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辞云各自找了两把椅子坐,林超伸出手,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就像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终于来了。”林超笑了笑,笑得特别无力。
江辞云不动声色地剥开她的手,缓缓地说:“不要再做自残的事,没有意义,懂吗?只有傻逼才这样,你不是小女孩了。”
林超愣了愣。
我也愣了愣。
“辞,辞云。”林超又想伸手抓他,可我的手却被江辞云抓住,像在让她自重。
林超的眼泪控制不住下来:“我没有一点机会了?既然这样,我们遇见之后你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
后半句,她好像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撕喊上。
江辞云的手力加重了,我的手被握得特别紧。
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他对林超说:“感情和良心,我进退两难。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该打扰。”
“为了你我才离婚的?江辞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只要我一哭你就整个人都疯了。”林超的手不停在抖。
“以前是。但现在唐颖要是哭了,老子心会更疼。”江辞云咬了下牙,微微垂着眸,黑色的发梢扫在眉心。
“你骗人!那天你打架的时候明明丢下了她!”林超像个疯子般泪流满面。
我知道就算我丢下她一百次,还是会把她捆回来。”江辞云的喉结轻轻滚了下:“话我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有可能,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如是失去魂魄般被江辞云的大手提起,被他牵着要走。病房的门却被砰的推开,一个染着黄头发打扮极度时尚的小丫头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瞪了眼江辞云,瞪了眼我,最后深深瞪着林超骂道:“你不要脸!”
我回头去看林超,她彻底地瘫在床头,如同死了一般。
很久以后,我在一个破败的山村遇见林超,她在希望小学无偿教书备受好评,嫁了一个五十岁的乡下男人老公承包了五六个鱼塘,她告诉我她过得很幸福。
而那时候的我却没有了爱,也没有恨,平静地如同一滩水。
当然,这些也是后话。
隔天一早,许牧深给江辞云打电话,相亲安排在下午一点,他从来没相过亲,特别紧张。
江辞云说带我一起过去给他助阵。
原本我挺想拒绝的,别人的故事到底还是别人自己写,可隔了一个多小时,许牧深给我打了电话要我一起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几次都在停顿,听得出来他真的是特别紧张。
“至于吗?你难不成从来没谈过恋爱?”我忍不住笑出来。
“谈过。”许牧深隔了几秒说:“暗恋。”
我笑得不行:“好好好,我们陪你去。”
吃饭午饭,我坐在江辞云车里抱歉地说:“中午把牛肉都吃了,又害你吃了一堆草,是不是很过分?”
江辞云轻扯嘴角:“你错了。老子已经决定吃素了。”
“噗——”大概,我知道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过了一小会,江辞云冷不防地说:“那些书我看你吸收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注册公司了,虽然我完全能养得起你,但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再做个全职太太。”
“是的,我不愿意。”我特别果决地说。
看的出来,江辞云多少还是有点失落。打弯时,他狠狠骂了句:“吗的。有老婆了还要自己洗衣服。”
“谁规定女人一定要洗衣服?”我盘起手,侧身懒洋洋地贴在车窗上。
“知道了,算老子倒霉。希望今天阿深能遇见个比你强的。”他懊恼地瞥我一眼,很快就特别满足地笑了。
许牧深相亲的地方是在一个高档的茶餐厅,我和江辞云提前到了。
我们入座后没多久许牧深也到了。他还是穿着考究的西服,系上了我送给他的那条领带,手里拽着我帮着挑的礼物选了个位置坐。
起初他没有看见我和江辞云,拿起电话像是要给我们来电,江辞云拿起桌上花瓶里的一直玫瑰花对着他戳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他桌前。
许牧深望过来,看见我们的时候表情很凝滞,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呆头鹅,好好泡妞!”江辞云吊儿郎当地冲他喊。
许牧深十分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手表,打了个口型说:“还有二十分钟。”
可是到点后,那姑娘却并没有出现。
许牧深身后的那个位置顾客买单走了,我和江辞云就挪到了那个位置上。
许牧深微微松了下领结,淡淡地说:“超过五分钟了,她可能不会来了,我们拼桌算了。”
“别过来。”江辞云嘴里倒叼着玫瑰花的茎叶:“女人迟到是腔调,懂个屁!”
我一眼横着他:“你到底泡过多少女人?”
江辞云居然还白我一眼:“长成我这样需要泡吗?多得是美女投怀送抱。”
我和江辞云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沉溺在斗嘴的小乐趣里,我心境澄明,从骨子里往外发着全是幸福得味道。爱上了一个流氓商人的好处挺多,要受欺负了,他挥拳头的姿势很帅,可以陪我吃路边摊,但如果有人想用金钱游戏打压我,多大的‘牌面’他都照样玩得起。
他说:“颖颖,你找了个全世界最狂霸叼的流氓。”
我说:“姓江的,滚你丫的。以后你的良心只能给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我。”
“够了!”许牧深暴躁地发出声音。
☆、105 我终将站上巅峰
我和江辞云同时看向他。
“说了多少次,不要在一个单身汉面前秀恩爱,多伤人啊。”许牧深皱着眉头,抬手松了松领结:“我们走吧。”
江辞云不以为意:“阿深,你不是说现在秀恩爱要选在中午吗?现在就是中午,刺激你才能让你早点有拜托单身的想法。”
我白了江辞云一眼,随后看向许牧深:“不等姑娘了?”
“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许牧深说完,拿起茶杯喝茶。
这句话刚说完不久,我被一个黑头发,身材高挑,提醒标准的传统中国式美女给吸引了。
她从许牧深的身后走到身侧,看了眼手机,然后问:“请问你是许律师吗?”
那声音,好听得就像电台主持人,不过分娇媚,也不过分冷硬,真的是恰到好处的那一种。
许牧深偏头,看着她,过了好久才说:“我是。”
“你好,我姓赵。”
女孩扫了眼我和江辞云,拉开许牧深对面的椅子背对着我坐,然后我就听见她笑着说:“我特别没方向感,刚刚开错一条路所以迟到了,许律师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相亲还带亲友团呢?让他们一起过来坐吧,人多热闹。”
我和许牧深的眼神碰撞到一起,电光火石间他悄悄移开。
“好。”
我和江辞云咬耳朵:“这种情况,我们还是走掉比较好,让他们相处去吧。”
江辞云却说:“过去坐。”
于是座位发生了奇怪的变化,我和那会计女孩坐一块,江辞云和许牧深坐一块。从谈话中能察觉到女孩的直率和开朗,原本聊得还挺愉快的,可后来她却用三分钟问完了许牧深的住宅,工作,以及收入情况。
这些都还能理解,许牧深似乎也很认同这样直接坦白的交流方式,只是到后来女孩问到许牧深的家庭情况,我明显察觉到他的眉头皱了皱。
“是这样的,我身边有很多朋友和老公的感情其实不错,但最后婚姻都毁在了婆媳关系上,我挺害怕的。”女孩耸了下肩,忙笑着解释。
许牧深全程都很被动,大多时候全是人家女孩儿在问问题,他在回答。这次却破天荒地说了一大串:“赵小姐,夫妻关系和亲子关系,两者构成了家庭结构的最基础面。我不相信无缘无故产生的大矛盾,人活着却也永远无法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我们别说还没有结合,就算是真的结合了,怎么妥善处理周遭带来的压力和不平来维持婚姻关系或者做出更合适的决定比较重要。”
女孩显然愣了愣。
许牧深从包里拿出我挑选的礼物放在桌上说:“初次见面,这是我送你的小礼物,不过我们可能更适合做朋友。”
女孩低头,右手的两根手指在礼物的边缘轻轻磨蹭着,我瞧着出来这姑娘很尴尬。
她低着头说:“其实我对你印象挺好的。”
说完,这个女的脸简直红透了。
许牧深把名片递给她:“我处理的案件比较杂,以后有需要可以来律所找我。”
我一听这话简直是哭笑不得。偏生江辞云还有种想要笑却又憋着笑的感觉,然后拿起了茶杯。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以后万一我未来的婚姻不幸,要打离婚官司可以来找你?吗?”女孩说话都开始不太利索了。
江辞云原本在喝茶,听见这话,一口茶水差点就喷出来,他再也抑制不住,喉口溢出一大串低沉好听地笑:“阿深,你要是当和尚,我就给你专门起座庙,你就干脆和尊大佛一样蹲着。”
许牧深并没有理会这份调侃,修长的身影窜起来,严肃地说:“我还有点事。赵小姐,以后有机会再见。”他给我们使个眼色,大抵意思是叫我们撤。
出地方的时候我们三人两车,一前一后地开着。江辞云工作忙,以至于还没怎么去好朋友的律所参观一番,下午我们就都去了律所。
许牧深给我们搬来椅子,泡了两杯茶。
江辞云把茶杯放在一旁,抽完根烟后正儿八经地问:“你到底喜欢哪一种女孩?有个标准也好帮你。”
“坚强,勇敢,不能太胖,长头发,不化太妖艳的妆,对朋友好,善良。理想中大概就这些了。”许牧深低着头对着键盘敲打。
不知怎么的,听见这句话时我总觉得有点怪异。
“弄什么呢?老子难得来,就不能放下工作吗?”江辞云突然有些不悦。
许牧深笑了笑:“不是工作,我在打招聘信息,律所开起来肯定需要别的律师和一些接待人员。马上好。”
江辞云没再说什么,起身在屋子里转着,他的双脚定在那副不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