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帮你找的。”
木如夜伸出手揉了揉如愿的后脑勺,柔声道:“好了,你也到时间该登机了。”
广播已经开始催促了,如愿心里有一万个不舍得,却还是只能跟哥哥和顾向阳告别。哥哥抱了抱她,说了几句关心的嘱咐,大概是回国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定期打电话回来,没有钱花了要找他要,不要让人欺负了之类的。
如愿眼睛红红的,虽然时常与哥哥分离,可每一次都依旧是舍不得的。
“傻孩子,哥哥又不是不回国的,去吧。”他看向顾向阳,意味深长地说:“去好好地跟你的男朋友道别……”
如愿又走到顾向阳跟前,眼睛红红的。
顾向阳无奈地苦笑,千言万语到了这个关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要走了……”如愿可怜兮兮地说。
顾向阳点点头。
“你早点回来找我,要常常给我打电话。”
“好。”
如愿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说:“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
顾向阳捧着如愿的脸,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柔声道:“记住我对你说的话。”
“什么话?”
“每一句。”
如愿有些莫名,却还是点了点头。
真的要走了,一刻都不能再拖,如愿往登机口走,木如夜忽然叫住她道:“如愿,你记不记得哥哥说过你是我的福星?”
一旁的顾向阳僵了僵,捏紧了拳头。
他听得出木如夜话里的深意,也感觉得到他的张狂。
如愿虽然莫名其妙,却还是笑了起来,冲着哥哥挥挥手,又对顾向阳丢了一个飞吻,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登机口。
她不回头,是因为她怕自己舍不得,也是因为如愿心里相信,她与自己爱的人再次相聚并不是不可期的事情。
人总是容易被快乐冲昏头脑,而忽略了命运的暗示。等回过神来,早已经被吊诡的生活无情地撕裂,命运的意外总是来得残酷暴力,他们支离破碎你的人生,再不留情面地掌掴。你总以为人生很美,可美丽背后总有一段哀绝的隐情……
只是此刻的如愿,还来不及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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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消失在登机口,木如夜与顾向阳并排而立。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如愿是我的福星么?”木如夜阴郁地笑着,“她当年大病一场,让我错过了一场绞杀,不仅如此,还让我摆脱了毒贩子的身份。我跟着她来到非洲,没想到竟然可以改头换面,有机会可以变成一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但是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帮我找到了我的仇人。你说,如愿是不是我的福星?”
顾向阳不回答,他神色坦然地看着落地窗前的飞机,平静地说:“既然你已经改头换面,就应该把从前的事情放下,我可以不抓你。”
木如夜冷笑道:“怎么,你不要你的原则了?”
“我尊重我在国旗前许下的誓言,我誓死都会捍卫法律和秩序。过去的事情都已经烟消云散,既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你应该珍惜。不要再走回头路。”
“这么说你是为我好了?”木如夜嘲讽地问:“你是为我好,还是你怕了?”
“我当然怕,但是我不是怕死,我怕最后受到伤害的是如愿。”
提到如愿,木如夜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语气阴沉地说:“你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你,所以你还是跟如愿分手吧。”
“我不会跟她分手。”
“你我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总有一天要分个胜负,不是你死就死我活,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对如愿都是伤害。你强留在她身边,并不能让她幸福,只是在毁灭她的生活。你现在所能做的,唯一的,明知的,合理的选择,就是跟她分开,彻底的分开。”
“我答应过如愿,我不会离开她,死也不会。如果你为了如愿好,也许应该放弃你的执着,从此之后选择做一个真正的好人。”
“好人?”木如夜大笑起来,摇摇头道:“我告诉你好人是什么,好人是无能的人用来自我催眠的词汇,然后创造出一个邪恶来,用来诬蔑那些有魄力和智慧的人。我可不上你们这些好人的当。”
“所以你是不会改变的了……”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应该知道我绝对不会改变。我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至于如愿,我当然不愿意伤害她,所以,我希望你最好能够给自己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我说过,我不会跟她分手,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你误会了。我是说为你的身后事找一个好理由,毕竟要给你的死留一个光彩的说法,她才比较好接受,不是吗?”木如夜拍拍顾向阳的肩膀道:“不过,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你愿意离开我妹妹,我会感激你的牺牲,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去逃命,去跟你的亲人朋友告别。你应该知道的,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猎物了,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捕杀你。我在非洲一开始就做的是动物走私,顾向阳,我比你以为的还要擅长狩猎。”
木如夜给顾向阳留下一个阴狠狡猾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开了候机厅。
这一天,是乌干达雨季节结束的日子,漫长恶毒的旱季即将来临,枪声响起,时钟滴答作响,两人之间亡命的赛跑就此拉开序幕。
他别无选择,只能一路跑下去,不幸的是,无论他与木如夜谁先跑到终点,这个故事都只能以悲剧收场。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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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和大海都不要了,他必须要追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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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国境之内,如愿终于理解了那种游子归乡的心情,像是走了一万公里的路,终于可以休憩片刻的那种欢愉,当脚掌踏上土地的那一刻,便有一种被滋养的感觉,就像是被连根拔起的植物终于又回到了土壤里。
她走出接机口,来来往往都是熟悉的黄色皮肤,相似的面貌,相同的语言,她闭上眼,张开双臂,深呼吸,感受着这久违的湿润空气,她回家了,回家真好。
她睁开眼,见到眼前站着一个行迹的男人,带着口罩和能够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手里捧着一束华丽到浮夸的鲜花,如愿还来不及收回双臂,就被男人紧紧地抱住了。
“欢迎回家!”
如愿以为自己遇到流氓,顶起膝盖就是给了那人一下,流氓捂着肚子,取下墨镜道:“是我!”
“你谁?”
那人又迅速取下口罩,瞪着眼说:“我这么好看的脸,你竟然记不住么?”
“陆云尘!”
“嘘!”陆云尘捂住如愿的嘴,迅速把口罩带回去,小心翼翼地说:“小声点,除非你想搞个大新闻出来。”
如愿点点头,陆云尘这才松开手。
“给你。”陆云尘把花递给她道:“欢迎你回国。”
万万没有想到回到中国见到的第一个朋友会是陆云尘,更想不到这个大明星会来给她接机,如愿喜笑颜开地接过花束,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他的好意才好。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只要有心,打听一个航班时间还是很简单的。”陆云尘接过如愿的推车道:“这边走,我带你去接风洗尘。”
三年,祖国的变化已经足够大,好多地方如愿都不认识了,这里修了新的大厦,那里开了新的地铁线路,可饶是陌生的建筑,依旧亲切可爱。
到了市中心,巨大的广告牌上,是一张熟悉万分的脸,如愿激动地指着广告牌上的人,叫道:“你快看,是你!”
陆云尘笑了起来,故作无所谓地说:“大惊小怪……”
沿路有好多陆云尘的广告牌,如愿这才意识到他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明星。
虽然回国这一路,加上转机的时间几乎花了二十个小时才到家,但是回家的兴奋还是打败了疲惫,陆云尘带着如愿去一个私人会所吃火锅。
这里地处偏僻,所有人说话行动都显得很低调。
如愿疑惑地问:“这里人吃饭都这么抠抠缩缩、偷偷摸摸的吗?”
陆云尘黑着脸说:“这不叫偷偷摸摸,这叫做注重*……”
如愿点点头,不置可否,安静地跟在陆云尘身后往里走。
看着会所里富丽堂皇的装修和陈设,如愿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24个小时前,她还在一个千疮百孔连死后都无处安息的贫瘠大陆上,天空上的秃鹫,等待着迁徙的饥民咽下最后一口气,焦灼的阳光炙烤着土地,寸草不生。可是不过是一场长长的睡眠的功夫,她就到了一个堆金积玉、炊金馔玉的地方,人人鲜衣美食、肥马轻裘,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同一个世界。
“想什么呢?”陆云尘问。
如愿摇摇头,跟着陆云尘一起落座。
“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又没有来过这里,你来吧。”
陆云尘拿过菜单,一溜地点下去,如果不是如愿阻止,恐怕要把每样菜都来一遍。
“点那么多又吃不完。”
“你好不容易从非洲回来,还不得好好补偿一下?”
“那也不急着这一天。”
陆云尘没办法,被如愿逼着退了两个菜。
如愿笑眯眯地等着上菜,心里甭提多期待了,在非洲真是做梦都想吃一次地地道道的中国菜!
见她高兴,陆云尘也笑起来,叹息一声道:“知道你要回来,我别提多高兴了……”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我都没觉得高兴……”如愿莫名其妙地问。
陆云尘无奈于如愿的不解风情,这个女人,他扔过去的球她都不接的,干脆利落地挪一步闪开,连把球抛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替你高兴……”陆云尘再接再厉,身子稍稍向前探了探,一双电眼凝视着如愿,语气温柔地说:“我回国后时常会想你……”
“你为什么要想我,平时很闲吗?”如愿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餐具,漫不经心地问:“可也没见你联系我,问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