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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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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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

“砰。”

君珂一抬脚,便将她踢了出去。

那侍女乍然被踢,身子悬空,练武者自有久经锻炼的本能,下意识便要一个翻身自救,谁知此时被嬷嬷们护住的姜云泽忽然微微呻吟,那侍女猛然一醒,做到一半的动作僵住,放任自己落了下来。

她原以为自己要重重落地,正好给君珂再扣一个罪名,谁知她即将栽落的时候,忽然身子一轻一转,最后还是脚跟落地站稳——君珂既然拦下向正仪对她出手,以免落人口实,怎么会自己当真踢伤她?早已留了巧劲。

见她没有施展出武功,君珂眼底闪过一丝可惜,那侍女站稳脚跟,立即又想扑过来,哭叫,“众位官爷,你们就眼看着我们姜府,被人欺辱吗?”

“真是口齿伶俐丫头。”君珂冷笑,“不过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又一直没有靠近朱公子,怎么知道他一剑穿心?这大晚上,灯光不显,你认得心脏的位置?”

那侍女一呆。

“我要求先救朱公子,你在这里唧唧歪歪一再拦阻,你又是什么居心?”君珂上前扶起朱光,看着他的伤口,眼神一闪。

“你猫哭耗子假好心!”那侍女哭泣,“你杀了人,你还会救他?就算朱公子还有一分生机,到你手里也是必死无疑!”

“哦?如果我能救活他呢?”

那侍女霍然抬头,一时间连反驳都忘记了。

随即她脸色便恢复了镇定——那一剑穿心而过,大罗金仙也救不活!

燕京府、刑部、和九城兵马司的人此刻都已经来齐,正面面相觑,心中犹豫,今晚命案牵扯的三家,一家是左相府邸、一家是正仪公主、一家是朱将军府,竟然是一家都得罪不起,虽然被指杀人的是君珂,但神眼君珂最近也是炙手可热,自身四品供奉,身后靠山雄厚,这要如何处置才算得当?听见君珂这一句,顿时一喜,燕京府一个推官立即道:“君姑娘,无论如何此刻你嫌疑最大,但如果朱公子醒来,谁是谁非自然立刻明了,姑娘也是燕京名医,不妨立刻施救。”

刑部一个主事缓缓道:“只是姑娘还是待罪之身……”

“我随你们去。”君珂坦然道,“但请各位,一定要让柳杏林大夫予以施救,除了他,无人可救朱公子。”

“可以。”

“胡扯!混账!”向正仪蓦然冲了过来,“谁要带走她?谁敢带走她?她是冤枉的!冤枉的!”

“公主。”燕京府的推官和刑部主事齐齐施礼,“您不要为难我们……”

“我也在这里。”向正仪指着自己鼻子,“这两个女人也指控我威逼她们,你们怎么就冲着君珂去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今儿有种,连公主我一并逮了去,算你左相府的威风!就怕请进去了,你姜巍然一把老骨头,不够份量再请我们出来!”

燕京府和刑部的人面色尴尬,左相府里那些叫嚷着要处置的人们立刻不敢言声,向正仪份量确实重,重到姜云泽也不敢对她动手,但这一根筋公主竟然忘记情敌对立,要和君珂一起坐牢,倒弄得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公主,不要意气用事。”一片死寂中君珂开了口,安慰地拍拍向正仪的手,“你进去了,我只怕更容易被人所趁,你得在外面为我张罗,救治朱公子的事就请托你了,请一定要告诉杏林,好好治,不要偏心。”

她说到“偏心”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加重,向正仪一怔,下意识地重复:“偏心……”

隐在暗处那侍女,脸色忽然变了变,犹疑地看了一眼朱光的伤口。

几个燕京府的人将朱光抬起,跟随进入公主府邸,还有几人立在原地,等候君珂,君珂随意地拍拍手,走了过去,那几人有点尴尬有点不安地道:“君供奉,这个……”

坦然将手伸出去,君珂道:“我有武功,你们戴镣吧。”

众人松了口气,就差没千恩万谢地给君珂戴上镣铐,这些人嘴上说得客气,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枣子粗的锁链套了四五层,远不是当初纳兰君让意思意思套个细细锁链可比。

君珂挑挑眉,心想和燕京真是八字不合,这来了没多久,刑具都领教好几回了。

她立在黑暗里,微微扬头,并无颓丧落魄之气,向正仪有点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这少女乍逢大变,怎能有如此镇定沉着。

她不知道,曾经刚穿越的君珂,也是个遇事慌乱头脑空白的主,然而穿越一年多,经历那许多欺诈阴谋和人心诡谲的君珂,已经渐渐明白,大变之前,慌乱于事无补,最快时机静下心来,才能找到正确求生之路。

她必须有这样的品质,因为,敌人都有!

比如姜云泽。

今晚对姜云泽,应该也是意外事件,她却能在须臾之间定计,可以说当她被逼出来见情郎时,已经对之后一切不利状况做了推测,并进行了安排,一旦发现不对,立即毫不犹豫动手!

燕京居,大不易。

她得活下去,就得稳住自己。

君珂在燕京府衙役的围拥之下,走出几步,忽然回身,看隐在暗影里的姜府人,看那眼神里闪动疑惑和得意之色的侍女。

那侍女一抬眼,迎上她目光,顿时心中一震——那样的目光里,并无愤怒痛恨之色,反而有淡淡的怜悯、嘲弄、轻蔑和冷漠。

这不该是一个被冤枉指控杀人的人的眼神。

这似乎是一个万事底定在心,掌握着翻盘的真相,在帷幄之中从容运筹,等着看自以为是的敌人最终笑话的胜利者的眼神。

那侍女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忍不住又对被搬走的朱光看了一眼。

那一剑……是穿了心……是穿了心吗?

对面,君珂突然抬起手,重重叠叠的镣铐声响里,她哈哈一笑,将手背对自己心口,捶了捶。

这一锤锁链交击声音清越,响在寂静里,别人还不觉得什么,那侍女却浑身一震,面色惨白。

君珂一捶之后,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笑声犹自在夜空回荡,人人莫名其妙,以为她气成失心疯。

在她身后,却有隐在暗影里的两个人,相互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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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出突然,燕京府刑部九城兵马司来人却又极快,导致君珂被带走之后,京中各处才得到消息,最先赶过来的是纳兰述,但是也已经迟了一步。

纳兰述今晚原本是得了戚真思的通知,准备回去看安排在外的尧羽卫回报的各类信息的,听说这事后,两人连密报暗匣都没来得及打开,当即匆匆赶来,到了公主府,见隔壁姜府已经恢复平静,向公主府却还灯火通明,等着柳杏林。

纳兰述脸色阴沉,却没有责怪向正仪,只说柳杏林不擅骑马,速速派人去接,谁知接的人刚出门,就听见蹄声答答,转头一看,夜风里,一人披头散发,穿了件几近透明的睡袍模样的家常衣服,策马狂奔而来。

初夏夜风将那人没扣好的衣襟掀起,隐约白色胸膛一闪一现……

纳兰述和向正仪目瞪口呆地看着——柳杏林出身医学世家,自幼庭训严厉,向来衣食住行都十分有规矩,肉不方不食,衣不整不见客,燕京人见惯他衣冠楚楚一丝不苟,哪里见过如此夜风中半裸奔的风情?

柳杏林几乎是在公主府门口滚下马的,他一下来向正仪便是一声惊呼——柳杏林裤裆里,鲜血淋淋。

这位没学过骑马的世家公子,听说君珂出事后,立即从床上爬起,随便披了件衣服,从后院马厩里随便牵了一匹马向外便奔,那马没有装马鞍,他也不知道,等他下马,臀部和大腿早已被磨得鲜血淋淋。

柳杏林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连见礼都没有,抓着药箱一步跨进内堂,“人呢?人呢?”

“等等!”向正仪一把抓住他,把君珂的交代复述了一遍。

柳杏林怔了怔,想了想,眼底爆出喜色,赶紧进了朱光所在的厢房,一边不客气地将所有看守的人都撵出了室外,一边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夜难熬的等待,朱将军府也来了人,都在厅堂等着,纳兰述对戚真思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一边。

“看好那边的动静。”纳兰述对姜府方向努了努嘴,“有什么花招,不要拦,尽管让她们去做。”

“嗯。”

“另外,把剩下所有在京的人都抽去保护小珂。绝不能让她有一丝闪失。”

“府里不留几个?”

“适当留人,府里机关无数,轻易也进不去人。”

“是。”

“我和朱将军府的人谈谈。”纳兰述叹口气,“总得他们配合才好。”

“朱光……?”

“我刚才进去看过了。”纳兰述答非所问,神情凝重,“希望柳杏林足够聪明,明白小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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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述和戚真思对话的同时,一墙之隔,姜府内院,也有人在低低对话。

“你那一剑穿心而过,我看得明白,朱光万无生理。”

“可是……假如,真的是偏心呢?”

“偏心?”那人微微沉吟,“世上当真有心生偏了的人?”

“婢子没见过,可是婢子也听说过,前朝就有一位偏心人,心生在另一边,战场上被长矛穿心而过,却最终活了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人微微叹息,“寒蕊,那可真是你我运气不佳。”

“婢子办事不力,请小姐责罚!”

“这也怪不得你……我再想想办法……”

“小姐!此刻时机紧迫,燕京神医足可生死人而肉白骨,朱光一旦被救活,咱们谁也没有活路!”

“嗯……那你看呢?”

“朱光如果死了,自然最好,如果真的救活了——”寒蕊声音凌厉,“婢子也只好让他,再死一次!”

室内一阵沉默,瑞脑香的淡淡香气,迤逦开来。

半晌有人轻轻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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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似乎很漫长,无数府邸都在最合适的时机接到了相关的信息,那些雕栏玉砌、宝殿熏笼、屏风水榭、玉枕花台,各处都有人,在对这个轰动燕京的消息,进行着属于自己的动作。

“崇仁宫立刻向陛下请旨,九门封禁,非御书房亲笔谕旨,任何人不得擅动一兵一卒。”纳兰君让本来就没睡,此刻自然更不会睡,“朱家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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