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站起来,突然躬身道:“多谢李爷,秦天样跟所有的弟兄们都感激,而且永志不忘。”
李玉翎欠身还了一礼,淡然笑道:“秦老言重了,请坐,我还有事请教。”
秦天样坐了下去,但已失去了他往日那过人的镇定,显得很是不安。
李玉翎看了他一眼道:“秦老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何必如此。”
秦天祥抬头说道:“李爷刚说过,秦天样自身的安危事小,我虽然接下这任务,进了‘天威牧场’我既等于进了龙潭虎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只怕他暗地里从我身上找出……”倏地住口不言。
李玉翎道:“秦……的心里明白,但请放心,截至目前为止,官天鹤还没有在秦老身上看出什么。”
秦天祥道:“李爷怎么知道……”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这不很明显么,秦老还是好好待在‘天威牧场’。”
秦天祥一怔,旋即说道:“李爷高智,秦天祥不明白,还请李爷明教。”
李玉翎道:“秦老客气了,我以为秦老只能处处小心,事事留神,仍可在‘天威牧场’待下去,在他没从秦老身上找出什么之前,他绝不会动秦老,但必要时秦老不妨稍微给他点好头尝尝,这样便能长久地跟着他,而且也可有所收获。”
秦天祥为之大大地动容,连道:“多谢李爷指点,多谢李爷指点……”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一家人,秦老何必……”
顿了顿,接道:“接下来我要请教……”
“不敢。”秦天祥忙道:“李爷请只管问,秦天祥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玉翎道:“就秦老所知,宫姑娘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宫无双么?”秦天样深深看了李玉翎一眼道:“她有几分肖乃父……”
李玉翎道:“秦老是指……”
秦大样道:“我是指心智,所学不如乃父远甚,但也算得一流好手,至于她心性,虽然任性些,但那是娇生惯养所致,真要说起来,她不失为一个好姑娘,宫天鹤不该有这种女儿……”
李玉翎点了点头,心里盘算上了,道:“对乃父的作为,她似乎有些不满。”
“有点。”秦天祥点头说道:“不然她不会一回来就一个人待在小湖边,不到宫大鹤派人去三催四清绝不回来,其实这是我的推测,在言谈上我倒没能看出什么?”
李玉翎道:“听她的口气似乎很忧愁,很烦,很恼怒,颇有命苦命薄之意,秦老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秦天祥两眼微睁道:“这只说我的推测没有错了,李爷请看,父女俩的想法相左,处在一块儿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李玉翎点了点头道:“秦老说她在外边的时候多。”
秦天样点头说道:“事实如此,她一个月总有甘天是在外头,很少在家。”
李玉翎道:“秦老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吗?”
秦天祥道:“据我所知,她跟一般显贵们很熟,经常来往在‘北京’与‘承德’之间,大概是忙于结交那些权贵吧!”
李玉翎道:“既然跟乃父意见相左,结交权贵干什么?”
秦天样道:“也许是迫于父命,事出无奈。”
“也许。’等玉翎道:“秦老似乎知道得并不太真切。”
“事实如此。”秦天祥点头说道:“对‘天威牧场’,我敢夸了若指掌,可是对宫无双在外头的事,我却知道的不多。”
李玉翎道:“宫天鹤那儿听不来么?”
秦天祥抬头说道:“对乃女在外头的事,宫天鹤向来不闻不问,也向来只字不提,对我尚是如此,对别人那就更不必说了。”
李玉翎沉默了一下道:“请秦老告诉我,‘天威牧场’究竟是满虏设在热河的一个什么机关。”
秦天样道:“一个秘密机关,李爷,它的权势很大,管的事也不少,譬如说暗杀忠义之土,先朝遗族,收揽意志不坚的败类,它都管,另外他还负责‘承德’行宫跟牧场的安全。”
李玉翎点了点头道:“那它所负的任务的确不少,秦爷刚才说暗杀忠义之士,收揽意志不坚的败类……”
秦天祥双目一扬道:“这么多年来,只我所知道的,他们暗杀的先明遗烈,忠义之士不止百数,至于他们收揽败类,那更是威逼利诱,财色兼施,无所不用其极……”
李玉翎道:“宫天鹤在满虏之中,究竟是个……”
秦天祥抬头说道:“这我还不大清楚,但很难说他是个什么人物,论权势,他的权势比个统兵的总督都大,论财富,单凭这‘天威牧场’的收入已经是用不了了,何况还有数不清的官银任他用。”
李玉翎皱眉说道:“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呢?”
秦天样道:“这似乎无关重要,李爷可知道他罪孽够大就行了。”
李玉翎双眉一扬,点头说道:“秦老说得是……”
一顿,凝目说道:“秦老跟了他不少年,也容了他不少年。”
秦天祥苦笑说道:“我如何是他的对手,真要动起手来,只怕我难接下他三招,何况他还有四个堪称一流好手,寸步不离的保镖跟在身侧,根本不许人近身一步。”
李玉翎点了点头道:“那也好,我正要请秦爷暂时别动他。”
秦天祥凝目说道:“为什么,李爷有用他之处。”
李玉翎含笑地点头说道:“是的,秦老,我还有用他之处,还有宫姑娘,也请秦老暂时高抬贵手……”
秦天样道:“宫无双是位难得的好姑娘,我怎么会动她?李爷多虑了。”
李玉翎道:“她对秦老起了疑,我怕秦老为自己安全计……”
秦天样道:“李爷放心,我不会为自身的安全而牺牲一个好姑娘的,真要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来个一走了之。”
李玉翎道:“那就好,我也是不忍这么一位姑娘受到伤害。”
秦天祥道:“李爷只管放心就是,要是我伤害了宫姑娘,李爷请唯我是问…”
李玉翎道:“秦老言重了,对了,我的事怎么样了。”
秦天祥道:“李爷是说上‘北京’,进‘承德’的事。”
李玉翎点头说道:“是的。”
秦天祥抬头说道:“我看现在李爷恐怕要靠自己了。”
李玉翎道:“秦老是怕适得其反?”
秦天祥点头说道:“是的,李爷,你想,宫天鹤父女既然对我动了疑,我要是再把您推荐上去,岂不是连累了您么!”
李玉翎点头说道:“那就算了,让我自己来吧!宫姑娘那儿我也许说得上话…”
话到这儿,他站了起来,道:“秦爷用功吧!我走了。”
秦大样跟着站了起来,道:“为免李爷在这儿待太久,招人起疑,我也不留李爷再坐会儿了,你走好,我不送了。”
李玉翎应了两声,转身要走,突然他转身问道:“以秦爷看,秦爷在这儿再呆下去,会有什么收获么?”
秦天祥抬头苦笑说道:“恐怕难再有什么收获了。”
李玉翎道:“那我先跟秦老打个招呼,必要的时候我要牺牲秦老,以取得宫无鹤的信任,当然我会负责秦老的安全,秦老可愿意。”
秦天祥迟疑了一下道:“暂时我还不想离开‘天威牧场’。”
李玉翎没问原因,他知道就是问了秦天祥也未必会说,当下他淡然一笑道:“既然这样,那再说吧!”开门走了出去。
秦天样没说话,又关上门。
李玉翎又一路含笑点头打着招呼往回走,可是他刚走没几步,背后有人开了腔,叫道:
“喂,小伙子等一等。”
李玉翎停了步,回身含笑问道:“那位叫我?”
一堆人中有一个敲着胸的壮汉招了手:“小伙子,我叫你,过来一下”
李玉翎走了过去,近前含笑问道:“这位大哥有事儿么?”
那敲着胸的壮汉咧着嘴豪迈地道:“小伙子,我姓韩,单名一个忠,别那么客气,往后就叫我韩忠好了……”
李玉翎道:“大哥客气……”
大汉韩忠目光一凝,大黑脸上神色正经地道:“小伙子,听说你跟咱们秦爷是亲戚。”
“谁说的。”
李玉翎愕然说道:“我是进牧场来才认识秦爷的。”
壮汉韩忠满脸诧异之色,道:“那就怪了,我怎么听说……”
就听另一名瘦瘦小小,尖嘴猴腮的汉子道:“还用听说,看也看得出来,你不瞧,小伙子跟秦爷熟得不得了,比咱们进来都几年的老牧场还熟,这要不是亲戚,会那么熟么。”
李玉翎刚要再说,那尖咀猴腮汉子目光一凝,又道:“小伙子,你可别客气啊,用不着,大伙儿这么问问没恶意,往后去还得央求你小伙子呢!”
李玉翎愕然说道:“这位大哥这话……”
尖咀猴腮汉子忽然压低了话声道:“小伙子,秦爷是咱们‘天威牧场’的总管,除了场主就是秦爷,这你是知道的。”
李玉翎点头说道:“这我知道……”
“还是喽!”尖咀猴腮汉子道:“你跟秦爷是亲戚,大伙儿往后不得不央着点儿的,小伙子,自己弟兄,可要多提拔啊!”
敢情用意在此,目的在此。
李玉翎笑了,道:“那是什么话,往后还得诸位多照顾呢!”
壮汉韩忠两眼一翻道:“小伙子,你要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李玉翎忙道:“真的,韩大哥,我跟秦爷根本不是亲戚……”
“怎么。”壮汉韩忠眨了眼,道:“小伙子,不讲交情,不赏面子。”
李玉翎道:“我说的是实话,诸位要是不信,我莫可奈何,好在秦爷的住处就在这儿,诸位也可以当面问问秦爷去。”
“怎么,小伙子。”尖咀猴腮汉子一咧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道:“拿秦爷压人哪!小伙子,可别这么干哪!大家都是弟兄,往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哪!牧场里的事儿你知道,一天到晚跟牲口为伍,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可能要人的命啊!”敢情他威胁上了。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这位大哥要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正如这位大哥所说,往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我跟秦爷究竟是不是亲戚诸位也都见得着……”
“小伙子。”壮汉韩忠直楞楞地瞧着李玉翎道:“你跟秦老真不是亲戚。”
李玉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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