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禾悄悄打量的眼神，少女俯首看了自己一眼，从龙椅上坐起，没有理会落在地面上的宽大羽袍，迈着双腿走向禾悄悄。
看了一眼她脚腕上两条晶莹丝线，禾悄悄从地上站起，好笑的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沙雅？”
“沈若霜。”少女微微昂起头，轻抬着唇角，“好久不见，我的悄悄。”
闻言，禾悄悄撇了撇嘴，“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悄声无息。”
她看到沙雅的那刻真的有点惊讶，因为是真的没有过这个猜想……王朝的第三位中二的核心AI，居然是她在前一款游戏认识的熟人，沈若霜。
她在转战王朝之前，曾经玩过一款叫做“世界”的全息游戏。
世界是一个非常着名的游戏，有繁多的剧情任务，也有非常强大的核心AI，全新的游戏玩法让它在那个时间里名誉国际，也开始走入电竞的范围，几乎每年都会举行大型的电子竞赛以及列位活动。
禾悄悄在游戏方面具有非常的高的天赋，又有运气撑腰，参加列位活动一举拿下世界国际排名榜单第五，在游戏里很快的出名的同时，也吸引来了一批追求者和敌人。
悄声无息在这个时候跟了过来，她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沈若霜……也就是沙雅。
当时沙雅是一个帮会第一团的团长，为人虽然高傲但也心善，时不时会带些新人组野团。她有一阵子无聊不跟帮会下本，专门混野团，一次无意间就组进了沙雅带的团队。后来才知道沙雅是敌对帮派的第一主力。
两人性格相差虽大，到底也算处得来，大的对推战斗上两人是敌人，私下却像没事人一样一块带新人。宛如一对关系亲密的好友。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沙雅向她表白的那天。
禾悄悄不反对同性恋，但是也没想过要跟女生谈恋爱，琢磨了一下就拒绝了。
沙雅再三表白无果后，跟禾悄悄翻脸，从此两人彻底敌对……
敌对和表白都太突然，把弄得禾悄悄十分的莫名其妙。但二人也始终不是好友，再之她当时已经有离开游戏的打算，因此对于这段关系也不甚上心。
对于恋爱这种事，禾悄悄总是缺一根弦，反应过来沙雅那时候的转变多半是因爱生恨的时候，她已经买好游戏舱，一只脚踏进王朝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沈若霜是王朝所属公司的BOSS的女儿……是天成的大小姐沙雅，还是中二的核心AI……
她现在心里就四个字：日/了狗了……
捏了捏眉心，禾悄悄心里各种翻腾，情绪那叫一个复杂。
“我难道是小言里的女主么！这样的狗血剧情就是传说中的……毁了天下也要得到你？！”
禾悄悄突然觉得自己胃疼头疼全身上下都在疼，“沈若霜……啊不沙雅，我告诉你啊，你还是别整这种鬼剧情了，如果这剧情真的像小说一样，那你作为男配……不女配角色，到了后期多半要被男主女主打回家找妈妈，咱们曾经好歹也是战友，在这儿我就作为朋友劝你一句，我们要做一个良心AI，好好为君王分担工作，造福全体玩家，这才是对的！”
“我确实想得到你。”沙雅掩了掩羽袍，眼角微微一挑，红唇一翘，“但是这么老的桥段，我没有兴趣用。”
拖着羽袍转开脚步，沙雅重新倚回座上，双眸含媚，秋瞳剪水，斜斜地睇着她。
魔化的右手指尖轻挲出一点黑色的火焰，她说：“任务感染发下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天你会来见我，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因为悄声无息做到这个地步。”翻了个身，趴在龙椅的扶手上，她厌烦地掀了掀眼皮，“相信你已经从宣帝那里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以区区人类的神经联结君王，被困后融合游戏垃圾数据与Bug，成为第三位核心AI……你聪明如斯，想必也已经猜到了吧，我的属性，是具有高危险的病毒型AI。”
“王朝已经有两位核心AI在维持王朝的运作，这个平衡很难打破，除了选择成为病毒型核心，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不是吗？”禾悄悄讷讷道，“现在说这个，你是打算现在就感染我？”
“并非如此。”沙雅慵懒的看向她，“我只是在佩服你的勇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悄声无息也真是好福气。”嗤笑一声，她转开眼，“至于感染你……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这种修改玩家数据的兴趣。”
“……也没到时机。”
☆、第三十一章
敛下眼帘遮住一双肖似野兽的眸子，沙雅收了话头。
兽化的右手指尖微微敲了敲金銮宝座的沿边，低垂的羽睫簌簌一瑟，禾悄悄身前那些铺散的纸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化作行行白色数字，互相交织在一块，涌向她的脚边。
在那些数字擦过脚踝的那一瞬间本能地退了一步，她也看清了那些数字中夹杂的英文和符号，仅仅是一刹那的愣怔，后撤的脚步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惯性的双膝一弯，禾悄悄就一屁股跌进了一张玫瑰椅里。
诧异地摸着玫瑰椅的扶手，禾悄悄奇诡地看向面前半靠宝座之内容色淡淡的沙雅，也摸不清她具体的想法，异怪跃到唇边，又咽进了肚子里。
不自在地端正好自己的坐姿，禾悄悄看了一眼沙雅，俯下身去，在无数旧黄纸张中捡起一页。夹在拇指与食指间轻轻揉了一揉，确认了触感跟游戏里其他的纸张没有任何差异，禾悄悄看着其上整齐排列的每一行代码，眉心略略一皱。
视线扫到她几乎要跳出一个“川”字的眉头，沙雅侧眼去看她手上的纸张。
她的右手指尖一挑，那页纸张上的代码就直接跳出了禁锢它们的那页黄纸，排成一行陈列至她的眼前。扫视代码一眼，她眼色里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复低下双眸时，代码七七八八的零落掉到地面上，再度融进一张陈旧的纸。
“还以为你看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这里也挺无聊的，你如果对这些纸感兴趣，可以自己拿着看。”
沙雅打了个呵欠，趴在龙椅上，左手支起来撑着太阳穴，一副慵懒的模样，“就是有点乱，要是仔细看的话，估计十分钟也不能看个完全。我也不记得谁是谁的数据了，你将就着打发时间等他来接你吧。”
“言景遥？”
把空白的纸张扔回地上，禾悄悄低了身捡起一页，思索着盘腿在地面上坐了下来，随机抽一张纸页阅览，也不觉得枯燥。乍地听到沙雅的话，抬头去看她，脱口而出就是某个坑爹货的ID。
“除了他没有人会有进入1/3空间权限，君王也不会有。”沙雅说着，语气稍稍停下，唇角一撇，“除了他和你。”
“我之前是只有他有？”禾悄悄蹙眉，顿时就招了沙雅一个冷漠的眼神：“我对他没兴趣，一点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干脆就让他待在这儿永远陪我聊天了。”
沙雅这种不明不白地语气让禾悄悄感觉十分怪异：“陪你聊天？”
“悄悄，想太多这一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必要性。”沙雅不大想搭理她，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崩溃第十一天，他受到波及卷进这个空间。我强吞融合数据，他就在角落待着扒洞着急出去，井水不犯河水，除了聊聊你，没什么交集。”
“……你们深井冰么，原则上来说你们是情敌吧情敌，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我是什么毛病啊，不该是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砍死对方么……”
禾悄悄眼角一抽，心声就直接从嘴边跳了出来。
沙雅沉吟一会儿，看向禾悄悄，“砍不起来，我没有武器，他只有一把匕首。虽然可以用杀了我，但是空间没了我会彻底崩溃。我也会无法醒来，他更会被君王删除。”
“君王？”
禾悄悄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疑问地望向沙雅。
在她的记忆里，君王是个带着嘲讽技能打不动的坦克，很硬很难。上的同时也很柔很烦人，给她的印象算不上好。可怎么看，也不会是个删除玩家的AI啊？
沙雅抬了抬眼皮，低哼了一声，哂笑道：“现在的君王就是个十足十的少女形象，你当然想不到她会删除玩家，毕竟已经分离出了朝阳那个家伙……朝阳可是君王狠毒的那一面呢。”
似乎禾悄悄的疑问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睇了一眼禾悄悄，诮讽地倾唇：“你听说过图灵测试么？”
禾悄悄一怔，看着沙雅晦暗莫名的神色，缓缓颔首。
“图灵测试由阿兰麦席森…图灵在1950年设计出。图灵提出，如果电脑能在5分钟内回答出由人类测试者提出的所有问题，且有30％的回答让测试者误认为是人类所答，则电脑通过测试。”沙雅唇齿翕动，专注地直视禾悄悄的双眼，“人类经过上百年的努力，设计并造出AI，图灵测试的上限不断提高，设计的难度不断升高，不断被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改善，如今的AI所要做的图灵测试远远比最初的图灵测试难上千倍。而投入全息游戏中的AI也真正让人类见识到了科技的无上限——以及人类永站生物圈顶端凭借的智慧，是完全可以赋予非人类、赋予一个非生物圈的非活体的。”
“我是天成领导人的女儿，父亲未完成的AI研究梦想交到了我的身上。不管游戏还是现实，我都清楚的知道关于AI、关于君王的一切。”沙雅一字一句，尤为认真。说起关于AI的一切时，她眼里燃起灼烫的火焰，虔诚的模样像个极端的狂热份子，“季寰已真的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前辈，我打五岁起接触每个具有不一样人格的AI。可君王……是我见过最美丽的AI！”
“父亲把君王带进研究室启动的那一刻，我就被她彻底惊艳了——她温柔可爱又强势利落，学习力极强，对于研究员的命令会自主斟酌拒绝，吸收自己喜欢的事物。”
“她的优点虽然明艳如阳，但缺点同样不是荧烛微光……太有自主判断力的AI，研究起来比寻常AI更麻烦费力，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