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笼罩在她身上的,乌沉沉的死气。
她不愿说话,了无生志,季风的离去带走了她所有的生气。
我看得出来,她是,很爱他的。
我忽然就不那么恨她了,我也不能,我答应过季风,要好好的照顾她,让她可以健康而自由的,选择她想要的生活。
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在她那沉沉的死气之下,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微妙的力量,支持着她,让她熬过了成卫并不算太有把握的动刀,熬过了手术后漫长的恢复期,最后竟好好地活下来了。
对于她的痊愈,我的感觉是复杂而微妙的,即有些定下心来,又有些及其晦暗与隐约的失望。
我甚至暗暗想过,她其实是应该去陪着季风的。
后来我才发现,她这样挣扎着活下来,原来是为了要去寻找他。
我在明白过来的那一瞬间,内心剧震。
我不知道她那里来的信念,竟一心一意地认定,季风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去找他。
这绝望的执着,竟让我无法在她面前说出真相。
这种绝望的执着,或许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我没有让她下山,两国都在疯狂地寻找失踪的公主,更何况我至今都没有追查出,究竟是谁在山道崩塌之后找到了季风的尸体,并将他的心……
或许那些人,原本要找的就是她。
以平安脆弱如鸡雏的现状来说,只要迈出庆城一步,或许就真的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融化在空气里了。
我收她为徒,将她带到庆城山顶清修,日日建都她修习内功心法,要她静以养生,淡以养神,她很是惊恐,但仍是不肯说话,看我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切成碎片。
我冷冷地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世上真有魂魄这件事的话,看到她这样,季风必定不能安心离开。
但我转念又想,他要是仍在,看到她这样的执着,说不定也会略感欣慰。
他这样疼爱她,为他连生命都放弃了,如果知道她过得不好,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我决定好好地传授她武学,也好让季风放心。
只是我这个关门弟子的武学天赋实在是令人无言,三年下来,她学得最刻苦的纵云也不过是七七八八,更别提其他的内功心法,以及拳脚刀剑。
她根本就不愿在这山上多待一分一秒,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轻身功夫她根本无法从山上下来,我看她连纵云都学不到一点皮毛。
可她真的下来了。
那天我立在山脚下,看着她从山上连滚带爬的翻跌下来,阳光那样的刺眼,金轮万道那样,掩盖了她的狼狈,让我错觉她是飞下来的。
我知道她要飞去哪里,我也知道,她是注定会失望的。
我只是希望,这一次的失望,不会演变成她最终的绝望,我希望时间能够冲淡她的执着,但是三年,不知够不够。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便是微微一凉。
我竟然会希望时间能够冲淡她对季风的执着,这样的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终于带着平安下了庆城山。
金潮堂出事,我不能不亲自下山去一趟,留已经能够用纵云从山上下来的她在庆城山上,我又不放心。
没想到平安公主真是一个聚集麻烦的综合体,才到定海她便丢了。
金帮主惨死在漕运航道之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圣火教,此教百多年前曾经血洗中原武林,差一点就将整个武林翻了个个,后来终于被驱逐回边境之外,但各大门派也是伤亡惨重,十数年之后才恢复泰半。
如果是圣火教卷土重来,那此事当真非同小可。平安在这种时刻失踪,不能不让我有所分心。
幸好我很快得了她的消息,并且就在圣火教隐蔽在中原的分堂之中。
圣火教果然与整件事脱不了关系,这几乎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当即赶去,她在那里,躺在床上,盖着艳红色的薄薄的被子,只露出一张脸。
我几乎瞬间就有了开杀戒的念头,然后那个人来了。
那个带着狰狞面具,声音沙哑得仿佛是一个恶鬼的男人,将她从我手中带走,将她牢牢地抓在手中,用一双冰冷的眼睛面对所有人。
这面具所代表的是圣火教内地位崇高的右使莫离,此人向来远在边疆,我从未见过他的真容,也并不在意他究竟是何模样。
但是在交手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平安的眼睛。
我内心狂震。
出了什么事?她的目光像是再也看不到这世上的一切,她的眼睛里,竟然只有他!
要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一段绝望而哀伤的故事已经走到了尽头,而那一天,才是有关于她与他的一切的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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