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带进来吧。」
桐桑一愣,察觉主子的心情明显转好,看来主子是真的认识闵初央,就不知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见的面?
「小的这就马上去将闵公子带来。」虽然满脑子困惑,桐桑还是赶紧转身办事去。
过没多久,桐桑就将闵初央领到后花园里,闵初央进到花亭内,笑意盎然的向曹世典拱手作揖。「闵初央拜见王爷。」
「咱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曹世典兴味十足的盯着她瞧,故意冷笑道。「你该避我避得远远的才是,免得哪一日我后悔了,派人将你杀人灭口,到时你想笑都笑不出来。」
「王爷才不会这么做,王爷只是在吓唬我而已。」闵初央毫不犹豫地回答。
曹世典微讶的挑眉。「你怎能如此肯定?」
「就凭感觉。」闵初央颇自豪的说。「我对自己的直觉挺有自信的,这么多年来少有出错过。」
「啧,真是大言不惭。」曹世典淡淡一笑,不得不承认,与她说话很有趣。「你寻到王府来,不会只是单纯的想认朋友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王爷果真英明!」闵初央适时的谄媚一句,才又接着说。「我正要去抓鳅鱼,王爷要不要一块儿去?这可是探察黎州风土民情的大好机会,而且抓鳅鱼很有趣喔。」
「抓鱼?」曹世典轻蹙起眉头,依他的想法,鱼不是用钓的,就是撒网捕捞,哪里有趣了?「我倒宁愿去骑马打猎。」
「王爷,你可别小看抓鳅鱼,饶是你对自己的身手有多么自豪,也会栽得狼狈不已的。」
「你这是使激将法?真可惜,本王不上当。」曹世典隐隐含笑,打算看她还能如何应对。
「我并非在对王爷用激将法,而是说真的,王爷肯定会栽跟头。」闵初央表情认真的回答,她想京城贵公子就算吃过鳅鱼,也绝不可能亲手抓过鳅鱼,对初次抓鳅鱼的新手来说,没摸索一段时间是很难抓到诀窍的。
瞧她说得那样认真,倒是引起了曹世典的好奇,他就不信抓个鱼有什么难的,难道会比上山打老虎还难?
曹世典决定和她走这一趟,看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看曹世典点头答应,闵初央开心的漾起灿笑,不急着领他出王府,倒是先建议他将一身名贵的丝绸衣裳换穿普通些的,免得到时候弄脏了衣裳。
捕个鱼而已能弄脏什么衣裳?曹世典不信邪,还是不换下一身月牙白暗银纹的衣裳,只当闵初央是小题大作。
闵初央笑了笑,他不信就算了,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因为目的地有些远,所以他们骑马出王府,曹世典只带着桐桑随行,三匹马在大街上奔驰,没过多久便出了城门,往郊外而去。
一出城门,领头的闵初央就奔入一条小林道,曹世典主仆跟在后头,过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洼被群树环绕的小池塘,而在他们之前,小池塘边已经有人等着了。
一名年约十八上下的青年带着另外四个年纪更小的孩子们,两男两女,最小的女娃儿似乎才十岁出头,看起来像是一家子的兄妹。
闵初央停住马利落跳下,将马儿拴在一旁的树干后,便率先来到那一家子兄妹面前。「景期,你们来很久了吗?」
「咱们也才刚到不久。」大哥景期纳闷的瞧着后头一并跟来的两人,其他弟妹们也是同样一脸的好奇。「初央,那两位是……」
「哦,那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姓曹,旁边这一位是曹大哥的小厮,今日咱们要抓鳅鱼,我顺道带曹大哥来玩玩。」曹世典的身分讲出来可是会吓坏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所以闵初央干脆直接省略。
「打扰了。」曹世典淡淡地点了点头。
景期一见就感到曹世典身上有种贵气,来头应该不小,不过既然是闵初央带来的人,他也就当一般朋友看待,扬起斯文笑意。「初央的朋友就是咱们的朋友,曹公子不必客气,也希望今日曹公子能玩得开怀。」
「既然人都到了,咱们就开始吧。」闵初央笑着对景期的弟妹说道。
「耶……可以抓鱼了!」四个孩子们开心的蹦蹦跳跳,在池边脱下草鞋,将裤管及袖口高高卷起,接连走进池塘内,而景期也紧跟在后头。
池水不深,大概只到孩子们的膝盖处,他们开心的弯下身,双手往池底探,并密切注意池里的动静。
没多久,其中一名男孩双手捧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开心的说道:「我抓到了,这一回是我先开张!」
那鱼不大,就差不多一般人掌心的长度,鱼身细长,灰黑色的表皮上有许多黑色小斑点,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又会从掌心溜走,所以男孩赶紧将抓到的鱼放入漂在池里的小竹篓内。
看到他们的「抓」鱼法,曹世典呆了,就连桐桑也呆了,因为这完完全全和他们设想的方式不一样,这些孩子还真的是在「抓」鱼。
「鳅鱼的习性,就是喜欢住在浅池子里,有时还会钻进烂泥内,所以用抓的最快最方便。」闵初央笑看着他,就知道他这个从京城来的贵公子没见过这种事情。「你要趁现在打退堂鼓也不要紧,我不会笑你的。」
「主子……」桐桑面有难色,极度不愿曹世典学那些孩子们一样衣衫不整的下水,那对高高在上的王爷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污辱。
曹世典回瞪桐桑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有些赌气的对闵初央说:「来都来了,岂有打退堂鼓之理?我还不至于娇贵到连这种游戏都玩不起。」
「那就太好了,你赶紧下来吧。」闵初央笑得灿烂无比,先曹世典一步脱下鞋袜,毫无顾忌的卷起裤管,下池塘与孩子们玩抓鱼去。
都已经到了这地步,曹世典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做,将垂落的月牙色衣摆高高地往腰带内扎,卷起裤管下池。
当他第一脚踩入池子里,原本僵硬的表情更是一沈,差点就想咒骂出声,池塘底下都是烂泥,他的脚深陷在烂泥内,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诡异,怪不舒服的。
他试着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得把脚从烂泥内拔起来才有办法继续往前进,而在他还无法适应的时刻,闵初央与其他孩子早已玩成一片,就连鳅鱼都不知抓了多少条。
「曹公子,还行吗?」闵初央笑容洋溢的询问。「若是不行,就别勉强。」
「你等着瞧吧。」曹世典不甘示弱的回答,身为王爷,怎么能被这种小事打败,他的尊严可不允许自己轻易认输。
稍微适应了些之后,有武功底子的他眼光锐利的发现池底下有快速游动的暗影,他即刻俯下身想抓,没想到鱼儿的动作更快,直接从他双脚间的缝隙溜到背后去。
他迅速转身,却没想到双脚深陷在烂泥内,令他动弹不得、重心不稳地前后晃动。
「主子——」在岸上等待的桐桑惊呼出声,焦急地大喊。
唰的一声,最后曹世典狼狈地往后坐倒在池塘里,全身湿了个透彻。
景期与孩子们往曹世典的方向瞧过去,见他脸色一沈,他们也跟着不敢吭声,就怕曹世典在众人面前出了糗,面子挂不住的突然发起火来。
「哈哈哈哈……」倒是闵初央毫不客气的笑出来。「曹公子,这下子你总该明白我为何要劝你换衣裳了吧?好好的一件丝绸就这么泡了水,还沾了泥,多么可惜呀!」
她来到曹世典身旁还迟迟止不住笑,朝他伸出手。「来吧,我助你一臂之力。」
曹世典依旧脸色难看的瞪着她,像是想在她的身上瞪出两个窟窿,就是没有伸手接受她的好意。
「快呀,你还愣着做什……啊?」
突然间,曹世典抓住她的手,猛一将她往下扯,她猝不及防的整个人扑入池塘内,溅起了好大水花,站在一旁的曹世典当然没得躲避,再度被溅得全身湿淋淋。
闵初央挣扎的跪起身来,一身湿地怒瞪曹世典。「你——」
「噗哈哈哈……」曹世典终于大笑出声,虽然他这么做毫无王爷的气度,甚至无赖到了极点,但有人陪着他狼狈,他就是无比的爽快,内心的鸟气散得一干二净。
「噗……」景期也笑了,他一笑,其他孩子也跟着笑。
「你们这些家伙!」
闵初央瞪着大笑的其他人,但最后也忍不住爆笑出声,因为要不是她先笑曹世典,也不会招来这一身狼狈。
大家莫名其妙的笑成一团,两方之间原来生疏的气氛因此活络起来,而曹世典既然早已全身湿透,也不再有顾忌,大方的在池塘内玩开了,跟着闵初央学抓鳅鱼的诀窍,没多久就摸到要领,抓得起劲。
一行人在池塘内玩了约一个时辰,竹篓内也满了,孩子们不再抓鱼,纯粹在池塘内打起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曹世典坐在池塘边休息,闵初央也跟着坐在一旁,瞧着景期被弟妹们联手抹得一脸黑泥,却笑得异常开怀。
「我认识景期好多年了。」闵初央突然说起,视线落在景期身上,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那时的我挺别扭的,总是在生气,可没现在好相处。」
曹世典不解的微微挑眉,没有阻止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从小就没了娘,大一些之后,见到其他人有娘疼爱,我却没娘疼,心中挺不平的,瞧什么都不顺眼,整日怨天尤人,觉得天下人都负了我,像个小霸王似的四处惹事,连爹都拿我无可奈何。」
「倒是看不出来。」曹世典轻笑出声。
「你现在看不出来,是因为我遇到了景期。」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时的景期很惨,爹出意外死了,娘受到打击卧病在床,家里没一个人能主事,身为长子的他只好一肩扛下重责大任,不但要照顾娘亲,还得安抚下头的四个弟妹,简直是焦头烂额。」
曹世典讶异的瞧向景期,他既有如此凄惨的家境,此时又怎能笑得如此开心,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愁闷之气?
「那时的他根本没时间伤心难过、怨天尤人,因为他每日一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