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又是一闷疼,人便蹲在了地下不断用里喘着气,我和几个护士立马冲了上去询问她状况。可她说不出话来,不断在喘着起,嘴唇也变得乌青。
其中一个护士感觉她的情绪不对,立马跑去喊医生。
等医生来了后,我妈很快便被再次抬进病房进行抢救。我被关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正在附近酒店休息的林容深似乎也接到了我妈发病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急速赶了过来,他见我正站在门口,走上来便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手握成拳头形状,对林容深说:“我告诉她病情了。”
林容深皱眉说:“你告诉她了?”
我点头说:“是。”
林容深说:“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他说完,似乎是房间内情况比较紧急,所以问出这句话后,没有等我回答,推开门便迅速进入了病房。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继续焦急的等待着。
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和他商量,我知道我妈是一个什么性格,如果不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她根本不可能配合手术,也不会配合住院治疗。
与其这样浪费最佳治疗期,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实情,她挺过去了就挺过去了,没挺过去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果断一点,她起码知道真相。
在外面等待的人,永远都是最难熬的,一个半小时过去后。林容深终于从病房内走了出来,他额头上有细细的冷汗,他摘掉口罩看向我说:“已经稳定下来了,以后别这么鲁莽了,就算她不配合。要让她知道实情,也最起码挑一个她身体稳定的时间告知,现在她身体才刚恢复一天,非常脆弱,会加剧她病情的恶化。”
我点了点头,小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容深说:“身体状况还不算特别差,但估计受到了惊吓。”
我松了一口气,一直紧握的拳头也终于松懈下来,我说:“容深,我妈是不可能让你主刀的。”
他慢条斯理的将口罩放入口袋内说:“我料到了。”
我说:“那怎么办?”
林容深说:“还能怎么办?只能暂时不让她知道。手术那天反正会进行麻醉,就算她不想,也只能任我来了。”
我说:“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林容深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看了一眼我身后似乎在思虑什么,隔了良久,他说:“如果失败,就代表我的医生生涯正式结束。”
我说:“为什么?”
林容深笑着说:“没有为什么,医生是不允许失败,因为每条生命都只有一次活着的机会。”
我当然知道这场手术如果失败了,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在所有职业里,医生这种职业是最为残酷又最为苛刻的,别的职业失败无数次,还会有数不清的机会爬起来,可医生失败一次。就代表从此倒下,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让他们再站起来。
我抓住他手,有点担心说:“不如换人吧,我们还可以找更好的医生,你没必要去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就在我这句话说出口,丁院长也推开病房门走了出来,他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摘掉口罩笑着说:“不用担心,容深是我这辈子最优秀的徒弟,虽然他已经多年不着手外科了,可我相信这场手术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当天还有我跟台,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需要担心,所以莱莱不用担心,这场手术会顺利通过的。”
看到院长如此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心里的担心也放下了不少,我说:“谢谢院长。”
那院长笑得无比和蔼可亲说:“有什么好谢的,容深是我的爱徒,你是容深的女朋友。两个人自然在我心里没什么分别不分彼此。”
那院长说:“只是孩子也快两个月了吧?”
我点了点头说:“还差两天就满两个月。”
院长说:“再大点肚子就要大起来了,莱莱,院长在这里提醒你,要结婚就趁早,不然皮球胀气,穿婚纱可就不好看咯。”
院长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是很风趣的打趣我说:“到时候容深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你却臃肿成一颗冬瓜,婚礼可是一辈子的事情,难道你想留这样的印象给各位嘉宾吗?别怪院长没提醒你,要结婚趁早,别等到自己状态最差的那天再结婚,那时候可是很容易被容深给比下去的。”
林容深在一旁听了,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老师,您又调皮了。”
院长哈哈大笑,说:“我这是为莱莱着想,光让你漂亮不行啊,毕竟当天新娘才是主场,我这是过早的提醒莱莱,免得她以后后悔。”
林容深笑而不语。
院长打趣完后,笑容微微收敛了,语气也变得认真说:“你未来的丈母娘,自己可要把好关,容深。”
林容深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丁医生拍了拍他肩膀,没在说什么,从我们身边别过便离开了。
☆、094。你爱我吗?
下午我妈醒来后,我在房间内陪着她,她躺在床上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光,也不知道从那刺眼的光里面看出了什么。
我将手上那杯水递到她唇边说:“喝点吧,润一下肺。”
我妈说:“还喝什么,喝再多也是死路一条。”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悲观,我说:“这只是初期,也就是说并不是没有生存下来的机会,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我妈说:“是啊,只是初期的,可得了癌症的人有几个活下来了。”
我有些无奈的说:“医生都说做完手术就会没事,您干嘛非要钻牛角尖?”
我妈望着那双光的眼睛终于眨动了两下。她说:“我刚才梦见林海鑫了。”
我握住杯子的手一紧。
我妈语气似是感叹说:“好多年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梦见过他了,在梦里的时候,你不知道他多年轻,我站在他面前苍老得好像他妈妈,我一直反复问他认不认识我,可他都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我,正当我想要放弃离开的时候。”
我妈突然伸出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情绪有些激动对我说:“他就从后面掐着我,掐得我根本喘不过气来,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感觉他掐住我颈脖的那双手就和他死的时候一样的温度。”我妈眼睛内带着恐惧说:“莱莱,你不知道多恐怖。那种感觉就好像你真的要死在他那双手一般,我死命挣扎呼救好像都没有用,都没有人理我,那时候的我好无助啊,好害怕啊,我死命哀求他,可他掐住我的脖子的手还是越来越紧。”
我妈似乎还陷在那恐惧中,那张脸忽然变得无比狰狞。
我怕她情绪会在激动,影响到身体,便用力摇晃着她身体说:“妈,你醒醒那只是梦,现在是现实世界他不可能来掐你的。”
我妈抓着我的手放生大哭说:“莱莱,我觉得自己可能逃不过这关了,林海鑫不会放过我的,是我将他害死了,他这一次肯定是来找我报仇的,不然我身体这么好?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得这种绝症?莱莱,妈妈必死无疑啊!”
我抓着她手说,一遍一遍说:“这不可能的!妈,你醒醒!这只是身体上的自然疾病,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医生说这是初期,有救的,你做完手术后,一样可以像以前一样正常生活,你别自己吓自己。”
“如果我在手术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了,你怎么办?”我妈忽然变的安静无比,她问了我这样一句话。
我一时没有跟上她的思维,竟然回答不上来。
我妈满脸眼泪说:“莱莱,妈妈死掉了没关系,可你怎么办,你这孩子太缺心眼了,遇到感情就跟没了魂儿一样,我死后你一定会和林容深搅合在一起,到那个时候你肯定会受很多罪,我都帮不到你什么了,我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啊,你知不知道。”
我将我妈一把搂在怀中,声音哽咽说:“我知道,我知道,妈你别担心了,你不会有事的,真的你信我,现在你别胡思乱想行吗?”
我妈被我抱住后,也不再挣扎,只是靠在我肩头哭着,她哭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语言可以用来安慰她,让她不要那么恐慌。
我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是怎样。毕竟我不是她,自然也无法真实的体会到她现在的感受,但我明白,被癌症缠上的人,心里其实已经绝望了一大半,这根本不是别人两三句安慰的话就可以让她放宽心的,现在的她,一定很恐惧很恐惧,也很难熬。
到后面,她哭得累了,甚至没有任何力气了,才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她手始终都紧握住我手,好像怕自己稍不留神我便会溜走。
我坐在病床边看着她发丝间内夹杂的白发,还有她眼尾的皱纹,心里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与心酸。
说到底心里再强大的她,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是会本能的害怕。
等我妈彻底沉睡后,我自己也怀孕了,自然不能久坐,便将她手从我手上拿开,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
回到房间后,林容深还在坐在沙发上看资料,大约是为我妈的手术做准备,我站在门口望着他认真翻看资料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我小声问了一句:“还不去酒店休息吗?”
林容深听到我声音,他抬起脸来看我,他说:“嗯,差不多要走了。”
他朝我伸出手说:“过来,让我抱一抱。”
我见他这段时间为了我妈的事情这么劳累,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和他推脱,而是很配合的朝他走了过去,林容深放下手上的资料,便将我抱在了腿上,脑袋埋在我胸口。声音略沉闷说:“你妈现在的情绪怎么样了。”
我也同样将自己身体重量全部放在他身上,脸搁在他肩头,手有些无聊的玩着衣领说:“情绪不是很好,刚才还哭了一趟,哄了好久才睡下。”
林容深说:“会恐惧是正常的。”
我说:“容深,你恨我妈吗?”
我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林容深抱住我的手紧了两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