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住心痛,望着陈永持一眼,又马上的转开眼来,故作坚定的道:“元德,你放我走吧,就算你不放,我也会走的!”
陈永持听完她的话,心口就像被一个大锤一下一下的重锤着,闷得发狂,痛得发狂。他快步走到袁之芝的面前,用双手紧紧地嵌住她的双臂,压抑得已经变了声的嗓音,狂乱的说道:“你别想!你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你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否则你别想离开我半步!听到了,除非我死了,除非我死了!”
袁之芝再也忍不住,抽泣着望着陈永持,泣不成声的道:“哪,那,你,你是想,是想让我,痛苦至死?!”
陈永持痛苦的紧闭上双眼,泪水从眼缝中硬硬的挤出来,他紧抓着袁之芝的双臂,就像是稍微放松就会失去她一样。过了好久好久,他突然松开手,转身冲出屋子,屋门被推撞着发出剧烈的响动。
袁之芝愣愣的站在那儿,看着还在摇晃着的屋门,泪水不停的涌出。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被抑制着的哭声变成断断续续的轻泣,她的眼神迷茫,她的心更迷茫。
这时,旭儿的哭声响彻整个院子,她被儿子的哭声震醒,刚要抬脚冲出去,只见陈永持抱着旭儿又回到屋子里,儿子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陈永持右手抱着儿子,左手上拿着把匕首,一脸的隐忍,来到袁之芝的面前。将左手的匕首强行的塞到袁之芝手中,一手用力的扯开胸前的衣裳,露出胸膛。又抬手将袁之芝的手及匕首一起抬起,锋利的匕尖在他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她的手被他的手紧紧握着,两只手握着的匕首狠狠地抵在他的胸膛前。
陈永持望着袁之芝决绝地说道:“你让我放你!行,刺进去!还有旭儿,你走之前把我们两个都刺死!你走了,我和旭儿也是一个生不如死,还不如你成全我们,在你没走之前结束这场痛苦!刺啊!你刺啊!!”
旭儿震天般的哭声,陈永持胸膛上的血痕和绝望的眼神。袁之芝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陈永持的手和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堆坐到地上,放声的大哭出声。陈永持抱着手中的哭闹的儿子,看着痛哭的妻子,心中不断汹涌着撕裂般的痛楚。他慢慢的跪坐在袁之芝的身边,伸手用力的揽过袁之芝,将儿子和妻子紧紧地拥在怀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屋里的三个人,三张泪流满面的脸,三个紧紧相拥的身体!
平妻41
翌日清晨,袁之芝在陈永持的怀中醒过来,她看着陈永持睡梦中平静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抚摸过他的眼,他高挺的鼻梁,他有些偏薄的嘴瓣。这是她挚爱的男人,是挚爱着她的男人。她现在太过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昨天早上那场激烈的争执让她放弃了离开的蠢念头,知道此路是不通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在流沙里垂死挣扎的人,明知道越是挣扎越是痛苦,还是会心存侥幸。这种“频死”的感觉真得让人难受的紧,她禁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陈永持睁开惺忪的双眼,嘴角微微的弯起,略带沙哑的道:“醒了就饶人清梦,该罚!”说完捧起袁之芝的脸,狠狠地吻住她柔嫩的双唇。陈永持像是个溺在海里的人抓住了浮木般,不肯放松不想停下,两个人都因为激烈的吻而忘记了一切,直到无法呼吸,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对方的唇。
陈永持紧紧地抱着袁之芝柔弱的身子,深深的喘息着,好久好久,平复了后,又沙哑的道:“之芝,别想那些个,那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想多了,只会伤了自己。”
袁之芝抬眼看向他,眼神中又出现了些许的忧伤,陈永持见她这样,用手轻抚着她的脊背,轻声宽慰道:“不要担心,人和天争,是争不过的。更何况,你把事情想得过于严重。你也说过,有袁家在,陈家不会有什么事情。袁家的事儿,你也太过虑了。我在译北与二舅爷谈过多次,我们都认为即使是有大风浪,袁家向来行的端坐的正,诬陷忠良的事情在皇上这样的人面前,根本不可能成功。你要相信我,相信袁家,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挺过去的。”低头看了看袁之芝,伸手轻拂着她的脸颊,顿了顿道:“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后悔。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我们谁也不能抛下对方!至于陈家,命运安排了这样的事情,陈家的人就要学会承受,这不是袁家给的,是陈家人自己的命。无论多么凶险,陈家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来承担,这不是陈家男人会做的事儿。你是我的女人,之芝,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为了苟且而让你独去自面。我是你男人,你丈夫,你身前的一堵墙,即使我倒下了,也不会让你做我面前的盾!”
袁之芝静静地听着,陈永持说的这些个她都懂得,她厌倦了这样的恐惧,在内心中开始期盼起那批玉器早些到京。无论是什么样的阴谋,至少能清楚的展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去应对,去面对。这样半死不活的日子,真得让人想发疯。
因为袁之芝得这么一闹腾,秀梅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东苑奶奶也没再追究,老太君见陈永持一回来便安抚了西苑,虽然也听到些袁之芝与陈永持大吵一场的风言风语,毕竟这事儿算是解决了,老太君在心中不禁念着“阿米佗佛”。
袁之芝早上到长寿园请安,并向老太君和太太请罪,闹了那么一场,虽然有些羞愧,可请罪这事儿是必须要做的。
陈永持怕太太为难她,坚持与她一起来,大太太看着儿子那个样子,心里更加的气愤。
大太太这次对袁之芝相当的不满,竟然出口就是一个“合离”,她以为这陈家是什么人家,自己儿子是什么人,随随便便的就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像是个名门大家出来的姑娘。
又见老太君没有追究的意思,自己没办法再说多些什么,只是一脸不愉得道了句:“这女子说话要讲究个规矩,不要妄言,你是京师里的名门闺秀,这个道理应该是更明白得很。这次就算了,若是有下次,别怪我这个婆婆也要责罚了!”
再看自己的儿子对西苑这位死心塌地的样子,更是气上心头。气儿子怎么就这样子的迷了心智,这样娇纵自己的媳妇儿,这样下去这位更会无法无天。
袁之芝忙跪身下去,向太太请罪,大太太瞥了她一眼后,没说什么,只是吩咐身边的丫头扶奶奶起身。
王氏来请安的时候,见到陈永持和袁之芝都在,知道陈永持已经把袁之芝留住。虽然知道袁之芝的那句“合离”根本过不了陈永持的这一关,可是内心中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些期许,如今一看,真的有些不是滋味,暗中嘲笑自己的愚蠢。想起袁之芝在东苑说的那句“一个院子两个奶奶,还真的放不下”的话,心中顿时不安起来。四爷对西苑的那份执着,谁都看得出来,如果袁之芝坚持一个院子就一个奶奶,那四爷会怎么做!
一个早上的磕头请罪,让袁之芝有些精神不济,这些日子身体本就虚弱,又闹腾了两天未果,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一阵又一阵的头晕让袁之芝听不清楚他们再说些什么,努力让自己清醒着,越是压抑着,胸闷的感觉越是明显,呼吸不禁有些急促起来。当身边的陈永持注意到袁之芝的异常的时候,袁之芝终于不支倒在他的怀里。
袁之芝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长寿园西暖阁的床上,陈永持歪在自己身边睡着。想了想,脑子混沌的不行,自己好像是在请安的时候晕倒了。又抬眼看向陈永持,见他沉睡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的笑容,心道: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这么开心。
陈永持好像感觉到她的苏醒,睁开眼睛,见她正盯着自己,微微一笑道:“你还真是个不消停的,请个安都能晕倒,害得老太君心又疼了!”
袁之芝一惊,知道老太君有心疼的毛病,自己这么一来还真成祸害了。一脸的不知所措道:“老太君怎么样?大夫可看过了?”
陈永持噗哧一笑道:“老太君这心疼不需要看大夫,只要你好好的照顾她的重孙,她就不会再心疼了!”
袁之芝知道他又在逗她,白了他一眼道:“旭儿好好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陈永持嘿嘿一笑道:“不是旭儿,是另一个重孙!”
袁之芝撇撇嘴道:“我就旭儿一个孩子,哪有另一个。。。”话说到一半,袁之芝不敢置信的盯着一脸笑意的陈永持,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我,我,我又。。。”
陈永持用力的点了点头,伸手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轻声说道:“我们又要有个孩子了,之芝!”然后一脸郑重的道:“从现在起,你可给我消停点儿吧,别没事儿混想,好好照顾好身子。”
袁之芝静静的被他拥着,依然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自己又有身孕了,这孩子来得还真是时候。已经是乱得不行了,这小家伙不是添乱吗!不过心底里却多了些甜蜜,旭儿要有弟弟妹妹了,她和陈永持这一年来经历了太多,也许这个孩子是老太爷给自己的一个启示,也许事情会有一些转机。
听了陈永持后边那句话,袁之芝撇撇嘴道:“就知道你只在乎孩子!”
陈永持放开她,一脸无奈的笑着道:“说你混想你还不高兴,听听这话说得多没良心!”
袁之芝没有应声儿,重新将头枕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再度怀孕的喜悦盖过了一切。袁之芝心中暗道:是呀,别再想那些个了,想了也没有用,还是随机应变的好!
又不禁想到不可知的未来,心中的喜悦又掺进一股子无力感。这孩子来得有些让她措手不及,一个旭儿的未来已经让她心中堪忧,她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她能不能保住孩子们的平安。烦乱着,真的恨不得想向老天爷怒喊,让那些未可知的命运快些到来,这样生活在无尽的猜测中真的很难受,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