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远清不理他,他不在意,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他理解,所以不管闻远清什么表情,他都像只蚊子,嗡嗡不休。这可让袁潇提心吊胆,怕身边的谢寒亭被这噪声吵得恼怒,跑去吸张晗的生命。他小心翼翼地顶着谢寒亭的一举一动,反观谢寒亭,却面色沉静,一点不介意现在的情形。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警方取证完毕,才请闻远清进去探究。
闻远清转头看着谢寒亭,说:“谢老先生才是这里面的行家里手,有您在这里,我不敢卖弄,请您随我一同进去看看吧。”
谢寒亭没出声,只是飞进了屋里。袁潇二人本来想躲在外面的,被老鬼眼睛一瞪,忙不迭地滚了进去。屋里围着一圈警察,中间一人制服贴身,眉目俊秀,五官分明,气质冷硬,正是第一个进门的警察。他低声在闻远清耳边说了句话,后者笑了起来,转头对谢寒亭道:“谢老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钱。”
“哦?谢老先生消息真是灵通,那想必您已经知道是何人办下的案子。”闻远清说话文绉绉的,自带着一股子少年老成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又颇有种从民国穿越而来的感觉,弄得袁潇二人一愣一愣的。
谢寒亭却是极为舒坦,他本是旧时代的人,这种说话方式更符合他的习惯。不过在世间飘荡了这么多年,说话间难免带了俗气,“你们若想知道,给钱便可。”
闻远清显然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人物如此世俗,有些招架不住,赶忙问道:“不知谢老先生开价多少?”
“不多,此女的悬赏便够了”
“成交。”闻远清毫不犹豫地答道,“是您发现简美芳的,这钱自然也该您来拿。”
简美芳?!听到这个名字的袁潇炸了,这几日的报纸不是白买的,他抬头看着已经阖上双眼的女人,除开那长伸的舌头,眉眼之间跟那报纸上的照片还真像。
这下子简直是发了!
“啪!”这一巴掌声格外响亮,众人转头看向神情有异的张晗,只见后者兴奋道:“不是做梦……胖子!胖子,我们发了!”
不怪张晗这么高兴,胖子也是如坠梦中啊!
简美芳何许人也?A城电子大亨简言年的独生女,五日前失踪,下落不明。简大亨见情况不对,立刻动用一切力量寻找爱女,更在传媒上贴出了惊人悬赏,提供准确线索者10万,找到简美芳本人者100万!
100万啊!这下子哪需要什么小推车,直接就能租个门面,开馆子了!
虽说这是死人财,不吉利,但架不住钱多,他们又真的缺钱。兄弟二人想到这笔巨款即将落入腰包,真是激动得无以言表!只见张晗转身猛地搂住了袁潇,也不说话,就是笑个不停。
谢寒亭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再说话时颇为面色不愉:“这个女人生于阳时,生时享尽荣华,若多做善事,必不会死得如此凄惨。但观这女人面相,唇薄眼长,三角脸,乃是刻薄之相。料想她生前必作恶不断,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
“我听说近几年有个人,专门接阴差。他擅长糊纸人,鬼附身纸人上,便能在阳间待上一时三刻,做一些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世间竟有这样的奇人,那谢老先生可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谢寒亭说完便转头看了眼袁潇,把后者看得瑟缩了一下。“走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啊?”袁潇惊叫一声,追问:“我们这样走出去会没事儿?”
谢寒亭瞪他一眼,“你要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他话音一落,袁潇赶忙不再言语,拉着张晗往门外走去。他们刚一转身,那红衣女尸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地上的血液飞起,蹿回女尸的裙摆间,而那件红衣,几乎是在三秒的时间里变成了白色。束缚着她的绳子赫然断开,啪的一声,女尸以诡异的姿态落在了地上,并且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闻远清见此低垂了眉眼,方才他以为这不过是一只老鬼,终究是鬼。现在却发现这鬼可比想象中的厉害许多。这满室阴气造成的幻象,竟被他一下子打破,而且是用他体内的阳气强行将此地阴阳调和。有阳气的鬼,真是罕见!想必这也是他能在两次浩劫中活下来的原因,因为够强,够独特。
而这一手怕也是在告诉他,姜还是老的辣吧。他收敛起笑意,想到今晨算的一卦:蛇自西而来,缠颈做死门。怕这卦说的就是谢寒亭此人吧?
命犯情劫?有意思!他闻远清倒要看看这个情劫到底有多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里的稿子已经存到12月1日了,亲们真的就不能收藏一下么?我很努力的呀!
☆、罗盘
闻远清果真说话算话,第二日就带着警察找上门来,等笔录完成,100万的支票便递在了袁潇二人的手中。
那一串零看得两个屌丝口水直流,恨不得现在就把钱转到自己的账户中。而怕鬼怕得要死的张晗,想到谢寒亭时的目光都变得友善了。他可是财神爷,不过要命的财神爷还是能送走就送走。
张晗眼珠子一转,几步蹿到闻远清身旁。
闻远清虽然年轻,却是人精,见张晗那副饥汉看到肉包子的模样,便明白了这货是在打个什么主意。“你是有求于我?”
聪明!张晗被他看透了想法,心中的希望扩大了一倍。“大师英明!我当然是有求于大师,只是不知道大师会不会应我所求?”
闻远清唇角一勾,小模样清俊可人,“我才十五岁,你就不要叫我大师了。”他转头看向那些警察,“既然已经做完笔录,几位就请回吧,这个屋子里阴气逼人,待久了可是会出问题的。”
闻此言,把几位警察同志吓了一大跳,急匆匆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飞奔了出去。
“大师,这房子真这么危险?”张晗也吓到了。
闻远清俏皮地眨眨眼,说:“你猜。”
这……张晗再次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结论,这货就是个熊孩子!他挂起笑容,“那我跟他们一样叫你闻少。闻少,我希望你帮我好哥们儿袁潇跟那个谢寒亭解除奴隶关系。”
“奴隶……噗!”闻远清先是一愣,又如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转头向袁潇发问道:“谢老先生说你是他的奴隶?”
“是。”袁潇回答之后,见着闻远清的表情更加古怪,像是想笑又在极力忍耐,心中顿时冒出了个答案,“我是不是被骗了?”
“也不算被骗。”闻远清正襟危坐,“这世界上也有种人叫妻奴嘛!”
妻奴?妻奴!
“你说我是妻奴?不对!”袁潇双目圆瞪,好歹他也是看过点恐怖小说的人,冥婚这种事情在小说中出现的频率可不低。“你说我跟谢寒亭结婚了?他还是我媳妇儿?”
“当然。虽然你们都是男的,但阴契已经结成,你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袁潇二人惊呆了,再看闻远清时更是目光灼灼,“闻少,有办法解除吗?”
“阴契之所以称之为阴契,便是因为它可不是那么容易结成的。阴既代表鬼魂,又象征着女性,与死去的女人结亲,形成契约,便成为阴契。不过只有生时便阴气极重,死时又极为凄惨的女性才能结阴契。阴契一旦结成,这命就不一样了。”闻远清点到即止,为什么不一样,他不说,别人也来不及问。因他接着开口道:“谢老先生之所以能用男子身跟你结阴契,是因为他生于至阳之时,盛极必衰,这是阳气最旺之时,也是阴气顿生之时,且谢老先生可不是善终的,在《鬼经》中,这样的鬼是男,周身阴气却与女鬼无异。而要想解除阴契,除非其中的一方死了,或是妻子改嫁。”
这一番话,袁潇其实没听明白,什么阴什么阳?他唯一关心的是,他竟然娶了个鬼,还是个男鬼!?而要想摆脱这个男鬼,只有自己死或者男鬼不想要他。还好,还有希望!
当然,吃惊的不止是袁潇,张晗此时的表情跟踩到屎一样。一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以后要跟个鬼生活在一起,也许还有可能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他就感觉这个世界一定不是他原来的世界!他一定是某一天醒来的方式不对,穿越了!要不然这个剧情怎么会这么坑爹?!好兄弟娶了个鬼,那他以后到底是要叫那个老鬼妹夫还是弟妹?
No!通通不要!
“那闻少,还有其他方法吗?”
“闻少,一定有解决的方法,对不对?”
他们二人一起开口,却没想到闻远清忽地站了起来,往楼下走去。“办法倒是有,不过……这事情危险至极,你们有什么值得我为此冒险?”他的话让袁潇等人顿住,张晗还想恳求一番,却被闻远清出声打断。只见后者站在楼梯下,仰着头眯着眼说:“你们可不要以为我是什么好人。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好人的,往往最要人命!”
张晗这人很少抽烟,此刻却叼了一根含在嘴里,见着烟灰长了,便动一下嘴,然后烟灰落了满地。见此,袁潇瞪了眼,“你等会要不把这地扫了,看我不打死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
“什么时候?下午两点,离银行关门还有四个小时,现在去把钱转到账户里,还来得及。”
张晗怒了,猛地坐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袁潇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赵老师都说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人活着,钱没了。”
“那有钱没命花,要钱有个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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