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澈。你怎么来了？”
好在尹小璨在他忍不住要抱怨出声前，适时出现。
“来考察下合作公司的情况。”韩澈想起前面为了找地址翻看过的合同。“上次的整体设计做得不错，我来看看以后还有没有其他合作可能。”
尹小璨狐疑的看看他，这理由倒是听不出什么破绽，怎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那你考察下来怎么样？”
韩澈指指墙上的油画，“陈逸飞的《夜宴》，临摹得颇有神韵。”又顺手拿起手边一枚玉石玩偶。“陈幼坚的四喜娃。能有这样的品位，应该不是眼光很差的家伙。自己总也有点设计水准吧。”
“你的眼光也不差，能一眼看出陈幼坚的四喜娃，没把它当笔架、筷架。”抠门李打量了下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Breguet marine系列的手表，Ferragamo Tramezza皮鞋，选得都是不张扬的款式。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韩先生想必不单单是来找我谈生意的吧。”可惜逃不过他的法眼，小伙子分明就是来找尹小璨的。
“呃……”难得韩老板也有语塞的时候。
“公事的话，小璨已经跟我谈完了。”鉴于尹小璨跟这个小伙不知道什么关系，抠门李决定还是适时给他个台阶下。“既然来了，不如正好接小璨一起回去？”
“那就顺路一起走吧。”韩老板状似随意的应允。
坐在韩澈的车上。尹小璨边拉安全带，边探究的审视最近不怎么正常的韩老板。
“看着我做什么。”韩老板被她盯得很不自在。“你们公司的姑娘全都这毛病？喜欢盯着别人看？”
尹小璨想起方才公司里的里三层外三层。不由自主笑起来，韩老板招蜂引蝶的功力倒是一点不减当年。
“你又笑什么？”
“笑你跟当年一样，跑到哪里都引来一群姑娘围观。”
“有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人一点都不愿见到我。”今天从早到晚躲了他一天。
“谁？”刚问出口，尹小璨就幡然醒悟韩老板所指何人。还有谁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今天还是无法面对。尹小璨不知该如何继续接话。
好在韩澈也未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抬腕看看手表道。“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看似征询她的意见，车已拐个弯向韩老板的目的地出发。
尹小璨知道他中午肯定吃得极不爽，汤勉勉强强喝完，沙拉剩了一堆。现在不饿才怪。但在高架上被堵得直犯困时，仍忍不住思忖。韩老板看来真是被中午的沙拉伤得不轻。忍受一路堵塞，辗转将近2小时，硬是来到市中心这家餐厅。没想到竟然还要等位！
“你前老板怎么把公司选在那么偏远的地方。”韩老板将原因归结于抠门李的公司选址不佳。
因为房租贵呗。尹小璨不想跟占着市区两层办公楼，却空关的家伙讨论这个问题。
两人边聊边等，好不容易等到落座。尹小璨的电话忽然响了。是抠门李？
“老大，你改变主意啦？”尹小璨倒不是真抱希望。抠门李决定的事肯定是深思熟虑。极少更改，何况他能承认自己创作激情不再。这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是极不容易的事。
“算是吧。”
电话那头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你真的决定重操旧业？”
“重操旧业？你怎么说得我像是刚出狱的贩毒份子。”抠门李不满她的乱用成语。“不是我，但是绝对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你要推荐别人？”还是隆重推出。尹小璨惊讶，谁让抠门李这么看中。
“不是别人，是内人。”
“你太太？”
“对！你可能不知道，她也是学设计的，墙上临摹的《夜宴》和自画的《盛夏》都是她的手笔。”
S。L。Y
尹小璨想起画上铅笔淡淡标注的字母，原来是抠门李老婆的名字。
“她想为我们做设计吗？”有这样的才情，为他们这样的小厂做内衣设计，会不会可惜了？抠门李是自己人，还能有借口拖下水，连人家太太也不放过，就太……
“这次是她自己的兴趣。”抠门李刚回家把今天公司的趣闻跟太太一说，没想到太太立马来了兴致。“确切的说，恨不得马上跟你们面谈。”
“我们？”
“你现在是跟下午那小子在一起吧。”
“你怎么知道？”抠门李不仅搞设计，还开了天眼会算命？
就知道是这样。“方便让我和我太太叨扰一顿吗？”实在是拗不过太太的八卦精神。
“现在？好啊。正好我们还没开始吃。”尹小璨报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那待会见。”终于能满足老婆的好奇心。
见抠门李收线，尹小璨也把视线转回来，桌对面的人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不经主人同意，说请别人就请别人？”
“是有事要谈啊。这么小气，不就多两副筷子吗。”尹小璨气愤。也不知她这是为谁家的公司在操心。“小气鬼，了不起我请客好啦。”
“好，那你请。”韩澈很干脆的把菜单扔给她。
尹小璨接过来翻了两页。吓！这么贵。这一顿下来小半个月工资没了。
韩澈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把菜单抽回去。“没钱买单的人，就该老实点。等下不想留下来洗盘子的话，就勤快点。”
“勤快点快嘛？”尹小璨不明就里。
“什么倒倒茶，添添酒之类的。要抢着做，才能表现你让我称心的诚意。”
“那是服务生的活，我抢着做，他们要失业了。”尹小璨实话实说，惹来韩澈有一阵怒瞪。
“那你就给我剥剥虾壳，剔剔鱼骨什么的。”韩老板有得是花招。
你真当你和小杰一般大啊。这次尹小璨很聪明的把这话烂在肚子里。谁让人家现在是大爷。唉！
抠门李的太太沈洛意，完全是跟抠门李不同风格的人。尹小璨原本以为那会是一个打扮新潮，先锋派的时尚佳人。没想到沈洛意一身天青色盘扣对襟中装，搭配绛色阔腿裤，前襟微敞，露出内里白色纯棉布绣花衬衫，领口绣着翩翩彩蝶，与外搭中装衣角的蝶戏牡丹遥相呼应。古色古香的装扮衬着瓷肌、黑发，仿佛画中走出的民国闺秀。
尹小璨吞吞口水，这配抠门李也太糟蹋了。她不由自主的看向抠门李一脸所谓的艺术家胡渣。
即刻招来抠门李抄起桌上未开封的筷子，企图胖揍。“尹小璨——”
旁边的韩澈和沈洛意迅速将两人拉开。
“你怎么这么粗鲁，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沈洛意责怪他。
“你不知道她的眼神，分明写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抠门李犹自气愤。
“嘻嘻！”尹小璨忍不住笑出声，果然知她者抠门李也，一下就看穿了。
即刻又招来韩澈警告的眼神‘你还敢笑！’
“是我疏于管教，刚才抱歉了，小璨没什么恶意的。”韩澈为尹小璨刚刚不礼貌的眼神道歉。
“哪里。我老公才是，在家粗鲁，出来还是这样。”
尹小璨看两人客套来客套去，真是颇无趣，遂问抠门李。“你太太真的愿意来我们这个小公司做设计？”看这气度，似不是他们这样的小庙供养得起。
“能和尹小姐共事是我的荣幸。”回答她的是沈洛意。
“我？！”尹小璨惊讶，什么时候她也变成这么重要的人物了。
“特别是看到你和你男朋友，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甜蜜。”沈洛意感慨。
“那不是她……”
“那不是我……”
尹小璨和抠门李几乎异口同声的想解释。却被沈洛意接下来的话打断。“那幅画画了有十年了吧？”
“什么画？”尹小璨不解。
“你男朋友的肖像。”沈洛意用眼神指指尹小璨旁边的韩澈。
“我的肖像？”韩澈意外。
“就是你面试时交的水彩稿。我带回家，被我老婆看中挂在客厅里。”抠门李解释。
“挂在客厅里？”尹小璨、韩澈同时吃惊的问。
“不过，那已经不是她男……”抠门李试图再跟太太解释下。
“穿衣服的还是没穿衣服的？”但韩澈接下来的问题让他的解释瞬间变得很多余。
“啊？”轮到抠门李和尹小璨同时吃惊。
“你画了那么多，我总得知道流出去的，是正常的还是裸/体的吧。”韩澈理所当然的回答。他总不能让别人把他的裸/体画什么的挂在客厅里吧。
“穿得很整齐，很帅气。”沈洛意笑着回答他。“而且看得出画的人很用心。”
这时候，怎么解释都会很怪异……尹小璨和抠门李对看一眼，默契的把话都咽进肚子里。回头不那么尴尬的时候再说明吧。
只是韩澈这个事故男主角，也不知道帮着解释解释，还净添乱。
尹小璨瞪向他。
“瞪我做什么。虾都凉了，你还不快剥。”韩老板完全不理会周遭诡异的情况，只关心他的虾。
尹小璨撇撇嘴，认命的帮他剥起虾来。
饭桌上谈事情，似乎总是特别容易达成协议。沈洛意答应一周后就到公司设计部入职。尹小璨期待着她即将为曼韵带来的新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
☆、月老的恶作剧劈
事实证明抠门李的推荐果然不是毫无根据。沈洛意不仅仅是学过设计，实在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她的第一个作品，选择了既能维持原来中老年女性好感，又能引起年轻女性注意的过渡风格。
“唐风古韵”套系将青花瓷、敦煌壁画、花鸟山水、水墨写意融入整体设计。全系列三十八款，有清雅如梅兰竹菊四君子，浓艳如百鸟朝凤、花开富贵，性感如敦煌飞天舞姬的婀娜风情，将中国古典文化的韵味发挥到极致。
样衣一出来，众人皆赞不绝口，这分明是艺术品嘛。
“接下来要看徐闻的了。”打铁要趁热。韩澈决定在批量上大货前先进行海报拍摄和广告预热。
跟徐闻商议后，择定这个周末，去浙江某正在开发的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