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后,柯某人一身轻松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晃着老孟的车钥匙,道,“走吧,咱可以回家睡个舒服觉了。”
“周灵那边呢?”
“他也搞定了。”说完,柯霂临从兜里面掏出了一个袋子摇了摇,打开了车门示意我进去。“明天我就可以送去检测一下,看看库里面有没有相符的。这样我们起码就能知道一个要偷录像带的贼了。”
“柯…”
“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些…”我看了他一眼,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周灵说,他看见要抢那盘录像带的,有两个人,没错吧?”
“恩。”
“那我们现在有两种假定。其一就是,这两个人是一伙儿的,也许就是假扮医生和护士的那两个人,他们两个想去毁掉拍到自己脸的罪证,但是在监控室起了争执,打了起来。”
“没错,这可以算是一种可能。但是,如果这两个人是一伙儿的话,他们足够有脑子,也绝对不会在案发现场闹内讧。”
我点了点头,“所以这种假定肯定就排除了,我们现在就剩下一种情况,就是这两个人不是一伙儿人,他们都想抢到一盘录像带,对吧?”
柯霂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们想抢到的,到底是那一盘录像带?”
柯霂临一愣,有些不明的看着我,问道,“哪盘?什么意思?”
“周灵说他看见其中一个人拿了一盘录像带跑了。但是,你忘了
吗,能拍到犯罪者的,有两盘录像带啊!走廊里面的是一盘,而李怡然的病房,里面也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啊!这也是一盘录像带,两者都能拍到罪犯的脸啊!”
柯霂临总算明白了我的疑点在哪里,一脚踩了刹车,看向我,“但是他们只拿走了一盘录像带!该死,我怎么就没琢磨明白!叶小儿,这次你立功了!我们还要回一趟医院!”说完在路上一个转弯,就往回开。
我俩急急匆匆的赶回监控室,监控室已经被封了起来,没有人看管,我俩也轻松地很,直接就进了去。
我倒是有一种做贼的感觉,心虚的问道,“咱俩不用戴手套什么的?弄上指纹也没关系?”
柯霂临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怀疑谁也到不了咱俩的头上。娘的,怎么被翻得这么乱?”说完就去翻着机器,从写着走廊的机器里面翻出了一盘录像带,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欣喜的道,“果然!走廊里面的录像带没有被拿走!怎么样?我播出来咱俩看看?”
☆、角(四)手术
人心之动
※※※※※※
柯霂临说罢就要把录像带往机子里面塞,手还没碰到机器,忽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看他和剪影一般突然停了下来,问了一声。
“嘘,他妈的来人了。”
我一听也不敢言声。月色倒是能把屋子照个透亮。柯霂临环视了两圈,看了我一眼,问道,“二楼,敢不敢往下跳?”
“有什么不敢?”说着我就率先跨出了窗户。跳楼是个技术活,从上面往下看觉得确实高的很,其实真正的高度并非如此,我平了下心,闭着眼睛就往下跳,还没惊呼,就已经蹲着身子着了地,柯跟在了后面。我看见他怀里抱着那盘录像带。
他冲我挥了挥手,道,“走,车在东边,我们回去再折腾这录像带。”
等我们俩折腾完回了公寓,也已经是半夜。
我看着那半大不小的录像带,骂道,“这医院既然装了监控能不能先进点?都整成这样的小破带子,我哪找机器看去?”
柯霂临把带子藏在了书架里面的一个小角落,看了我一眼,道,“机器的事情我来整,这事你不要告诉老孟,也不要告诉周灵。”
“我偷了盘带子还自己拿着赃物去找警察?”我笑骂了他一句,进了浴室开始好好梳洗了一下。
爬高就低的倒是没整一身灰,但也是弄得狼狈不堪。我把水温调的很高,努力让自己去稍微放松一下,而不是满脑子的想着自己的家里面有一个莫名其妙会冒着蓝色的光的木盒子,也不让自己去想医院里面躺着一个浑身会冒着蓝光的人。
我洗完出了去,柯霂临已经‘横尸’在床上,看着像是睡着了。我悄磨叽的扯过一张单子,随便往沙发上一扔,准备一夜就在沙发上凑活下去。临睡前本来想关上灯,后来又瞥见桌子上面放着的那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配上那把如同古青铜器一般的翡翠制成的锁头,又打消了关灯的念头。
我刚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柯霂临那边哼哼了两声,有了动静,像是从熟睡里面清醒了过来。
“叶清?”
“干什么?”我把被单罩在自己身上,往沙发里面缩了缩。
“过来。”他翻了个身,冲我招了招手,“床上睡来吧。”
末了,看我没有动静也没有出声,他又叹了口气道,“来吧,不挤,沙发睡一晚上,你明天腰准疼。”
我看着沙发,想了想,心一横,上了床。
半天谁也没说话,两个人都像是各怀鬼胎一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久了,柯霂临突然道,“不关灯吗?”
“你还是看不到,对吗?”
“你指的是什么?”他装傻充愣般的一起身,又翻身到我身上,压着我低声的耳语道,“放心,我看的见你。你可不用担心我明天的手术。”
我浑身一紧,把他推开,怒道,“你别以为你能蒙的过去我。你看不见蓝光对不对!”
我他娘的老早就觉得这小子神情不对。在家的时候他看不见那个能发出蓝光的木盒子,到了医院他也看不见李怡然身上发出来的鬼火般的蓝光!
他果然身子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仰头躺着,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叶小儿,你记得咱们俩去B大的学生公寓,去看李亚楠自杀的现场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我躺不住,起身看着他。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好像哪里都不舒服。有的时候甚至是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子怪味。”
我心里一紧,失声道,“怪味!”
他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确认般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咱俩以前能闻见的,甜甜的带着腐臭的怪味。”
他说完了之后,我浑身一凉,那个怪味似乎也顺着我的嗅觉悄悄的钻进了我的身子。我甩了甩头,知道是幻觉,又看了看柯霂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本以为这次回来了之后,怪味就能消失,就能离得我们两个远远地。
“这次的事情,跟怪味和黑影,我觉得其实是脱不了干系。”他平平淡淡的说道,“现在就我一个人出了问题,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了。”
“你什么意思?”我憋着火气看着他,声音提高了些。
他揉了揉额头,像是有些疲倦的道,“我看不到你们能看到的东西。我能闻见你们闻不到的东西。所以,这些和你们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
“郭老,黑千晨,黑老五,吴残,老孟,周灵,秦钰,罗放。”我看着他,慢慢得道,“不止是他们,柳镇死的所有人,那个日本人,李亚楠,还有在邪教救出来又死了的,在赵博宾馆里面死了的。包括你和我。”
“你想劝我?再把你拖下水?”
“我只是想说人各有命。不是你拖不拖的事儿,而是我们已经在水下了,全都绑在一条绳子上。你要是贸然隔断了绳子,你死了,我们也活不了。”
“你要想明白,以后做了恶鬼之后,可不要过来吓唬我。”他倒是笑了笑。
“你要有
心里准备,兴许你明天的手术一失败,你是想看还看不到了。”
“妈的你个乌鸦嘴!”他起了身,微微嗔怒的给我了一下,突然又俯□子,凑了过来,道,“你都提前恭喜我成为瞎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温热的气息清晰的从耳廓滑到了脖颈的下面。柯霂临虽说看着不像肌肉男那么壮实,却还是有一定的分量,压迫感强的要命。他再往下一些,能蓦然感觉到下面的炙热。
我浑身一哆嗦,推着他道,“你发什么疯!是做眼睛的,又不是去让你断子绝孙的!”
“你他妈这嘴敢放出来点好听的屁吗?”
“都是屁了哪里还有好听的!”
他不雅,我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开骂了之后倒也是挺不住了。骂累了谁也没了兴致,昏昏沉沉的睡了。
次日上午,姓柯的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下午回了来,带了一斤包子,我俩饱食了一顿,就陪着柯某人到了医院。
我帮他排号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一旁。眼睛摘了,隐形也没带着。也许真的是因为眼睛看东西模糊,所以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把焦距定位在了什么地方。长胳膊长腿的往哪里一站,却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我突然觉得他像一只无辜的兔子,马上就要送过去宰了。
“你不至于这么紧张吧。”我和护士打好了招呼,过去拍了拍柯霂临。
他浑身一震,突然扳过我的肩膀,拉的离他很近,凑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道,“我要是真的看不见了,你倒是一头好导盲犬。”
“去你大爷。”我给了他一脚,推搡着他往前走。
快要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突然给了我一张纸条,道,“你也别在这里等我了,去办点正事。上午我把昨天晚上的血迹送去检测了,下午就能出来了,你去去一趟。”
“测这玩意儿能那么快?”
“一个朋友帮的忙。”说完之后轻轻推了我一下,自己只身进了手术室。
我到了柯给我的纸条上写着的地方,是B市的一个小公园,免费开放的那种。成天有一群老太太在此,白天打太极,晚上跳恰恰。我过去呆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来了一个个子略矮的人。
他看了我两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