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疏见他一副自以为得瑟的粗俗夯样,不由冷笑,挑起一边眉毛问道:“你以为本王看得上你?”
那抹笑容说不出的嘲讽,余二不爽地皱皱眉梗脖回呛:“你以为我就看得上你?就凭你这风骨?”话罢一眼扫到凤澶,目光在这父子二人身上游离两圈,突然醍醐灌顶,摸了摸下巴阴恻恻道:“奇怪,你都有了小鸟儿,怎么尾巴还在?”
“等等,让我猜上一猜!”余二摆出一副神算的架势,得意洋洋地长篇大论起来:“小鸟儿没娘,还对你这老爹怕的要死要活,啧啧啧,指不定是你负了他娘,才让他对你如此记恨,真不知是哪只小母鸟瞎了眼倒霉看上你,千辛万苦给你生了个娃却落得不知何种下场,可怜可叹哪……”
余二正幸灾乐祸满嘴胡言,冷不丁眼前一道影子便直直扑来,猝不及防下被狠狠掐住衣领压到椅背之上,凤疏的脸蓦然放大,两人鼻尖对上鼻尖,气息相闻。
余二愕然望着凤疏那双好似千年寒潭的黑瞳,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喷到脸上,耳边听闻到清冽的声调警告道:“余二,本王耐性有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二人好不容易刚刚平缓下的局势又剑拔弩张,余二回过神来,嗤地从鼻孔中喷出一口气,新怒加旧怨好似往那死灰复燃的火堆上浇一瓢灯油,反手擎住凤疏的双臂,想把着他撕□去。谁料凤疏天生神力,余二的力道虽不至说是蚍蜉撼树,但也无甚作用,反而被压制在椅子上好似夹心馅饼动弹不得,余二气急败坏挣扎未果,情急之下眼前只剩凤疏那管刀削斧劈般的挺直鼻梁,不由暴露了做鱼时的本性,狠狠张开牙口咬将上去。
凤疏见势立马抬身远离,可惜堪堪慢了一步,余二这一口如愿以偿没有落空,却是正好咬上一处微凉滑腻的所在,他重获自由无暇顾及其他,赶紧摆出防御的架势,一边舔了舔牙关上的鲜血砸吧回味,抬眼却见凤疏立于一旁,拿拇指缓缓拭去下唇泛出的鲜血,面色铁青,眼含飞刀,杀意四溢,余二这才明白方才啃的是何处,不由浑身一僵。
不料正于这千钧一发的当口,殿前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好似几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两人绷紧的心弦皆是一震。
凤疏心中怒意犹如岩浆在火山底下翻滚咆哮欲破土而出,他本耐着性子强自压抑,听闻叩门声便再不耐烦,广袖一挥一股劲风扫出,殿门便像那树梢残叶不敌秋日寒风一样轰然而开,现出立呆在门外的龟丞相。
那老龟精两手绞在胸前面色惨白,已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颤颤巍巍喊道:“凤…,凤王。”
凤疏见来人是水晶宫中德高望重的老丞相,重整仪容和缓下声音回道:“老丞相有何事?”
“老,老臣有事想请教凤王……”龟丞相迈着两条短腿滚过门槛,费心费力地将门重新掩上,战战兢兢挪到殿中,绿豆小眼瞅了瞅踩凳叉腰的余二,又瞅了瞅满身冰碴尚未融净的凤王,权衡之下,只好心惊胆战地站在二人前方中央,抖着短手行了一个礼,“老臣斗胆,想问近些年来守护下界皇族的凤族灵神可有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没小鸟,有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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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那龟丞相老泪纵横,哆嗦着皱瘪的双唇,将那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原来东海龙王十几年前边便莫名患上奇症,终日稍微精神不济渴求睡眠,近来愈发严重,醒的时候寥寥不过数刻,终日南柯梦中。寻医问药皆是无果,各路神医都不知是何种缘故,但见龙王只是嗜睡,无甚其他的大碍,有人猜测这是东海龙王天命中预有的劫数即将到来的前兆,到时候龙王离位历劫,预计归位之时便可一切好转,众人便把一颗提在嗓子中的心安安放下,由着龙王昏昏沉沉消磨光阴。
可怜龟丞相对老龙王忠心耿耿,龟丞相年事颇高,好歹见证过几次沧海桑田,星斗变换,虽说知晓天胄神族在命定的日子里需要离位历劫,却从未见过需要预热个十几年的,老丞相一颗忠心好似随波荡漾的陈年漂木,始终落不到实处,他多年来提心吊胆,生怕东海龙王有何不测,从未停止过对老龙王病症原因的私下探查,近日偶然听闻一个令人大惑不解的消息,下界帝王居然也开始终日嗜睡耽于梦境。
守御灵神之中,龙族守护帝王,而凤族守护帝后,东海龙王乃是下界皇帝的守御灵神,两者魂魄冥冥之中有着奇妙的相连,皇帝的福祸天佑等都和东海龙王息息相关互相影响,余二听闻此时脑中不由浮现出两只蚂蚱,张牙抖翅地被栓在同一根绳上。
凤疏听完龟丞相一席话,微微蹙起眉头,“本王并未听闻凤族灵神有何异样。”
龟丞相微微一愣:“恕臣斗胆,那裳…,裳公主去后,灵神不是凤王您么?”
凤疏摇头道:“不是,由侍女绿衣接任。”
原来凤族和龙族不同,而是直接委派灵神悄悄陪伴在帝后身边,形影不离消灾解难,龟丞相一脸讶异,余二在一旁听清来龙去脉,不由对凤疏愈加鄙视三分,东海龙王亲自干的事,他凤族居然只派了个婢女去应付。
龟丞相心中的希冀如泡沫般破碎,面色颓唐下来,复又哀哀求道:“说不定只有龙族灵神出了差错,不知凤王能否帮微臣打听一番?老臣困居东海官职卑微,诸多事情不便去做,也做不到……”
凤疏见龟丞相一缕花白的头发从鬓角垂下,风烛残年犹如那秋风中扑簌发抖的落叶,颔首和言道:“老丞相莫要担心,如若有消息,本王便立刻知会于你。”
龟丞相面露感激之情,哆哆嗦嗦地做了一个长揖,泪光闪烁陈恳谢道:“算起来老臣也三百多年间未见过您了,天庭传言您…,老臣却是始终不信您会…,想当年您与裳公主还有大殿下三人在这殿中捉迷藏,奔跑跳跃时眼角眉梢都揉着笑花,那些情形仿佛还历历在目,如今虽说物是人非,但在老臣心里,您,您还是那………”
“老丞相,过去之时休莫再提。”
凤疏抬手止住龟丞相追忆往昔,龟丞相身子一抖,结结巴巴回神道:“是,是老臣逾矩了…”话罢深深看了凤疏一眼,又用余光瞟了瞟在一旁好奇的余二,躬身告退道:“那老臣便先行告退了……”
龟丞相迈着两条短腿正费力要跨出门槛,突闻凤疏道:“老丞相且留步。”
转身见凤疏负手在后,沉吟问道:“算上去老龙王历劫的时日也快到了,不知龙王离位之时,龙王之位会由谁暂代?”
龟丞相叹气道:“还未定下,王上重病做不了主,宫中大臣们终日为这事吵来吵去,不过多数都站到了二殿下那边。”
“敖景白呢?”
“唉,大殿下从不管事,终日不是沉浸在对美人的喜爱之中,便是沉浸在对自己的喜爱之中,宫中大臣们是恨铁不成刚,才转而扶持二殿下。”
说罢转头打量,见四下无闲人,才压低了声音续道:“王上清醒过几回,有次迷迷糊糊中和老臣念叨,说待历完这次劫数,便不再归位,他要去天河源头的姑遥山脚下守着敖尘殿下,纵使见不到面,也能共饮一江水……”
凤疏眸光微闪,“东海要易主,敖景白自己不争气,原本是只煮熟的鸭子,冷不丁半路杀出个分食者,旁人替他计较揪心,他自己反倒优哉游哉,乐得不做龙王。
龟丞相附言点头,绿豆小眼里满是担忧神色,欲言又止地望向凤疏,末了深吸一口气才下定决心道:“凤王若有空便劝劝大殿下抖擞精神,千万莫要出了什么差池,二殿下回宫之时大殿下比谁都喜笑颜开,殊不知当年金离对龙王恨之入骨,教养出来的孩子岂非善类?虽说二殿下待人周到进退有礼,可是老臣总觉得那笑里裹着一把尖刀,每每见到都心惊胆颤,总怕他存了替母复仇之心,到时候将大殿下牵连进去……”
余二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张嘴插话道:“复仇,景逸要复什么仇?”
凤疏淡淡扫了余二一眼,对龟丞相说:“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老丞相不用杞人忧天,敖景白虽说为人疯癫,但心思还是清明的。”
龟丞相唉声叹气,“罢了罢了,多谢凤王相助,老臣不再叨扰,先行告退了。”
余二愣愣目送龟丞相蹒跚而去,不由回想起当年在黄河之时,还叫做金逸的金色小鲤鱼叼着自己的尾巴随波荡漾,好几次余二都觉得它支撑不住,谁知它纵使精疲力竭被暗流拍晕,还能紧咬住牙口不松,在岸边浅水歇憩之时,金鲤鱼轻描淡写叙起自己身世,眼中的落寞渴求却令人心疼。敖景逸只说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他母亲病逝之后,觉得这世上孤苦一人甚是寂寞,便想跃了龙门好去寻那亲生父亲,
余二自小也是伶仃,尝尽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漂泊的滋味,到现在犹记得幼时躲在芦苇丛下时,见到一只毛光水亮的小鹿到湖边饮水,母鹿爱怜地替它舔去不慎粘在背上的苍耳子,那时夕阳正给万物镀上一层温暖金色,这幅天伦之乐却让年幼余二初次尝到眼中发涩的滋味。
故而他深知敖景逸失母之痛,也对他想要寻回父亲的愿望感同身受,后来听闻敖景逸如愿以偿,重新有个好家,真心替他高兴。如今听到龟丞相一番叵测,不由怒上心来,拍腿道:“那老乌龟胡说八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景逸只是想要寻回父亲,怎会和乱七八糟的复仇扯上关系!这老龟和你一样都是欺人太甚,即使景逸要复仇,也是你们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凤疏任由他一旁呼哧呼哧喘着闷气,见榻上的凤澶动了动,便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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