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泪意的秦亚弓轻覆他颤抖不已的手,“让你担心了。”
他想说不客气,但是……“该死,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知道我有多恐慌吗?生怕晚了一步……晚了一步……”
“因为你是无所不在的天神嘛!落难少女等着你来拯救。”心情一放松,她倒是开起他玩笑。
“还落难少女,你让我……好心疼。”看到她手臂上的伤,莫西雷微扬的嘴角又一抿。
她没落泪,他却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挑出卡在肉里的木屑,以衣服内里擦拭染上污血的皓腕,指尖轻柔的像在呵护上等白瓷。
“不痛的,真的。伤口看起来严重,但不过是小伤而已,没有伤到筋骨。”她在心里哀叹:明明受伤的人是她,为何她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从小到大,你有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吗?”半支手臂都是血,怵目惊心。
不解他为什么有此一问,但她还是照实地摇头。
“所以这叫重伤。”他下了结论。
“嘎?!”她傻眼。
这种伤连送医都不用,一般家庭顶多上点优碘,再涂消炎药防止伤口发炎,慎重点用纱布覆盖以防感染,他却一脸冷肃的宣布她是重伤患者?!
这……有点离谱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不像母亲有灵力,可以预知她今年有逃不过的血光之灾。
莫西雷目光深情地凝望她,低首吻上颜色有些淡的唇。“心口抽地一痛,我有心电感应,你处于危险边缘。”他难得正经地说道,但怀里的人儿却一点也不信。
“我很高兴是你来救我。”
“我不高兴,我宁可你毫发无伤地待在民宿等我。”他不是天神,他只是害怕失去所爱的普通男人。
心电感应全是他胡诌,事实是当他车开到半山腰时,遇到前来警告女儿有危险的秦家父母,他们拦下他的车要他速返。
而那时内心不安的他全无怀疑,立刻下车借了一辆路过的重型机车,油门直催到底,飞快地奔驰在蜿蜒的山路。
他没法去想被他丢下的人该怎么办,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再快一点,人生的遗憾不能是她,她要陪他走一生!
“好嘛、好嘛!你乖,别生气,我亲你一下当补偿。”她当安抚小孩子,在他额上轻轻啄吻。
“就这样?”他不满地眯眸。
秦亚弓小小声地偎近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张毫无笑容的脸才神色稍霁。
“不能让我爸知道喔!不然他会宰了你。”她父亲是疼女儿是出了名,谁敢动他宝贝,先把脖子洗干净。
“当我是笨蛋呀!这事能跟你父母提吗?”他咕哝着,扶着她受伤的手傻笑。
“咦?!不对,那围栏是我前天钉的椿,应该很牢靠,为什么你会从那地方跌下去?”
“那是因为……”
秦亚弓来不及说明前因后果,刺耳的尖锐女声就愤怒地从身后传来。
“你怎么没死?!我明明叫嘉嘉锯了木头好让你往后跌。你居然没死成又爬回来,太可恶、太可恶了!你处处跟我唱反调……”
“什么?!原来是你?!”莫西雷惊骇地瞠大双瞳,不敢相信前女友竟心狠至此,连使计杀人的事业做得出来。
他对她连最后的一点风度也没有了,正想上前重重掴她一巴掌,让她知晓被人伤害有多痛时,大小姐却拉住他,对他摇头。
男人不能打女人,不论她有多可恨。
“不行,你不能活着!你没死一定会指控我谋杀,我的事业、我的前途,不可以因你而毁……你必须死……”死了,她才能高枕无忧。
喃喃自语的孙维莉见两人相依偎的身影,想到可能面对的刑责,及毁于一旦的演艺生涯,恶胆横生,毫无预警地冲向他们。
她以为万无一失,可以一次解决两个辜负她的人,谁知秦亚弓和莫西雷像有神通似的,她冲到时他们竟然不见了。
一时煞不住脚,她整个人往前俯冲,没能攀住任何东西,她一路滚到河床边,身体撞上一颗人高的大石才停住。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他多心了吗?在那一刹那间,好像有人推了他一把,他的脚离开地面……
“啊!她掉下去了,挺惨的。”喝!好惊人,全身浴血。
“不要理她,她罪有应得。”莫西雷一把抱住心爱的小女人,一眼也不瞧罪有应得的孙维莉。
“真的可以不用管她吗?”她再怎么说也是民宿的客人,出了事,民宿也有责任。
“你当她那两个保镖养来干么?”她不乏人照料。
秦亚弓回头一看,两名穿黑装的保镖已滑下山坡地,跑到受伤的孙维莉身边,蹲下身检查她的脉搏、呼吸和颈椎有无损伤。
看到这一幕,她安心了。虽然孙维莉想害她,但她还是不乐见有人受伤,甚至是死亡,她讨厌亡魂的味道。
“看来王子出现得正是时候,没让你这条小命给阎王爷收了。”嗯!没什么大碍,小伤而已。
这是为人母亲该说的话吗?女儿都受伤了还嘲笑她没把命玩掉。秦万里不赞同地看了妻子一眼。
“妈,你少说风凉话了。什么可能致命的血光之灾,这次不准了吧!”她巫女的招牌可以砸了。
“应验过了。”她说得含蓄。
“应验过了?”几时的事?为何她毫无所觉?
“有人替你受过。”哼,疼女儿也该有分寸,他们家的万里呀!真是……厚此薄彼呐!
“谁?”听说代人受过必须是血缘至亲才行。
一声咳嗽引起秦亚弓的注意,她的视线落在父亲身上……不,是身后手臂缠着绷带的双胞胎弟弟。
“小弦子?!”
脸色较平常苍白些的秦亚弦站了出来,他笑得满开心的。
不过某人心疼儿子受的苦,语气不免酸了些。
“万里呀!你也太偏心了吧!从自己老婆口中套出化解之道,你也不怕遭天谴,竟狠心地往亲骨肉划上一刀,我替儿子感到寒心呐!”
秦万里眼观鼻、鼻观心,妻子的抱怨声充耳不闻。
女儿细皮嫩肉,要是留下丑陋的疤可就不好了。女孩子家要白白净净,毫无瑕疵才惹人怜爱,她少受点苦也是父母的福报。
至于儿子皮粗肉厚,又是男孩子,身上有疤是光荣勋章,受点皮肉痛是磨练,以后才能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受人尊敬。
以上是“孝女”秦爸爸的心声。
莫西雷虽不明就里,但是隐约听出秦亚弦的手伤是代姊受过,他在心里不免说了句:秦爸爸,你这偏心偏得好呀!
虽然有点对不起小弦弟弟,不过他一样偏心,希望受伤的是别人,而不是他可恶得很可爱的大小姐。
“对了,小西西,刚才飞起来的感觉不错吧!”
一道含笑的女音从身边经过,骇然一惊的莫西雷瞪大眼。
她……秦妈妈怎么知道……呃,她侧过身在跟谁说话?那边除了飘动的芒草外,没见到人呀!
第10章(2)
***
四年后
鼓声,咚!咚!咚!
旌旗出,雨花落,上万支萤光棒在黑暗中挥舞。
管乐先起,而后是轻柔的钢琴声,接着三角铁敲了一声,浑厚、带了点沙哑磁音的歌声随着布幔的拉起而轻扬。
灯光一打,舞台中央站了一名穿着全黑的男子,脸上还戴着黏有黑色羽毛的面具,盖住他深邃的眼眸,他的唇一张一阖,将最深情的嗓音献给每一位热爱他的粉丝。
衣服一套套的换,歌曲一首接着一首,轻快的、淘气的、活泼的,也有忧郁的情歌,这是一场演唱会——
雷痞的演唱会。
“谢谢大家的支持,多年来若没有你们真心的相挺陪伴,也不会有今天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我,我的一切是你们给予的,我爱你们,各位,你们是最棒的。”
镁光灯下的莫西雷说着感性的话,深深地一鞠躬,感谢粉丝的支持和照顾。
“雷痞、雷痞,我们也爱你,雷痞、雷痞,你最棒,雷痞——”
一阵惊人的尖吼声后,莫西雷微笑地朝台下挥手,并坐在舞台边缘,向一位歌迷借了一支萤光棒。
“谢谢、谢谢大家。不过我有件重要的消息宣布,对我来说是好事,对你们而言,可能是个坏消息。”他希望待会不会有人想拆了会场。
“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坏消息当然不要听,粉丝的反应最直接。
“要听、要听、要听……”不管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偶像的话当然都要听。
“哎呀!好像是这边的声音比较大。”他假装竖起耳朵聆听,手中的萤光棒当成指挥棒忽高忽低,划出一颗颗爱心。
“嗯!嗯!我听见了,你们说想听。”摇头部队猛摇头,他看了后,会心一笑,“不许不听,我一定要宣布,你们就算捂起耳朵也没用。我是跟你们说真心话,这是我的告别演唱会。”
“什么——”震耳欲聋的穿脑魔音齐发,伴随着高亢的尖叫和啜泣声。
莫西雷好笑地举起手,以萤光棒做了个手势,要大家安静。
“因为是告别演唱会,所以我要送你们一个大礼。”绝对叫人惊喜连连。
“什么大礼?”又是穿破耳膜的齐声大吼。
“想不想知道大小姐是谁?”
咦?大小姐?!
底下一阵静默,过了约十秒钟,才爆出欢声雷动的欢呼声。
“想——”
“好吧!大小姐,应大家的要求,你就勉为其难地出来见见光。”
莫西雷一说完,他手比的方向还是空无一人,没人从舞台的另一边走出。
“哎呀!你们不晓得大小姐之所以是大小姐,是因为她很骄傲吗?你们没掌声,她可拿乔了,使起性子说:天黑了,她要回家睡觉。”
台下的人一听都笑了,热烈的鼓起掌,欢迎大小姐出场,掌声久久不歇。
蓦地,灯一暗。
又过了一会,灯光大亮,舞台上多了一位清灵绝尘的美丽女子,她模样娇气,带了一丝不耐烦。
“你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