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淑娴笑着低声道:“就是昨天先后来寨里骚搅的那两男两女两批人,其中两个不是被厉老前辈掌力打伤了吗?哈,说起来好笑,另外两个也不知中了什么毒,现在都昏倒在后寨外靠西那片密林子里,我适才回寨来时才发现,只可惜我只有一个人,无法把他们全弄回来,你只要带几个有力气些的去,一人背一个,便能都手到擒来了……。”
刁龙大喜,还未听完,马上便想走,刁淑娴忙又将他叫,叮嘱道:“这几个人都关系很大,你千万不可以随意处置,仅只好好将他们弄回来,关在石牢里,等这里打发了和尚,回明了老爷子再作处置,尤其那两个女的,厉老前辈对她们甚是重视,务必要妥为安顿,不要随意动人家一毫一发!”
刁龙连声应了,如飞自去。
刁淑娴直到看见他走远,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向大厅行来。
她踏进大厅,就见许许多多蛇形门下弟子都拥塞在厅门口,鸦雀无声地向厅外张望,而厅外广场之上,此时正由数十名高擎火炬的壮汉围绕一个大圆圈,熊熊火光,照耀得与白日相仿,而场中人影纷乱,似乎酣斗得正在紧要关头。她连忙排众而出,才知刁人杰和神魔厉奚都立在厅门外,而霍昆与霍一鸣、李长寿三人却由几名弟子搀扶着在一旁休歇,霍一鸣和李长寿身上似已负有剑伤,用布条包扎了好几处,霍昆左肩也隐隐渗出鲜血,但他状仍激动,正双目灼灼注视着场中的激战。
掉头再看,场中一阵红影盘旋,十一个身着大红袈裟的高大和尚,各有左手执剑,右手却都高擎着一面闪闪发光的钢钹,运剑游走,有条不紊。左手剑怪招迭出,右手铜钹却不时擎剑发出脆响,同时当作盾牌使用,相互掩护,彼此配合,结成了一圈宛若钢壁剑林的阵式,将东海二怪赤煞掌易斌和鬼手萧林紧紧困在核心。
这时候,易斌狂态尽敛,左掌右剑,凝神应付,甚是沉稳,而鬼手萧林两柄鬼手钢爪更是舞得雪片相似,牢牢守住上中下三路,半点破绽也没。
刁淑娴轻轻走到刁人杰身边,悄声叫道:“爹!”
刁人杰陡地一惊,扭头看是刁淑娴,立时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来,沉声道:“你这一天一夜都跑到哪儿去了?”
刁淑娴自然将说过的谎言再说了一遍,接着便悄悄又道:“……爹!你别怪我,我还替你老人家捉了四个人回来,叫龙弟去搬去啦!”
于是,又把自己如何倦游返来,在后寨密林中发现男女四人全都中了毒,如何已嘱刁龙率人去擒等情,一一述了一遍。
刁人杰听了欣然大喜,连连点头,道:“好!好!把他们全暂时禁在石牢里,等这儿事了,再请厉前辈处置。”
这时,神魔厉奚也站在近处,他早已将刁淑娴所言全都听到,但依然神情冷漠,仅只轻哼一声,道:“老夫早料他们不能远遁,迟早必是囊中之物……。”
一句话未完,陡听得场中传来一声闷哼,接着又是“当啷”兵刃坠地之声,慌忙回顾,却见鬼手萧林和其中一名和尚俱各退出斗场,萧林显见是负了剑伤(奇*书*网。整*理*提*供),右手臂上一片殷红,两柄鬼手钢爪全都交到了左手,而那和尚却好像系被掌力所伤,捧着胸口,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脸色苍白一片,虽然退出了斗场,身躯尚在摇曳不止。
赤煞掌易斌冷笑连声,长剑舞起一丛寒光,兀自和其余的十名红衣僧人激战不休,这十名红衣僧人似对已受伤的同伴全未看在眼里,依然剑钹翻飞,抢攻游走如故。
又战了三数合,那易斌独自一人应敌十人,反倒越战越猛,剑势闪耀,掌风呼呼,用的全是刚猛招式,一连几招煞手险招,竟然将众僧的阵式荡开了数尺。
十名红衣僧人个个脸色陡变,但闻其中一人突然大喝一声“起!”十个人登时展开了轻身之法,不再进招,都快若风驰电掣般绕着易斌一阵快奔,十个人变作了十条红线,十条红线又汇成一道宽大的红色彩带,将易斌困在核心,车轮似的转个不停。易斌不由讶然,忙也收剑凝神,蓄势而待,皆因那十名僧人突然变了阵式,谁也不难猜到,紧跟着必有厉害的煞着施展,连神魔厉奚脸上也微微变色。
果然,就在众人屏息注视了片刻之后,倏地,但听得怪叫一声,红影忽然一敛,紧跟着,“嗡”地一声响,十名僧人手中的十面铜钹竟然一齐出手,向赤煞掌易斌掷了过来。
这十面钢钹虽然同一时候掷出,但显见并不完全集中一点。就在石火电光那么一刹那,其中三面拦腰切到,另三面分击上中下三路,其余四面,却半途相互交碰,“当”地脆响,竟然上腾丈许,连易斌向上纵避的退路也封盖得死死的。”
这一着,端的大出众人意外,眼看赤煞掌易斌除非同时以剑掌上功夫,硬将疾砸而至的六面铜钹在同一瞬间悉数击落,势必伤在飞钹之下。旁观的神魔厉奚和刁人杰都不禁齐声惊呼出声,皆因似这般疾转中突然停止掷钹,敌对者无法遽然分辨出来袭的准确方向,要想从容应付,委实不是一件易事。
赤煞掌易斌果然也是惊骇佚色,慌乱中赶紧顿脚凌空拔起,刚将下边的六面飞钹让过,上边的四面已快拟电奔打到,易斌迫不得已,长剑一圈,绕身挥起一圈剑幕,“呛呛”连响,虽然硬将其中三面钢钹震飞,依然措手不及,被右后侧穿幕而入的一面,擦着切过右腿。登时鲜血直冒,真气一泄,坠落地面已经无法立稳,一连几个踉跄,腿一软跌翻在地。
那十名红衣僧人并不稍缓,旋风似抢了近来,又各将那已散落地面的铜钹抢到手中,但他们却并未再对易斌施展煞着,仅只抢钢钹,便退到一丈以外,并肩峙立,蓄势而待。
这一边东海门下也冲过来十余名灰衣大汉,匆匆将易斌负回大厅,鬼手萧林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响,顾不得臂上剑创才裹,分握钢爪,又奔了回来。切齿说道:“贼秃们!咱们东海和你们上国寺究竟何怨何仇,适才言明较技破阵,不过彼此点到即止,怎的你们下此毒手,伤我盟兄,来来来,咱们再战一场,不死不休。”
红衣僧人中一名年纪略长的灰髯和尚冷冷说道:“萧施主何必血口喷人,贫僧等奉令索取盗宝伤人的凶手,原不与东海相干,既是萧施主和易岛主强要替人出头,动手之际,自然顾忌不到许多,贫僧等何曾有违点到为止的约言,要是适才易岛主中了‘千莲齐飞’,贫僧等如欲伤人性命,只怕易岛主纵有百条性命,也无从保全了。”
萧林怒叱道:“闭了你那臭口,今日一剑一钹,咱们东海誓不罢休。”他回头向人丛中穿灰衣的东海门下一挥手,道: “大家齐上,今天不把几个贼秃毙了,怎消得这口怨气。”
东海门下弟子哄一声,登时跃出来足有四五十人,只听得纷纷“呛啷”连响,齐都撤出了长剑,准备围殴。
那十名红衣僧人居然不惧,十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个已将那受伤的僧人背在背上,看来很有拼死一战的决心。
神魔厉奚突然低喝一声:“不要妄动!”将双方剑拔弩张之势喝住,一面缓步踱到场中,先向鬼手萧林说道:“二岛主且请暂退,这事原由老夫而起,自当仍由老夫而终,贵门弟子,最好别卷入是非。”
萧林有些忿怒,但嘴唇连动了几动,却被厉奚那摄人心魄的眼神镇住,未敢出言顶撞,忿忿退到一边。
神魔厉奚面上浮现一丝诡谲的笑意,转头向那些红衣僧人说道:“诸位大师父奉命行事,本也怪你们不得,但诸位成事心切,今日连伤了蛇形门和东海两处高手四五人,想来也抵得贵师兄红衣弥勒飞龙禅师一命了。不瞒各位说,那蛇头杖虽系由孙某人取来,却是老夫需用杖中金线蛇疗治一种毒伤,如今已事过境迁,老夫留下那蛇头杖也可说无甚大用了,令掌门了尘上人也与老夫素所熟稔,今天仍由老夫来作个主意,诸位取回蛇头杖,回去可以向掌门师伯跟前也有了交待了,至于飞龙禅师那笔血仇,看在老夫份上,一笔勾销了吧!”
那十名红衣僧人尚未答话,鬼手萧林早已忍不住抢出来嚷道:“厉老前辈,倘依你这么说,难道咱们身受这些创伤就算白饶了吗?”
神魔厉奚突然脸色一沉,冷冷道:“二岛主,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你如是一点亏也不能吃,那么人家受了一掌,又该怎么说呢?这几日正又是二岛主大喜之期,难道说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言下之意,大有些不满萧林不服仲裁。
刁淑娴听见提到婚事,哪还能再呆在那儿,忙低头退回了大厅,但她并未离去,仍在厅上隔窗偷窥,倒要看看此事如何结局。
鬼手萧林气得胜上全变了色,扭头向赤煞掌易斌看了一眼,易斌这时已由门下先将腿伤暂时包扎住,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抗声道:“既是这么说,咱们东海的人也无脸再留在刁家寨上,老二,传令叫所有东海门下,二更以前全部离山,咱们回去!”
刁淑娴听了暗暗欢喜,但她爹爹刁人杰却着了急,连忙劝慰易斌道:“岛主怎的如此说?
慢慢再从长计议,千万别因一点小事,彼此伤了和气……。”
神魔厉奚也冷笑道:“嘿嘿!我厉某人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向来在江湖中说话,还没有谁敢这么当面折辱过,自然东海洛伽岛威震天下,又自不同了。”
刁人杰急得两面劝解,生怕这一来闹成了内哄,无奈赤煞掌易斌和鬼手萧林早已受够了神魔厉奚那种盛气凌人的闷气,又明知敌不过人家,气愤愤一心要拆伙返回东海,连负伤甚重的霍昆也费尽口舌,百般劝慰,赤煞掌易斌总是不从。鬼手萧林虽然舍不得放弃眼看到手的刁淑娴,但碍着盟兄,亦不便气馁,终于扶着易斌,率领东海门人恨恨而去。
一场好事,被神魔厉奚几句话登时拆散,其中苦了霍昆和刁人杰,却喜坏了躲在大厅窗后的刁淑娴。
上国寺众僧眼见东海二怪已和刁家寨绝情离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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