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有些模模糊糊漂浮不定,各种的画面在我的视线来回川流不息,白景莫郁那怀疑的眼神,郭老佝偻的腰背,柯霂临眼眸来回不定的神态,我自己惶恐万分的面孔。这些画面匆忙的闪过之后,是陷在火焰里面的柳镇,惨叫着的,被火焰吞噬的镇民;古烟山上雾气缭绕的山路,皮肤在日光之下褶皱的白化病孩子,充斥着血腥味道的尸体;还有那滑腻的歌声,每隔七夜死掉的一个被割了耳朵的人,死了七个人……
想到这,我浑身一哆嗦,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翻着兜,掏出了到了千岛之后发现的卡片。七个人。我们是七个人在千岛。又是七!七到底算的上是如何的一个数字?
脑子里轰然想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似乎漫天弥漫着的甜甜的腐臭味,又萦绕在了鼻尖,远处的那个黑影,那个神,张口慢慢道,“七日…神用了七日,创世纪……”
“柯霂临……”我慢慢开口道,“你信教吗?”
他显然还是沉浸在那本书里面,第一声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我又问了一遍,他抬起了头,看了看我,又低下了头,笔飞快的在纸面上写着什么,“对于我来说,信教仅只不过是一个精神依托。我不需要这种依托。宁可信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不如想想办法看看我们到底怎么能从这荒岛上出去,怎样才能把那个神拽出来!”
我想了想没说话,知道他现在也烦躁的很,过了半天,他看我还在床上傻坐着,叹了口气,道,“我想过好几种可能,我们来到了千岛,到底会是什么模样。我们可能在来到的时候,就能直接面临着那个神,直接就能问个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让我们经受这些,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好,他要活人养玉的方法,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永生的方法,这东西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在我们的认知里,永生这种东西,压根就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叶清,你想过没有,这个神,想要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可是,我压根没有预料到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你是说,那个神依旧和我们玩游戏?”
“呵呵,你说的对,也许这就是一场游戏。”他慢慢的道,“他就是个变态杀手,也许把我们叫到千岛来,什么目的都没有,也许他单纯的就是想在
这个破岛上把我们赶尽杀绝也说不定。他大费周章把我们引到了千岛,也许就是为了玩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我低垂着头,鼻子不住的发酸,深吸了两口气,我抬头看着柯霂临,“为什么,会有拿别人生命游戏的人?”
“这就是人。”柯霂临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现在才死了两个人,你看着吧,越到后面,人的本性暴露的越快。叶清,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什么?”
“所有。”
我点了点头。他冲我笑了笑,又继续低下了头开始研究那些字符。大概又过了些许时间,郭老敲了敲我们的房门,叫我们下去吃饭。这老头在下午之时,闲的无聊,已经把我们晚上的饭菜都做好了。我们下到了一楼的餐厅,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我倒是心里舒坦了不少。就算是那个神来,他仅只有一个人,我却不同。
白景和莫郁也被叫了下来,看着一桌的饭菜,两个人没有说话。莫郁接着挑了挑眉毛,道,“谁做的?”
“我。”郭老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哪知道你是不是杀人犯?万一你给我们下毒呢?”莫郁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果然!我就知道!你想要我们的命!在岛上探查的时候就是!你一直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他猛的冲向了前面,拽着郭老的领子,头上青筋都浮了出来!
“你他妈放手!”我火气腾的上了来,刚想去推搡莫郁,郭老已经自己轻轻挣脱了开。他没说话,神色却在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慢慢的走向桌子的边上,颤颤巍巍的拿着一双筷子,把每道菜都夹了起来,自己亲自的吃下去。接着转身道,“我吃的什么,你们就吃的什么。要是怕餐具被下毒,那只能劳烦你自己去清洗一下了。”说完,苍白的手指颤抖着拉开椅子,慢慢的坐了下去。
莫郁在原地愣了愣,皱了皱眉头,拿了两套餐具,一言不发的拿去冲洗。白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轻声嗫嚅着,“莫郁他,他这人疑心有些重,说话直,您别介意。谢谢您的晚餐。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完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莫郁去冲洗餐具。
柯霂临在旁边沉默的站了两秒,坐□子,拿了碗饭,扒拉了两口,又夹了条鱼,放进自己的碗里,吃了了两口,笑了笑,道,“老头,手艺不错嘛!”
我也拉着椅子坐了下去,心里却酸的要命,我看着郭老拿着筷子有些不稳的手,以前因为他的神采奕奕,他的风度翩翩,我一直都不曾注意到,其实郭老真的是老了。我不忍的问道,“郭老,您何必呢?”
“肚子总是不
能挨饿的。”郭老边埋头默默的吃着他的鱼,边轻声道,“不管那个神到底在不在我们这几个人里面,不管到底是谁杀的人。我倒也不想再去想这么多了。追寻了这么一路。我知道了那个神的目的在什么,我确实累了。”
“郭老!”
“叶清啊。”他温和的笑了笑,“我们要是再这么如此的对任何一个人算计下去,我们谁也活不久。你觉得我不值,给那两个小年轻做饭是费力不讨好。但是,何苦呢?我们都被困在这个岛上,我们也就是一条船的人,何苦和自己人去闹?”他说完之后,又慢慢的吃着饭菜。
莫郁和白景也洗完了餐具,莫郁黑着张脸,被白景拽着给郭老配了个不是,然后坐下来沉默的吃着饭。之后,并没有谁在张口说着什么。
吃完饭之后,我主动请缨,“我来洗碗吧。”
“我也去。”
说着话的不是柯霂临,而是白景。
“不行。”
“不行。”
柯霂临倒是和莫郁异口同声,两人蹙着眉看着我们两个。我无奈的看了看白景,笑了笑,推了一把柯,道,“你上楼去吧。我要是死了,你就把白景杀了。”
白景也同样的笑了笑,冲着莫郁道,“如果我要是死了,你就把他杀了好了,不过小心别让那个人把你杀了。”说完指了指柯霂临。
我们两个端着碗到了地下室。看样子大家都是饿坏了,饭全都吃了个精光。我把碗放进了水池,停了下来,看着白景,问道,“你不怕我是凶手?就跟着我下来?”
他也笑了笑,同样问道,“那你就不怕我是凶手,肯让我跟下来?”
我们两个对视了两秒,又笑了笑,打开了水管,清洗着碗筷。
“我想也许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来洗碗吧?”白景低垂着脸,轻声问道。
我看了一眼白景,他还是温文尔雅的笑着。我点了点头,我当然明白为什么我提出洗碗之后,白景要跟着我下来。他怕我动手脚怕我在洗碗的时候,偷偷动了什么手脚,下毒或者是什么。他不信任我,就像我现在也不信任他一样。
“所以,你刚才的话不是玩笑。”我问道。
“我要是死了,就让莫郁杀了你吗?当然不是玩笑话。”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莫郁?”我实在是不解。
“那你为什么又那么相信柯霂临?”
他一个反问让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我轻声道,“我们两个认识了很久。”
“时间?”他轻声笑道。声音有些嘲弄。
“还经历过许多事情。”我有些不
快的辩解着。
“所以你觉得这比相信一个陌生人要靠谱的多?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柯霂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该怎么办?”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会的。”
“哦?那柯霂临倒是幸福的很。”他侧着看了我一眼,“愿上帝保佑你。”
我听着话,有些愣,开口就问道,“你信教?”
“我是新教徒。怎么了?”
我慢慢的看着他,问道,“上帝用了七天的时间,创世纪。”
“没错。你想说什么?”他微微往后退了半步,有些警惕的看着我。我的意识有些混乱,轻声道,“他在创完世界之后,做了什么?”
白景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接着不就有了亚当夏娃了吗?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突然有些不明白!”我紧紧地盯着白景,“亚当夏娃生了孩子对吧?他们生的谁?”
“该隐和亚伯。”
“这两个孩子,没错吧?”像是有一个东西,我一直看不清的朦朦胧胧的事物,现在马上就要破冰而出一样,我急迫,殷切的看着白景,问道,“没错吧?”
他迟疑的点了下头。
“然后呢?”
“然后……该隐生恨杀了亚伯,与自己的妻子同房,怀孕生了一个孩子叫以诺,以诺生以拿,以拿生……”
“等等!”我猛的打断了他的话头,“该隐的妻子是谁?”
“你什么意思?”
我激动的上前迈了一步,那黑影,那神在我梦中的话语我终于听清了,我看着白景,大声的吼道,“既然该隐杀了亚伯,世界上只剩下三个人类,那该隐的妻子到底是谁?”
白景慌乱的摇着手,“我不知道,圣经上只是这么写…我不知道……”
我突然害怕起来,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我轻轻的说道,“那,身为他们的后代的我们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白景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撕心裂肺的吼着,好像听见我说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东西,慌张的推开了门,往一层爬着。
我愣在了原地,浑身发冷。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去问这个?为什么我会去问身为他们的后人的我们是什么这个问题?我……是怎么了?漫天的怪味似乎又侵蚀过了来。甜甜的,带着腐臭的味道。这味道萦绕在我的周身,似乎已经刺入了我的骨髓,似乎,那味道就是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