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说着话,薛淼随身带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梅珏这么晚了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柳雯见薛淼是想要接电话,便主动说:“我先去那边走走,你接电话就好。”
“没什么。”
薛淼说着,就已经按下了接通键。
“淼子。”
梅珏似乎是有点气息不稳,薛淼应了一声。
“你和辛曼没有血缘关系,”梅珏快速地说,“你如果不信的话,鉴定报告现在就在市医院的办公室里,我现在就去拿。”
伴随着前面一个红绿灯交接的几秒钟,梅珏猛地踩下了刹车,却并没有听见话筒另外一边的薛淼的回答。
梅珏重新塞了一下蓝牙耳机,“淼子?”
他心中忽然就涌动起来一种别样的感觉,如果说薛父和辛曼有血缘关系,而薛淼和辛曼并无血缘关系的话,那薛淼他
电话之中,沉默了良久,薛淼才说:“好的,我知道了。”
红灯跳成绿灯,梅珏重新启动车子,说:“淼子,现在最重要的”
他还没有说完,薛淼就挂断了电话。
梅珏拧了拧眉,现在还是先去市医院去拿了鉴定报告,给薛淼发过去吧。
柳雯觉得接过电话之后的薛淼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明明还是温文尔雅的笑,而且眉眼之间依旧是淡漠而疏离。
或许。是她多心了?
可是,两人回到别墅里,薛淼就径直上了楼。
恰好季舒端着一个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前面客厅内大步流星地将柳雯甩在后面的儿子,心里突的一下,叫了一声:“淼子”
只不过,薛淼现在仿若是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环境之中,已经完全接不到外界的信息了。
自然,薛淼没有回头,直接上了楼。
季舒端着果盘,埋汰了一句,“这孩子雯雯,过来吃点水果,淼子今儿可能是心情不好,他平常不是这样的。”
“嗯,”柳雯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她有点担忧地朝楼梯上看了一眼,重新低下了头。
应该就是那个电话,或许是说了什么事情,而让薛淼心境突变,只不过他凭借着自己良好的教养和克制力,才没有表现在外在。
的确如此。
薛淼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走近反手关上了门,脊背靠在门板上,嘴角那些为了伪装的淡然的笑意,已经僵在了唇角。
他的脑海里,始终盘桓着刚才梅珏的话。
黑暗中,他一动不动,就这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好像已经隐秘在黑暗中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淼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但是他任凭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停地旋转震动,一直到最终停止。
终于,他拖着自己的步子,向桌边走去。
尚且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条梅珏发来的彩信。
薛淼靠着桌边。手指滑动屏幕,彩信中的一张照片跳了出来,正是拍摄十分清晰的鉴定报告,上面的字迹一丝一毫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即便是上面并没有写姓名,但是薛淼知道,既然梅珏可以拿得出这份鉴定报告,就不会出错。
他靠着一把高背椅,缓缓地坐下来,直到手机屏幕的锁屏时间到了,手机屏幕完全暗掉。
薛淼脑中有两股力量,正在互相撕扯着。
这个夜晚,特别静。就连窗外的风声都一丝声音都没有,只余下细致可闻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直到天色逐渐晕开了一层淡淡的青色,云层遮叠着,淡淡的橘色阳光喷薄而出。
天亮了。
而在卧室里的男人,一双微红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梅珏的电话恰在此时打了过来。
薛淼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下,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梅珏终于听见薛淼的声音,心里也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你如果在不接电话,我恐怕就要去你家里砸门了。”
“我昨晚没有在橡树湾。”
“怪不得了,我昨天快把橡树湾你家的门铃给摁穿了,”梅珏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梅珏拿到鉴定报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原本,因为消除血缘关系的事情,薛淼终于对于辛曼可以放开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薛淼本身自己的身世,这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
薛淼解开了领口的两粒扣子,并没有说话。
他知道,既然父亲在拿到辛曼的亲子鉴定结果的时候,毅然决然的让他与辛曼分手,也就说明了,父亲对于他本身,并不知情。
梅珏没有听到薛淼的回话,便接着说,“身世的这个事儿,可以慢慢找,但是辛曼的事儿,不能拖了她怀孕了。”
梅珏的这句话,才真正的将薛淼从静默之中拉了回来。
对,辛曼还怀着孩子!
薛淼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一个画面,那天夜晚。在病房里,辛曼站在病床前两米左右的空地上,看着他,说:“我会把孩子打掉。”
想到这儿,薛淼猛地站了起来,将身后的椅子嘭的一声撞翻在地上。
薛淼拿起手机,心急火燎的拨通了辛曼的手机号,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里面的机器女声说:“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空号?
他一下子怔住了。
辛曼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换掉手机号码?
这个清晨,多天以来,秦晋接到了来自于自己头儿最为不同寻常的一次指令。
“帮我买最近飞往云南丽江的机票!”
而同样是在这个清晨,辛曼抱着在飞机上熟睡刚刚苏醒过来的宁宁,重新踏上了市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虽然说空气不如丽江新鲜,环境不如旅游景区好,但是,她的家在这里。
她爱的人也在这里。
“曼曼阿姨”
宁宁迷蒙地睁开了眼睛,揉了一下睡的惺忪的睡眼,“这是哪儿?”
“回家了呀,阿姨带着你里找你爸爸妈妈了,”辛曼揉了一把宁宁的小脑瓜,让她继续趴在自己肩头睡,“你困了就继续睡,等到了阿姨叫你。”
奶声奶气的童音“哦”了一声,然后趴在辛曼的肩上,小胖手环住辛曼的脖子,重新眯上了眼睛。
辛曼路过街边的早餐店,买了豆浆油条和水煎包,拎着就回了天海公寓。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
辛曼便知道,裴颖肯定是没有子啊天海公寓住,这段时间母亲要去外地的酒庄考察,便叫了裴颖作陪。
不知道沈易风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辛曼的手指上挂着装着豆浆油条的袋子,一只手托着宁宁,胳膊都已经酸痛了,现在还要从背后的大包里掏出钥匙来。
幸好有邻居路过,帮辛曼抱着宁宁,她才拿出钥匙来开了门。
邻居的大妈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父母基因肯定都不差,是你”
“我侄女。”辛曼笑着将宁宁给接了过来,“谢谢了啊,阿姨。”
离开了这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桌子上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灰尘,虽然并不豪华奢侈,但是却是自己的家。
宁宁这么一路上,也是睡够了,醒来的时候,双眼懵懂地看着辛曼。
“咦,曼曼阿姨,怎么来到你家里了?”
辛曼揉了揉宁宁的小脑瓜,“怎么不能来到我家里?”
“我们不是在酒店吗?”
辛曼:“”
敢情这小丫头刚才都一直是在梦游了么。
辛曼去厨房里煎了两个鸡蛋火腿,给宁宁放在盘子里,帮她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豆浆,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擦了一下手上的油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是裴聿白打来的电话。
“已经回来了?”
“嗯。”辛曼问,“秦箫找到了么?”
裴聿白说:“秦箫我知道人在哪儿,你先帮着照看好宁宁,我要么是今天晚上,要么是明天晚上,就去接她。”
“好,你来之前提前给我电话,免得我带着宁宁出去玩了。”
辛曼顿了顿,“秦箫是被你爸爸的人找人带走的吧?”
电话另外一头,仍然身处丽江的裴聿白,一听辛曼这么说,忽然笑了。
裴斯承跟他说过,说辛曼这人冰雪聪明,而秦箫呢,也曾经在他耳边说过,辛曼的智商很高。只不过,情商就
“你怎么知道的?”
裴聿白都还是通过几通亲信的电话,才最终确定秦箫的行踪的。
“因为秦箫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当时她只是让我帮忙去接宁宁,但是并没有让我报警,也告诉我她不会有事,”辛曼说,“所以说不是绑架,肯定是认识的人,而因为你和秦箫的事情也是近一段时间才开始火的,我就猜,会不会是你爸爸。只是猜到的,歪打正着了。”
临挂断电话前,辛曼对裴聿白说:“宁宁就是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秦箫不会输。”
裴聿白看了一眼窗外。
是的,宁宁的话,父亲绝对会认下来,就跟当初裴斯承带着小火回来的时候一样。
可是宁宁的母亲,却就不一定了。
有之前裴三让小火的妈妈进门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再让老爷子松口,不容易。
裴聿白又给裴家大院门口的警卫员打了个电话,“老爷子现在出去了么?”
“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
他挂断了电话。又给家里的保姆阿姨打了个电话,专门询问家里是否有别的人进入,得到的回答也是否定的。
那此时此刻的秦箫,就有两种可能性,一种还在丽江,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已经回到了市,但是被老爷子安排到另外的地方了。
即便是航班的机票记录并没有秦箫的身份证明,但是以裴家的家力,用另外一张身份证买机票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丽江又找了一天,裴聿白留下助理在丽江等消息,他先乘航班回到了市。
辛曼这两天带着宁宁。索性便没有去上班。
不过,接到了许朔的电话。
“那一起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