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融默然，把头埋进膝盖。
…。。。他想着这些，望着落日余晖，阳光冷却下去。
“你不喜欢训练。”安都说，坐到他身边。
“抱歉。”
“不，你做的可以。”安都说，“你可以不理会家族的要求，只要想到哪些是该做的正确的事。”
“我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
“你会习惯。”安都说，“听说你们是感情不合的兄弟，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把能力给了你。”
的确，身体里充满了风的超能力，做那些强度加耐力的训练，要是以前，只是惯常读书的他，一定无法承受。
李融心里苦笑一声，但是李盈给超能力的原因哪有这么简单，李盈对他的感情是同性的爱。自己无法反抗他的激烈狂燥，只能郁结这种畸形的关系，不过李盈死了，终于也结束。但是双生子的死亡，真的让他感到自己的魂魄仿佛碎掉一半，从此孤零零的存活在世上。
时衣学长的箫声又出现在意念楼，他面向雪林的方向，往上看，那边有一片看起来薄薄的白色雪原。意教授带着一对年幼的双胞胎兄弟走进自己的系部，他们的头发颜色浅淡，意教授一说话，他们就认真的记笔记。小孩子的老朝暮正在儿子和孙子的护送下蹦进门。
“时间是个难题。”安都看到他们说。
“您是说武徒然。”秘书说。
“杀不死的时间异数。”安都叹气，“能够尝试的只有困住他，或者直接粉碎。但都难以办到。”
他们议论作战方案，李融听着，结束时分他们归返到作战部。李融遇到双胞胎的其中一个，失神的看着。
“这种紧迫的时刻还来弥城大学求学。”有人嘟嚷这个年轻人。
我应该哭，落泪，我还要为李盈报仇。
李盈对他说：
“我。。。。。。。把那个害父亲跟我们分开的混蛋杀了，软泡大哥，如果你能，为我报仇。。。。。。。”
李盈的风息游移，我的双手，能够办到吗？我要为他报仇，去杀人，这是我最应该做的吗？李融呆呆的看着那个双生的小少年。
安都发觉李融的神色，叫那个少年过来。
“你好，我叫艾冷。”那个年轻人说，伸出手，“之前我和弟弟因为生病耽搁了很长时间，现在好了，都想回来上课。”
“对目前这所大学的情况来说，上学太过急切了。”秘书说。叫艾冷的孩子笑了笑，道别走了。
“你的妈妈来了。”安都说，“再见，希望你能有好的状态。”
“我身上的风一直都在最好的状态。”李融回答说，脸上却没有一丝开心。
妈妈带着点心，从前会是双份，现在看来只是让母子难过。她担心李融的状况，小心翼翼的观察他。
“今天怎么样？”
“还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李融接着说：“李盈要我为他报仇，妈妈，我真的能办到吗？”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妈妈握紧他的手。
“妈妈，我不是英雄的模样，没有果决，没有义所当为就不顾一切。我只是个普通人。”
“你只是温柔和善良。你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你。”妈妈说。
李融没有说话，拿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妈妈温柔的拍着他的肩：“小盈报仇的要求，对你来说太过沉重了，是吗？”
“妈妈，你根本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李融忽然发泄似的大喊，“他不止只是个双胞胎兄弟，他还。。。。。。。”
李融告诉她李盈从前怎么侵犯自己，然后李盈成了同性恋，他真正是以什么模样和什么情绪死去。
“事情和感情都不是那么简单！”李融痛苦的说，“我承担他的仇恨，我还要接受他这样的伤害和乱伦的情感，如果他一直活下去，我就要一直面对这些畸形的强迫。我能够坦然平淡的面对自己的生活了，但是面对李盈，我又该以什么面目？我不想他死，但是我真的愿意为他报仇去杀人吗？妈妈，我真的应该为他报仇？我的命运被迫走上所有人注视的轨道上，我要去杀人，去运使我从来不喜欢的强大力量，我的生命和行为再也无从选择了吗？”
“小融！”妈妈大惊失色。
风流速动，飞快的搅动。屋子里的灯剧烈摇晃闪烁。
李融吼叫，眼泪落下去，“他一直在牵扯我的命运，直到改变我的整个人生！”
他终于发泄掉内心深处的郁结和混沌，灯啪的一声熄灭，李融也在黑暗中倒下去。
泪水中，他看到子宫里的双子，一个声音说，你有该做的事吧。另一半的双生子，慢慢隐去。
能避开什么呢？
孤独的双生子，风的儿子，却完整了。
第二十六章 碎玉
碎玉
黑玉是Van派幻术的巨头，所有人知道之后，鱼韶颜双眼丧失了焦距，鼻子嘴巴里溢出血线，昏倒在人群中。
“我从来没有过表哥！”鱼韶颜醒来时说，“我入学的时候遇到那个妖孽男，然后就迷糊了。”
人们对她无可谴责，从狗成人的白雾主任，亦然应给谅解的目光。
“我没有看出来她被幻术控制的能量。”桂明说，“大概也是我从来不想给她多些的目光，幻术与魅惑能力的人周围总是一阵阵的云里雾里。”
“你太有慧根了。”三性人小婴说。旁边有一个怀孕的女人，肚子微微隆起，甜蜜的靠在小婴肩上。
“你的慧根也只在你的身体上，三种性别是三种看明世事的渠道，谁叫你自己浪费掉。”
小婴脸色阴沉，“谁知道她是电首席Powers的女儿。”
远远一头有个难过的男人，他是爱上女体小婴的失败者。
贵聪皱起眉，调大耳罩的屏蔽级别，“没完没了的咳嗽。真是扫人情绪。”
桂明看过去，欧阳的父亲坚持留在弥城大学，用性命等待见到一个女人。
李融耳边响着一首儿歌，很小的时候，妈妈唱给他们听。
好像他们还在小房间里，夏夜湿热，这首歌伴随他们入睡。他和李盈蜷着各自的姿态，安心而无所忧虑的睡着。
李融睁开眼睛，看到妈妈眼角闪烁的泪光。
“小融。”她温柔的低声说，“在我小的时候，人死了，巫师送葬，他们会吟唱‘今日归去，何时归来？’”
“‘今日归去，何时归来。’这话对我也是一样。”李融说。
妈妈一笑。
“我去看过你父亲的墓，他也许是维护自己的尊严，所以离开远走；李盈报了仇，以自己的方式维护了父亲。但是他们留给我们了两个墓。小融，你要怎么做呢？”妈妈说，“你的父亲选择远避，小盈怎样都要按自己的意愿伸张报复，小融，你要怎么做呢？”
“明天我就走了。”妈妈接着说，笑得很温柔，“我的孩子，从小到大只有我教育你，我不知道自己做对了多少。”
“妈妈。”
她亲吻了儿子，转身走了。
Van的蚕食，从电系部开始。
夜晚的弥城，笼罩在超能力的炽烈光芒中。
李融的第一次参与到战斗中。风托起他，脚下是林立的建筑和人。
他试着培养龙卷风，风卷增长，坐在椅子上的Van一眼看向他，李融感到一阵振颤，一股异常强悍的能量气息冲过他。Van握拳，龙卷风的雏形猝然掐灭。
“李融。”Van开口，声音透过整片区域。
他看向李融。
“我们有过交情。我只要你的超能力，不想伤害你的性命。”
Van注视风中的李融，一挥手击退电的Powers。
那是龟颜？千年少年？现在这张面容明明是一个世故冷酷的中年人，阴谋家。
李融沉默，Van露出一个笑容。
“李融，你不适合斗争。”
李贞乘风扑上去，风刀挟向李融。
Van脸色一沉：“黑玉，她不听话！”
李贞身体一颤，痛得蜷成一团，猛地坠落。
李融被激醒，看在地上蜷缩的李贞，身上流着血。
李融说：“我不相信这份交情。我只是在舞会楼见了你几面，但是李贞和你从大学走到创办了你的组织，她现在是这个下场。”
Van眼中一冷：“我给过你两次机会。”
忽然间一股无形之力攥住李融，把他拖进西部一处。人们激起一片惊呼，时衣的音波没能打破Van施加的超能力。李融落进林子。
Van的超能力没有属性，悬浮扭曲、依靠意志力，和Victory一样。
“黑玉，”Van吩咐说，“李融交给你。攻破意念幻术部。”
Van想起什么，目光扫向僵立的李贞，“以前李贞背着我做了些研究，让她说出在哪。不死为底线。”
他隐入幕后，黑玉绽开邪美的笑说是，进入李融落进的地方。
李融跌进一条街道，街道开始弥漫雾气，舞会楼若隐若现。
在‘千年少年’的窗口，龟颜的背影在晃动，旁边依稀有只要动尾巴的狗。
街道里走出一个少年，浅色的睡衣，消瘦的身容，是那时候的龟颜。
他仰头看不见云月的天，目光淡然，带着索然无趣。
“李融。”他说，“你现在真的强吗？”
“失去人的痛苦，对每人都一样。”
“失去生命的痛苦，对每人都一样。”
这不是真的。李融想。
龟颜正脸看他：“我杀了你最亲密的兄弟，害了你的父亲，你的苦难都来自我，你不想杀我吗？不想报仇吗？”
李融绷紧身体，警觉。
“用风刀削掉我。”龟颜的声音开始变化，“用‘他’的风杀死我。”
李融发抖，但是不动。
龟颜走近，被一阵别处的风刀绞碎。一个人踏着他的尸体走来。
李融的心沉下去，是李盈，依旧是英俊面容，极情的笑容，修罗的双眼，眼睛里溢出血的线，像死时一样。
“融，我终于等到你来看我。”李盈说，“我的‘风’，你用的顺手吗？”
李融说：“你不是他！你已经死了，不要再亵渎死者！”
“你不怀疑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