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两部戏反馈良好，《鹧鸪天》走向也很好，你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菩提抽出一张纸巾捏在手里，并没有要擦嘴的意思，过了会儿才道：“是有个蛮好的本子想要找你，不过具体还要等孔导的本子之后再说。”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儿，菩提说道自己给陈爸陈妈和姜氏夫妇准备的礼物，陈光吐槽了一下《鹧鸪天》剧组杀千刀的道具师和坑爹的打光，整顿饭吃的总体来说还算愉快。
用餐结束后，菩提给魏巍打包了一份让陈光提着带回医院，才自己一个人去结账。
一月末的寒风凌冽，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手里提着透明的塑料饭盒站在饭店外的柳树下等待，那树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了，枝条茂密，却万分萧瑟。
曾经有粉丝评价陈光笑若桃花，如春风吹拂万物，菩提结完账出来看到他一人站在枯树下的样子，反而想起了北方冬天窗户上结下的冰晶，寒冷又美丽。
她脚步一顿，开始怀疑自己对于他的决定是否正确——那日的照片弄得她心惊胆颤，可过后细想，不过是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就算中间有暧昧的成分在里面，又能掀起什么波浪。娱记们若因为那么几张照片编出一百个故事，她就可以弄出一千种回答来反驳他们。
所以思索多日，她终于想明白，真正出问题的不是照片，而是一直以来她对待他的态度——整个团队对他的态度。
这么多年，她和姜哥顺从他的心意，处处为他打算，他不想要绯闻，他们就禁掉一切绯闻，他不接受对方炒作，他们就出面澄清，他要拥私人空间、固定休假，他们努力与各方协调时间。他们做了所有能够做的事情，不只因为他们是他的团队，还是因为他们是他的朋友。
菩提觉得他是爱她的，就像她爱他一样，可他太年轻，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承受关于“爱”所带来的压力，她只能护着他。
菩提站在门内，把一直捏在左手的纸巾一点点搓掉，刚开始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手掌被汗水濡湿，甚至连筷子都有些抓不住，只能抽出纸巾捏在手里。后来手上的汗水干透，白色的纸，就全部黏在手上。
饭店外，陈光感受到了一点零星的白色滴在眼睛周围，就用手去接，然后接到了今年的第一片雪。
因为那么点儿零星的雪花，菩提把陈光和魏巍包车送到省会城市，确定飞行时间不会受到影响，才又返回县城。
夜晚的小县城没有大城市的霓虹和喧闹的人群，菩提站在旅馆的窗户边向外眺望，静静感受自己的心跳声。
010 绯闻
有郑潇洒主持的年会自然分外成功，小张和魏巍作为陈光和菩提的助理，在公司内部狠露了一把脸，连带着老板娘都对两人关注颇多，专门过来慰问。
小张曾跟着菩提见过潇洒几次，魏巍则是第一次见到老板娘，所以十分激动。
“我记得你是梁悦家的妹妹？”潇洒问。
“表妹。”魏巍点头。
“阿辙当年创业的时候，本想通过桃桃挖她过来，结果人家不愿意，阿辙还为这事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潇洒在南方出生，北方长大，兼具南北特色，洒脱又可爱，挖苦起人来也毫不客气，“这下好了，能把梁悦家的表妹收入麾下，阿辙的心愿最起码实现了一半。”
魏巍一时不确定老板娘这是在欢迎她，还是挤兑她，所以笑的有些尴尬，小张辈分不够，也不太敢说话，倒是陈光接过话头调侃潇洒。
“贾导的处女作看过没？”陈光这话是冲着魏巍问的，小姑娘看了看陈光的脸色顺从的点头。
贾导是国内第六代导演中的佼佼者，十几年前凭着一部《南国》在戛纳电影节一名惊人，贾导还靠它拿了最佳导演，顺带捧红了张影后。
“当年张影后那个角色本来找过潇洒姐去试镜，结果试镜当天被咱姜哥给拐走领证去了。”陈光翘起二郎腿，手中拿着酒杯一晃一晃的，并非暴发户严办的纨绔子弟，反而有些贵气。
潇洒看着陈光转移话题，张了张嘴有些惊讶，不过很快莞尔道：“我当年要是不跟你们姜哥走，我能当制片。”
“制片？”陈光晃着酒杯的手一停，惊讶道。
“你们不知道？”潇洒看向坐在旁边的姜辙，姜辙摇摇头，她就接着道：“你们姜哥准备开影视公司，挖我去做制片。”
“影视公司？”这次连坐在角落里始终没有话说的林旭都抬起头来。
“之前言公子找人跟我谈过，还在谈判阶段，不一定能成功，所以没跟你们说。”姜辙抿了一口酒，可以算得上商业机密的事情，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却浑不在意。
“言公子，哪个言公子？”魏巍好奇。
“小丫头，纵观全国，还有哪个言公子？”潇洒在一边笑她，语气中已经没有丝毫恶意。
江湖上著名的言氏兄弟各有一子，大公子前些日子刚刚回国，举止作风高调，不过月余时间已经数次登上娱乐版和财经版头条，又因其人外貌俊秀，斯文有礼，媒体都快把人夸成花儿了，相信再过几月定能成为新一代少女情人。二公子为人低调始终不曾在媒体前露面，所以目前江湖称呼言公子，都以言家的大公子为主。
“我只是震惊言公子竟然想找老大做投资。”魏巍眼睛张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更难得的是，周围人对于她的表现没有任何指摘。
“算是内部关系吧。”姜辙眉目低垂，不见喜色，连表情都很淡。
魏巍没想通是什么内部关系，但鉴于陈光一脚踢在她小腿上，她没敢再问，潇洒也顺带着转换了别的话题。
年会在晚上十点的抽奖环节后准时结束，魏巍人品大爆发抽中了夏威夷双人七日游，小张没有她的运气，不过那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也已经让他高兴的不行了，之前陈哥摔坏手机还没陪他的。
陈光在一边看着两个助理一副知足长乐的样子拼命抖腿，他们这副模样，搞得他身为上司有多亏欠他们似的。
所以为了奖励两人的知足常乐，他们的年终奖被陈光默默翻了一倍。
夜里下了一场冬雨，姜辙和潇洒回到家的时候，姜媛已经睡着了。小丫头今年十一岁，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在公司里是超人气美少女的存在。不过因为重感冒，她没能去参加今年的年会。
夫妻二人分别去看过女儿，一直在沙发上等两人回来的阿姨也醒了，潇洒对阿姨点点头让她赶紧休息，才和姜辙回房间洗漱。
主卧的灯光是潇洒和设计师研究后亲自挑选的，温馨、浪漫，还非常适合调情，两人今晚都喝了不少酒，却是刚好处于半醉不醉的状态，最适合办事。
姜辙的吻一点一点落在潇洒的胸口和小腹，最后又回转到她的脸颊，在她耳边道：“这么多年你后悔过么？”
潇洒被他撩拨的不能自拔，咋听这一句，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和我结婚，你后悔么？”姜辙一时没有动作，只把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好像急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生理上的需求一点一点儿折磨着她，情感问题却也一定要解决。潇洒偏过头，正好和姜辙面孔相对，面前的男人面容清俊，这么多年来，岁月除了让她更加爱他，其他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潇洒伸出一只手描摹他的眉眼，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说陈光笑若桃花，如春风吹拂万物；那潇洒就是一树红叶，真正称得上妖娆惑人。姜辙被她的笑容所惑，迷蒙了双眼，猝不及防就被她压在身下，
她的手一点一点去解他的睡衣扣子，学着他刚才挑磨她的样子，半点儿都不着急，“结婚十三年，你问我后不后悔，我现在要是后悔了跟你离婚……”她的手突然掐上他腰上的软肉，说话都有些狠狠地：“不是白白把你送给那些小姑娘们？”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离开，此刻感受到腰上的疼痛，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却没有拨开，“我如果出轨，你要怎么办？”
她手腕反转，去合他的手，两人五指并拢，亲密无间，她就低低笑道：“我啊，我就把你扒皮抽筋、生吞活剥，然后带着媛媛远走他乡。”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看向两人合拢的手，叹了口气，再次翻转身体把她压在身下。
“你把我扒皮抽筋会被判杀人罪，媛媛也会没有爸爸和妈妈的。”
“所以姜辙同志你一定注意，千万不要犯这种阶级性错误哦。”潇洒笑容更盛，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去点他的嘴唇，把一切归于不言中。
姜氏夫妇和女儿在第二日就飞回老家过年，这边菩提跟着梁悦也准备回京，叶妈已经在电话里催了数次要回家，陈妈也来过一次电话，只有陈光一直没有消息。
梁悦的伤看似可怖，不过都是外伤，并不算严重，菩提帮忙办好出院手续和同事夫妇道别后，就乘车到省会城市，准备明天的飞机回京。
这座城市在两人尚年幼的时候以超高的绿化面积闻名全国，现在也不过沦为了众多二线城市中不太起眼的一个。两人在长途汽车站下车，转乘出租去预定好的酒店，一路上梁悦还指着道路，说自己十年前来的时候这里怎么样怎么样，听得司机也跟着愤慨激昂。
“在想什么？”餐桌上，梁悦敲了敲菩提的盘边问。
筷子碰到瓷器发出清脆的声音，菩提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在想我的糖醋排骨怎么还没上来。”
“早上了。”梁悦说着把桌子上的菜往菩提面前挪了挪，“我说这才三天没见，你不至于想成这样吧。”
梁悦的三天没见，自然是指她和陈光，不过重点不在于这个三天没见，而是他已经有三天没有联系过自己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甚至连微博都没有更新过。她早上翻他的微博，评论下面一片嗷嗷待哺声。
“我有点儿不太好的预感。”菩提装模作样的夹了一块排骨放在自己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