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火车上他撞了我一下。”我的目光在这件阴暗的屋里游移着,不敢定焦在某一样具体的东西上。“那把刀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塞到我的包里的。”
“神。”那个男子突然张口。他脸上的皮肤绷得紧紧地,透明的皮肤下面,淡蓝色的血管凸显着,本来就大于常人的眼睛更加出奇的大。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刚尽情的吼完然后的说话的声音。
“什么神?”柯霂临的声音不像是以前的声音,像是换了个一样,虚无飘渺,甚是算得上空灵。但不知为什么,我听着很不舒服,从心坎最深处开始,好像是什么最隐蔽的秘密能被他窥探,这种感觉让我从心理上很难受。那个白衣兜帽男愣了愣,接着似乎是在咬着自己的嘴唇,想去极力摆脱什么一般。
“你说的神,是什么?”柯霂临又紧紧地追问道,“是那个神让你去杀人吗?”还是用那种声音。
面前的男子剧烈的抖动着,猛的甩了甩自己的头,强烈的隐忍着什么,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是明显却比刚才还要嘶哑。“神,是我们的神,创造我们一切的神。”
“创造你们?”
“不!不!是我们!我们所有人!你!我!他!”他失控的在椅子上大吼,脸冲着我,高声吼着,“神!神要降临了!那个人!他无视神的存在,唾弃神给与的生命!杀了他!杀了他!”
我惊恐的盯着
那个人,若不是他关在那个牢房里,我瞬间就冲出去这个房子。我明白我进来的一瞬间感受到的那种低压感,那种不适感,不是这个房间本身给我的感受,而是面前的那个人给我的感受,他似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个地方,我就有一种窒息感,似乎是,如果只要他还活着,我就只能一辈子过着躲藏着他生活。
“黑老五说过他不相信妖魔鬼怪,这到是真的。”我俯身凑到柯霂临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你用什么把脚弄断的?”柯霂临面无表情的问道,声音已经不是刚才那种虚无飘渺,让人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最隐蔽的东西被人窥探了的声音,而是冷冷冰冰,甚至是轻描淡写。
“是神!神觉得那双脚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双脚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把脚藏到了什么地方?”
“那双脚根本就不存在。”那个男子也是一脸平静。他突然不再看着柯霂临,转脸冲着我,嘴角的以奇怪的弧度弯曲着,“你能闻到吧?神的味道。”
“什么味道?”我一惊,难道这个白兜帽只得是我们能闻见的那个怪味?
他笑着,先是很小的声音,接着是嘶吼一般的笑声。我不由得往后缩着,那个笑声尖锐刺耳,声音诡异的不像是笑,也不像是嚎叫,倒是像无数的金属摩擦的声音。我捂着耳朵,脑袋里面快乱成了一片。
“叶清,给你,快带上。千万别摘下来。”柯霂临扔给我一副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隔音耳塞。我立刻塞进了耳朵里,甚至都没有闲心去问他怎么会随身装着这种东西。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没有了。那个白兜帽还在大声地咆哮着。面部的表情诡异之极。突然,柯霂临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身了,两三步走到了那个牢房前,手紧紧的拽住铁栅栏。
“你要干什么?”我应该是大吼了一声。却什么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自己的声音。
柯霂临显然听见我的吼声,回头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动。然后又回过头去。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
那个白兜帽还在狂笑,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笑容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他接着不断地抽搐着,在那个铁质的椅子上,似乎是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却无能为力,他在椅子上抖动着,浑身如同电击一般。突然,他停止了抖动,脖子竭力的往上仰着,又猛地垂下。一动也不动,悄无声息。
柯霂临转过身,走了过来,脸色苍白至极。
“怎么了?”我连忙站起身,他脚下踉跄
了一下,我猛的接住他,他靠在我身上,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都是细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潮湿。
“你没事吧?”我扶住了他,又瞥了一眼白兜帽,他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怎么了?”
“死了。自杀了。”柯霂临有气无力的说道,“咱们赶紧出去。”
☆、裹脚布(十二)银发男子
我是神。
没有用处的人,失败的人。
不应该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神降临的世界,
将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
柯霂临拽着我出了那间压迫感十足的屋子,冲着外面站着的严队长和那个银发男子摇了摇头,轻声说,“胶囊。也应该是氰化钠。”
严队蹙着眉头立刻冲了进去,银发男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两个人。
柯霂临推开我扶着他的手,轻声道,“我去一趟洗手间,你在这里等一等。”他瞥了一眼那个银发男子,默默地离开,我本以为那个银头发也会离开,谁知道他就定定的站在这里。
“那个,我也……”
“他说什么了?”银发突然问道,“是不是也在跟你们说神。”
我一愣,立马点了点头,“说什么创造我们的神。”
“你听他的说话声音,有没有什么感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仔细想了想,那个白兜帽的声音嘶哑的很,像是从未喝过水一般的干哑。若但是说话声,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我握了握手中的那两个柯霂临塞给我的隔音耳机,对他说道,“但是说话没有什么,但是那个人的笑,让我很不舒服。”
“具体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不急不缓,像是在问小孩子问题。却给我一种就算是我在不耐烦也要回答他的问题。
“像是……”我想了想,把当时的感受说了出来,“一种很高频的东西,额,就是说,人类听觉能承受的极限,他的声音到了我觉得我能承受范围的极限了,一出了那个临界点…”
“你就再也听不下去了,宁可死亡也不愿意听见他的声音。”银发男子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脸侧过来,轻声的问道,“这是样吗?”
我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点了点头。
“这个是他给你的?”等我反应过来,我一直攥在手里的隔音耳塞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的手里,“柯霂临给你的?他自己没有用吗?”
“还给我。”我有些发怒,“你是谁?怎么……”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对我们的名字了若指掌,我不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但是这个男子给我神秘感一直不断,先是在火车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坐在了那个过道边的椅子上,其实当时的情况,就算我再对郭老讲的故事入迷,来这么显眼的人我没有丝毫察觉,真的是不太可能。
然后又是这里,在这个警察局里,他也是老神在在。难道是什么便衣警察?
“我叫吴残。”他直视着我,透明的眼镜片微微有些反着光,“残是残疾的残。”
这名字真够怪的,谁给自己家孩子起名字用残字?这怎么听怎么不吉利。“叶清。你,
认识我们?”
他摇了摇头。我倒是大松一口气。
他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你们在火车上的谈话被我听到了,不好意思了。”
“柳镇的那个传说?”
他点了点头,“还有怪味的事情。先不说柳镇。刚才邢鹰拿回来的那把菜刀,拿去化验了一下。”
我一惊,那绿水?有怪味的绿水?“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有些激动地问着他。
“不知道是什么。”
“什么?!”我有些失措,“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
“化验的结果是,里面有水,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溶剂。这个溶剂是什么,根本就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什么东西会查不出来?除非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
我猛的想到了黑老五他们当时去的那个山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根本就是一开始就搞错了!娘的!黑老五说的那个怪味,根本就不是湖水的味道!我竟然还一直以为是水有问题!
“那种物质会不会从来没被发现过。就是在化学元素里根本就没有的物质?”
吴残点了点头,沉声道,“也有可能。从来没有被发现的物质。”
这很有可能就是当时地质考察队所说的什么稀有物质。这种物质若从来没有在这个星球上出现过,那么价值确实连成。
“对了!那个邢鹰呢?他去哪了?”他手背上确实是有块胎记!也许他就是当时召集黑老五和云谷镇的那个柳华的人!
“邢鹰?走了。休假。”
“怎么走了?他在什么地反?他很有可能知道这个事情的联系!”
“怎么说?”吴残还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不急不缓,倒是我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张牙舞爪的把黑老五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又向吴残大致的复述了一遍。
吴残边听边面带着微笑的点了点头,银白色的头发柔和的闪着光。他听完之后,停了停,说道,“你是怀疑邢鹰是那个考察队的?你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山洞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虽说这样的怀疑无凭无据,但总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这几天我遇到的这些人,柯霂临,黑老五,黑老六,邢鹰,包括面前这个吴残,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觉得他们对于我来说很熟悉,之间,似乎有一种隐形的联系。像是柯霂临,若说认识他,其实连一个礼拜的时间都没有,却觉得好像相处了很久一样的时间。
“关于邢鹰,其实并不需要多少戒备。他不太像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考察队的人。邢鹰确实是几个月前刚刚调到这里的,但是,怎么说,为了案子会不顾一切的那种人。不然呢?他本来是休假,然后却把你们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