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书房的桌上,怕薛淼回家之后不进书房,看不见,放在楼下客厅吧,又怕刘姐看见了,指不定又要解释一番,索性,辛曼敲了敲薛子添的房门,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在呢。”
辛曼推开门,薛子添正靠在墙边倒立着,“你这是在搞什么?”
薛子添说:“困了,背书。”
辛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孩子倒是会搞花样。
“这份文件,你帮我拿去给你爸签字,我明天早上的航班就要走,可能见不到他的面。”
“哦。”
辛曼说完就离开了,薛子添背了一篇文言文,有一段话觉得好像是背错了,困意也已经完全消弭了,才从墙面上重新倒翻过来,走到桌边看了一眼,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离婚协议书?!”
………………
辛曼入睡前,薛淼还没有回来,因为要去跑新闻,已经将近半年都没有过类似让人激愤的新闻了,这半年来,一直都好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写的都是类似于领导讲话歌功颂德的词,一片歌舞升平盛世太平。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偏偏薛淼还一直都不回来。
辛曼起来,开了一瓶安神口服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次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便沉沉的入睡了,订了第二天早晨六点钟的闹钟。
薛淼是在接近的时候回来的。
因为最近公司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油气田的项目,因为是初涉,所以必须要他坐镇,和合作伙伴洽谈,然后和国外的一个大亨交接。
回到家里,都已经全都暗了,薛子添还有三个月就要中考了,现在每天都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睡觉用来调整作息时间。
薛淼缓步走上了楼梯,在漆黑的走廊上,隐约可以看到主卧门板下面的缝隙,露出来的些微光线。
他轻手轻脚,推开门,只见大床上侧身躺着一个女人。将自己完全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乌黑的后脑勺。
墙面上开着一盏壁灯,淡淡的柔和光线,拂在她的身上。
薛淼嘴角向上扬了扬。
想到家里有一盏灯在等待,整个人心里都是暖暖的。
薛淼注意到辛曼在床头的一个旅行背包,想必这姑娘已经是准备好明天出发了。
他知道他的话对于辛曼根本就不起作用,特别就是在关于她喜欢的工作方面的事情。
薛淼想了想,直接走到阳台上,拿出手机来,给许朔打了个电话。
“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话筒里的许朔明显的打了个哈欠,“明儿个三点半我还要去执行任务……”
薛淼说:“你不是任务完了之后有一周的年假么?托你个事儿,我给你个地址,你帮我走一趟,曼曼去那边做采访,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许朔的睡意已经醒了一些,“什么采访,你怎么不跟去?”
“薛氏这边刚刚和沈家那边签约,我还要去国外的油气田考察,实在是抽不开身。”
许朔咔啪开了打火机,在唇上叼了一支烟,“好,明儿个我任务结束,就替你走这么一趟。”
………………
等到第二天早晨,辛曼自然醒来,闹钟还没有响,她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半。
索性也不睡了,辛曼翻了个身,后背贴上了一堵厚实结实的胸膛。
辛曼脊背一僵,放缓了动作,满满的转过来,尽量让自己的翻身,没有一丁点的起伏,不把睡觉轻的薛淼给吵醒。
薛淼还在睡着,没有醒来,眼睑下有阴影,想必昨晚回来的很晚吧。
辛曼看了薛淼几分钟,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直接拎着包,连拖鞋都没有穿,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到隔壁的客房去洗漱了。
他倒是睡得安稳。
辛曼洗了脸,觉得自己也真的是越想越不忿,凭什么自己的什么行踪都要向他汇报,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就算是丈夫也不行,现在不是古代不是旧社会了,什么三从四德都是放屁。
不过,今后也就不是丈夫了吧。
离婚协议书都已经递上去了。
辛曼想起在离婚协议书上关于她自己净身出户的条款,现在想想,还有点小懊悔,最起码应该要一套房产的,好歹也是被睡过了,但是他睡了她,她也睡了他,他爽过了,她也享受过了,彼此谁也不欠谁的。
辛曼临出门前,翻了翻自己的包,好像是忘记带钱包了。
她重新回到起居室内去拿钱包,一开门,就看见赤身站在床边的薛淼,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包裹着紧实的臀,身上的肌肉线条特别流畅。
呃……
辛曼咽了一口唾沫,瞟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从一旁拿了钱包就往回缩,关了门的同时就听见里面的薛淼叫了一声:“曼曼,你先等等。”
让她等等?
她一听,溜的更快了。
………………
辛曼昨晚睡眠质量不错,路上给程铮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上飞机了。”
当空姐走过来提示关闭手机的时候,辛曼又瞄了一眼收信箱,除了程铮的一条短信之外,薛淼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J省省城。
辛曼下了飞机便开了手机,一开手机,就刚刚好进来一个电话。
是薛淼的电话。
辛曼顿下脚步,盯着屏幕上闪烁着的薛淼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一旁有一个小男孩提醒,“大姐姐,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电话呀?”
辛曼这才回过神来,按下了接听键。
“这么久才接电话,盯着手机看了多长时间?不敢相信我给你打电话?”
辛曼有点吃惊。
急忙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搜寻着薛淼的身影……
“别找了,我没去,”薛淼开腔,“我还在c市。”
辛曼瞪着前面的一棵粗壮的大树,不免的心里腹诽了一句,说的这么清楚。还以为他在呢。
“等到了县城,先不要去那个村子,我给许朔说了,他是下午的航班,应该是到傍晚就能到县城,让他陪着你一块儿去。”
辛曼脱口问出:“那你呢?”
一声轻笑。
“你很期待我去?”
辛曼断然否认道:“……没有。”
薛淼的声音透过长长短短的电波传递过来:“我在这边有一个油田合作的重点项目,暂时抽不开身,估计要忙完这个星期了……”
辛曼挂断电话,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有点烫。
………………
c市,橡树湾。
薛淼挂断辛曼的电话,便重新回到了电脑桌前,继续与沈青庭视讯会议。
沈青庭是沈易风的大哥,而沈易风是裴家二姐的丈夫。也算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薛淼才了解了这个沈易风。
“是和女友聊电话?”
不是正式的视讯会议,所以两人也都没有那么多的官架子。
“嗯。”
薛淼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在书桌上的一份文件上。
这是早晨薛子添拿给他的,说是要他签字的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的就是“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当时,薛子添一边吃着煎蛋,一边说:“哎,老薛,你自求多福吧。”
薛淼瞄了一眼,“你不是一直都很反对辛曼么?现在刚好,如果离婚了,你就不用在后面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什么小动作了。”
“哪里有!”
薛淼悠悠然地往吐司面包片上涂着番茄酱,反问:“怎么没有?是谁趁着我出差,给辛曼送花送情书的?”
“咳!!!”
薛子添吃的噎了,急忙喝了一口牛奶往下顺了顺,想要将这个“其实你总归是要找一个女人裹下半辈子的,反正不是辛曼也是别的女人,索性就辛曼吧。”
这件事儿薛淼一早就都知道了,在薛氏大厦里,哪里没有他的眼线,毕竟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手腕要有,而人脉眼线,也要有。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就这件事情和薛子添说起过,先让辛曼接受了他,然后再和薛子添谈谈,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唯有一点脱离了他的掌控,便是薛子添对于辛曼态度的改变。
换句话说,在跑马场的那一次意外,真的是一次卓有效果的意外。
薛淼抬眸看了一眼落地窗内洒下的金色阳光,抬手将离婚协议书,扔进了粉碎机中。
………………
下午两点,辛曼才坐长途大巴来到了县城。
辛曼下了车就觉得灰头土脸的,揉了揉刚才因为坐车歪着头睡觉,而扭着的脖子。
比起省城,这个小县城还真的是……残旧。
从长途大巴站出来,前面的道路上就经过了一辆托运的大货车,从前面飞驰而过,扬起灰尘漫天,辛曼不禁捂住了口鼻,从包里拿出一次性口罩戴上。
辛曼拨通了程铮的电话,信号有点不好,刺刺拉拉的响。
“我已经到了。”
程铮报了一个地址:“你过来吧,我在XX旅馆。”
辛曼来到XX旅馆,就看见了在不远处站着的程铮。
“程铮!”
程铮闻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辛曼,眼神中还露出狐疑。
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同学聚会过一次,到现在已经是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人人变化都很大,辛曼能一眼认出程铮来,是因为在秦箫的空间相册里,转过一次同学聚会的照片,知道程铮的变化,原先一个小个子瘦瘦的男生,已经成了高圆壮硕的大个子。
“我是辛曼。”
“长的这么漂亮了啊,以前上学那会儿我怎么就没发现,呵呵,”程铮笑了笑,“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辛曼:“……”
算了,她忍了,以前高中的时候,就知道程铮是出了名的笨嘴拙舌,这句话肯定不是他有意说的。
………………
和程铮吃了晚饭。辛曼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
“你脸上……”
程铮脸上有淤青,特别是眼角的位置,很明显的一道利器的划痕。
“被打了,我刚开始去的时候,他们问我干什么来的,我就说了是来调查未成年人猥亵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