死。这二十几人统统下了马,缩小了包围圈,在韩松身前的人就专门抵挡他的进攻,在他身后的人就主动向他进攻。韩松腾空一跃,他们迅速跑到他即将落下的地方等着他。他横冲直撞,前突后闪,怎么也打不开包围圈的出口,自己反倒弄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正在他精力衰退之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首领突然跳入圈内,高声说:“不要再困兽犹斗了,投降吧!荣华富贵等着你。”
“哈哈,金狗说的话果真是地地道道的狗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识抬举,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首领拉开架势,和韩松打了起来。如果是平时,他不是韩松的对手,可是现在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以逸待劳,韩松反而不是他的对手。他和自己的手下配合得天衣无缝,韩松连招架起来都显得捉襟见肘,一个不小心,大腿受伤,血流如柱。虽然他有强烈的求生意志,但气力渐渐不支,已是强弩之末。看来他抵挡不了多久了。虽然预感到形势极为不妙,他依然拼死抵抗。他要拼尽最后一滴血才死,这样才是军人的死法。
所有的金兵根据以往的经验,都相信韩松这次必死无疑,神仙难救。他们都全神贯注的等待胜利一刻的到来,心中充满喜悦,以致没有发现,一个人正骑马飞快向他们靠近。他是谁呢?他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段江流。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敌阵,横剑一扫,锋利的清风剑削掉了五个人的头颅。然后他又策马转身,在金兵惊魂未定之时,重演了刚才这一幕。韩松的困局立刻被解除了。他重新鼓起勇气,和金兵展开厮杀。金兵此时反而溃不成阵,胆战心寒,任由段江流和韩松宰割。首领妄图骑马逃跑,被韩松截下,俩人战不过几回合,韩松就把他解决了。段江流见他勇猛异常,心中好生佩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为好。”韩松一边说一边拉住一匹金兵留下来的马,想跃上马背,结果没有成功。大腿还在流血,他撕了块布往伤口处胡乱一系,勉强上了马。卫芳现身与他们会合,然后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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