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柒月轻轻的带上门,对靠在外面的宫珏说。自从她脚受伤,他就一刻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在她的印象里,他不该是个闲人。
宫珏侧过脸,“我陪你。”
不想离开你。
柒月皱眉,却也不再多说。站了一会儿,她又进去了。毕竟,现在最需要有人陪的人,是任茵。
麻醉一过,任茵的脸色还很苍白,休息了一下午,她掀开被子。
“你做什么?”柒月一惊。
“已经没事了,还是回去吧。”
“你确定?”
“嗯。在这里躺着,不如家里自在。”任茵虚弱一笑。
柒月想了想,也是,医院,总是一个让人伤感的地方。
办好出院手续,柒月扶着任茵。宫珏在后面看着她跛着脚还扶着人,心里一阵懊恼。
那女人到底是被哪个男人折腾成这样的,还让一个伤员照顾。他总不能当着自己的女人面,去抱另一个女人吧。
好吧,他确实没那么好心。
宫珏打开车门,柒月瞅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把任茵塞进了后座,她自己也坐了进去。
一路上,三人无语。任茵脸色并不是很好,她望着窗外,对一切事情,似乎都没有兴趣。看着她这个样子,柒月很心疼。
“我没事。”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任茵侧过脸来对柒月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柒月见状,越是心疼,握紧了她的手,肯定的说:“这件事,我一定会让乔松林给你一个交待。”
任茵摇头,“我没想过让他给什么交待。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看得太认真。”
“不行!”柒月很执着,“凭什么男人爽了之后,丢下的烂摊子要女人一个人收拾?受伤害的,是女人。我绝对不允许他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否则,就绝交!”
她是不想他们三个人的感情,就此破灭。况且,乔松林是喜欢任茵的,他应该会给一个交待。虽然今天接电话是一个女人,她相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心里,乱得很。
任茵不再说什么,依旧看着窗外。
宫珏瞟了一眼怒汹汹的女人,为了朋友,她可以这么生气,气愤。也难怪她不会原谅自己。毕竟,他伤害她的,可不是一星两点,一次两次。
到了任茵家,宫珏送了她俩上楼。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谢谢你。”柒月关门之前,再一次道谢。
宫珏没有说什么,点了一下头,便下了楼。
他如此安静,柒月有些不太习惯。想来,他性情如此,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一直陪着任茵到了晚上,她才离开。一出小区,就看到宫珏靠在车身上。
在等她吗?
心,莫名一动。
故作轻松的走过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宫珏见她出来,眼神不禁柔和了许多。
猜是一回事,听到肯定是一回事。
心跳不禁加快。
“如果,我今晚不出来呢?”
“我等。”
柒月看他那深情的样子,一股火从肚子里蹿出来,冲他怒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要你在这里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伤害了,就真的可以弥补吗?还可以重新来过吗?”
宫珏默默的听着她的发泄,他懂,伤害了,怎么可能说重来就重来。就算她再怎么恨自己,他也不想放开。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分道扬镳,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再也不要交集,有什么不好?上辈子欠你的,用九年的时间来还你,还不够吗?还是说你想逼死我,才甘心。”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哭起来。
为什么要哭,她也不知道。就是想要哭,大概是觉得委屈吧。
总是逃不开他的影子。
明明说好互不相欠,为什么还在相互折磨?
宫珏见不得她哭,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把她按在胸口,眸子里,深深的自责。
是他亲手毁掉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如今这个样子,是他一手造成的。
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我错了。苗柒月,我真的错了。可以,让我好好爱你一回吗?”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带着祈求。
可以好好再爱一回吗?就算是换你折磨我都可以。
他没有等到回答,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女人依旧在哭泣,男人心疼不已。
。
十天过去之后,柒月回公司上班,偶尔去看看任茵,她倒没有什么事,小月子没坐满,就已经开始回婚纱店工作了。
她说:“完全没有感觉。”跟那晚一样,喝醉了,醒来之后,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几天,依旧没有乔松林的消息。
“啧啧啧,还真是与众不同啊。才上一天班,就请了半个月的假。真不知道这样的员工,到底招来有什么用。”陈爱贝怪腔怪调的靠着助理办公室门口,手里端着咖啡,眼里充满了蔑视。
苗柒月正在整理韩之焕给她的文件,手指敲打着电脑,停了一下,瞟了一眼陈爱贝,继续手上的活,“有什么不满,你去问韩特助。”
她知道,这个女人跟宫珏有关系。只是不知道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了。
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
大概,是电脑看多了吧。
“哎哟,这才来几天就开始摆谱了?苗柒月是吧,别以为有韩之焕给你撑腰,你就不得了了。在斯诺格立足,可不光是靠关系就可以的。花瓶只适合在娱乐圈和夜总会。”
陈爱贝含沙射影的讽刺着苗柒月。
苗柒月再一次停下手上的工作,正视着轻蔑她的女人。“我可以理解为陈助理是在嫉妒吗?”
以为她会说一翻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没想到她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这么一句。陈爱贝嗤笑一声,冷眉冷眼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陈助理自诩有才有德有实力的人,说出来的话,跟我这不要脸的好像没什么区别。”
陈爱贝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软绵绵的人,她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不起作用。有种唱独角戏的感觉。
“陈助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工作了。”柒月收回眼神,突然又看向她,轻扬嘴角,“对了,陈助理,喜欢哪个男人的话,自己使本事去追,别来找别人的晦气。别以为所有人的眼光,都跟你一样。”
她很清楚,陈爱贝找她麻烦,就是因为宫珏。
宫珏,这样优秀的女人你不要,何必纠缠于我?
陈爱贝狠狠的瞪了一眼不将她放在眼里的苗柒月,然后气愤的离开。直接走向总裁办公室,刚准备敲门,门从里面开了。
“之焕。”陈爱贝叫了一声从里面出来的人,“总裁在吗?”
韩之焕的眼神在她脸上来回了一个圈,淡淡一笑,“陈爱贝,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陈爱贝咬着唇,娇滴滴的,很是让人心疼。只可惜,不管是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还是那扇门里面的男人,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那你告诉我,苗柒月到底是谁的意思?”她知道宫珏的性格,虽然说她是他唯一的女助理,但其实她进总裁办公室的次数,不到十次。
用韩之焕的话说,总裁需要一个女助理。有时候,女人比男人好办事。
但她不明白,她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宫珏从来没有正眼见过她一眼。以前以为他对所有女人如此,可是那天她看到的,他并非如此。
苗柒月,到底何德何能?
韩之焕靠近她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看起来很亲密。
“跟你有关?”温和的话语中,完全听不出一丝温度。
是,跟她有关吗?
无关。
韩之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扬起嘴角,从她身边擦过,“陈爱贝,再次提醒你,千万别碰Boss的底线。”
底线?
苗柒月?
陈爱贝的身体一怔,眼睛瞪的大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
公司所有人都在传,顶层新来的助理,是靠关系进来的。刚上第一天班,就接连请假十天,这是公司史无前例的事情。
很多人都开始议论那位新来的助理,到底是不是韩助理的人。如果不是,她怎么可能在被陈经理等招聘主管拒绝后还能荣升顶层助理?如果是,那就代表着韩助理已经名花有主了。
反正,大多议论的是女职员。毕竟,韩之焕可是公司女人里最受欢迎,最想嫁的男人。当然,她们没有见过大Boss。所以,只能把所有的幻想都寄托在韩之焕的身上。
苗柒月极少去其他部门转,韩之焕说:“等你了解透了公司运作和部门关系及所有情况的时候,再随便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真的觉得她不是来工作的。有种在其位,未谋其职的感觉。
“我每天看这些合同,报表,真的就算工作吗?”她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韩之焕的办公桌上,深思熟虑很久,才问了。
她不想被人说她是靠关系进来的,她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韩之焕正用笔在细细麻麻的字里勾出重要的地方,头也没有抬,“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白拿工资。”
“你是觉得你已经掌握了公司所有的资料了?”
“算是。”
她自认为,已经全部掌握了。
韩之焕在文件末处签下字,盖上笔帽,放在一旁,这才抬头正视苗柒月。
这个女人,他没有觉得哪里与众不同。就是不明白,Boss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到底是他眼光不好还是Boss眼光不好?
“好。我问你,从你所有的资料中显示,你的老板是谁?”
柒月一怔,她以为他要考她公司所涉及的产业,盈利,发展方向等。
老板是谁?
这所有资料都没有显示老板是谁啊。早知道,她是不是该去看财经版报纸或新闻?或者,该先请教度娘。
韩之焕见她愣神,不禁皱起了眉,“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好奇过你的老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