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
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
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
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
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
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
“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
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
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
“想要幸福么?”
幸福?
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
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
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
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
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
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
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
就是这段戏。
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
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
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
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
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
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
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
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
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
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
导演诧异了一下。
“这是改剧本了?”
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
他也是搞不懂了。
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
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
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
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
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
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
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
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
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
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
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
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
就是那一枚?
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
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
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
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
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
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
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
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
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
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
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
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
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
“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
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
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
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
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
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
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
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
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
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
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
“小兔。”
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
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
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
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
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
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
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
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
“我没买什么东西啊。”
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
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市。
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
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
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
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