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琪道:“这不是理由,李领班明知道要想毫无代价地接走那位贝子爷是不可能的。”
李玉翎道:“那么我不再作任何解释。”
柳青琪微微一笑道:“明摆着的事,也用不着李领班解释,我刚才说过,棋差一着,全盘受制,这一局我兄弟是输了,你李领班看该怎么办吧!”
李玉翎道:“我不敢说让二位听我的,我只敢说让二位听听贵会那位大当家的话。”
柳青琪倏然一笑道:“李领班是要我兄弟放人。”
李玉翎道:“二位知道,这话不是我说的。”
柳青琪道:“大哥的手令,我兄弟不敢不遵,奈何我大哥的这纸手令,你李领班拿出来的太迟了。”
李玉翎微微一怔,双眉陡扬,道:“三当家的,这话怎么说。”
柳青琪淡淡说道:“那位七贝子已经不在这座庙里了。”
李玉翎心情一松,冷冷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真的了,三当家的。”
柳青琪道:“早在李领班刚才看过他回转到这大殿来之后,我兄弟手下的两个弟兄已经从后门把他带离了这座庙……”
李玉翎道:“带走人的是二位手下的弟兄,那么由二位下个令再把人带回庙里来,应该不是难事。”
柳青琪微微一笑道:“我不妨告诉李领班,我说人现在已经带走了,就是他还在这里,我也不会把他交给你李领班。”
李玉翎道:“这么说三当家的是不听贵会那位……”
柳青琪道:“李领班应该知道这句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李玉翎道:“三当家的能不为贵会那位大当家的安危着想。”
柳青琪笑笑说道:“我所以迟不杀人,就是为我大哥的安危着想。”
李玉翎道:“我明白了,三当家的是想用这位七贝子换贵会那位大当家的。”
柳青琪笑道:“李领班果然是位明白人。”
话声方落,立听神案后传出一声异喝。
这声异喝极其轻微,但赵大海跟柳青琪却不是庸手,自然瞒不过他俩那敏锐听觉,两个人骇然转后,厉声喝道:“什么人!”
就在这当儿,一点白光从殿外射过,直奔李玉翎脑后,其势若电,李玉翎倏然惊觉,猛有所悟,闪电抬手向后一把抓住了,那点白光,那又是个小纸团,他飞快展汗那小纸团一看,脸上立时浮现了笑意,当即一翻脑把那纸条操成一团藏在手里,轻咳一声。
“二位……”
赵大海跟柳青琪没答话,立听赵大海冷笑道:“既然已到这儿来,又何必缩头缩尾,躲躲藏藏。”
神案后当然无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玉翎道:“只怕是野鼠编幅一类。”
赵大海闪身扑向了神案后,转眼间他又从神案后闪了出来,向着柳青琪投过一瞥,显然他无所见。
柳青琪眉锋徽皱,目光一紧转过身来道:“李领班确认是野鼠骗幅一类之物了。”
李玉翎道:“那座庙中没有野鼠,蝙幅一类。”
柳青琪淡然一笑道:“就算是野鼠,蝙幅一类之物吧!野鼠,蝙幅一类之物何必放在心上,来,咱们坐,谈咱们的正经事。”
李玉翎道:“谢谢三当家的,既然三当家的要用七贝子换贵会那位大当家的,这件事就已成定局,还有什么好谈的,我不坐了。”
柳青琪道:“莫非李领班要走。”
李玉翎道:“正是。”
柳青填道:“既然李领班要走,我不便坚邀,也好,咱们另约时地换人吧!二哥,走,咱们送李领班出去。”
赵大海没说话。
李玉翎道:“三当家的,不必客气了,好意心领……”
柳青琪道:“李领班来此是客,我迎你入门,理应送你出庙,请吧!”
李玉翎没再多说什么,一抱拳道:“既如此,容我在此先告个辞。”
转身往大殿外行去。
赵大海,柳青琪双双送客送到了大门口,一路毫无异动,到了庙门外柳青琪更扬声传令,任何人不能犯客。
李玉翎抱拳说谢,临走他道:“李玉翎在此有个不情之请。”
“好说。”柳青琪道:“李领班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李玉翎道:“不敢,‘大刀会’是个极有份量的组织,二位在江湖上也都是名重一时的人物……”
赵大海冷冷说道:“李领班有什么话请直说了吧!别绕圈子了。”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请二位高抬贵手,放了那两位姑娘。”
赵大海浓眉一耸,还没有说话。
柳青琪陡然一声轻喝:“来人!”
一名拔刀壮汉应声走了过来。
柳青琪一科手道:“找两个弟兄送那两位姑娘回去,让她们一个人带一百两银子回去。”
那拔刀汉子应声进了庙。
李玉翎冲着柳青琪一抱拳道:“多谢三当家的。”转背离去。
赵大海跨前一步,似乎要动。
柳青琪抬手拦住了他,望着夜色中李玉翎那条颀长背影,张嘴髯嗡着一丝令人难以意会的笑意低低说道:“二哥,别急,他跟咱们有缘,待会儿还会再见面的。”
赵大海望了一望。
李玉翎离开那座庙十几丈后,立即施展轻功身法折向东,夜色中他像脱弩之箭,一个起落便是十几丈地往东纵掠而去。
李玉翎的轻功造诣高绝,没一刻工夫他已走了一里多路,一片黑黝黝的树林横在眼前。
李玉翎停身收势,只一打量眼前这片树林,随又闪身挨了进去,他视力超人,虽然在墨黑的树林里也能清晰地看见事物,进林不到十丈,他已看见一棵合围的大树下静静地,头倚手坐地靠着个人,这个人是七贝子玉铎。
他上前一指落在七贝子玉锋的左乳上,七贝子玉择一震而醒,他的眼力可远不如李玉翎,睁眼只见眼前站着黑影可看不清是谁,他忙惊声问道:“谁?”
李玉翎道:“玉爷受惊了,卑职在此。”
七贝子玉铎叫了一声:“是你……”
挺身站了起来,就近李玉翎一看,一双眼睁得老大:“真是你,李玉翎,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
李玉翎道:“玉爷,这儿不是说话处所,这片树林距‘大刀会’那班人盘据的那座庙不过里许,以卑职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吧!您脱难的经过容卑职路上禀告。”
七贝子玉铎的胆子可不怎么大,闻言忙点点头道:“好,好,那咱们赶快走吧!”
李玉翎一欠身道:“容卑职前头带路。”
他转身就要往林外走,只听林外传来一声冷笑:“三弟,我算是服了你。”
李玉翎一震停步,七贝子玉铎惊声说道:“李玉翎,他,他们赶来了。”
光亮一闪,四面八方却透进了灯光,李玉翎眉锋一皱,七贝子玉铎在他身后惊慌地道:
“糟了,糟了,咱们让他们围上了。”
李玉翎道:“您别着急,只有卑职在,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七贝子玉铎道:“可是他们人多……”
李玉翎道:“您放心,卑职就是拚了这条命,也要平安护送您回京。”
只听林外响起柳青琪话声:“李领班,你应该看得见,这片树林已经被包围了,既然走不了,既然不能避免再见面,就请出来吧!”
李玉翎道:“玉爷请跟随卑职身后。”他迈步就要往外走。
七贝子玉铎忙道:“慢着,怎么能出去,咱们躲在这树林里不出去,敌明我暗,他们是不敢冒然行动,再说万一他们投箭或者用什么暗器,咱们也有个躲处。”
李玉翎道:“玉爷,区区一片树林里不是什么安全处所,以卑职看待在这树林里倒不如站在外头。”
只听赵大海冷然叫道:“姓李的,你要再缩着脑袋不出来,我兄弟可要放火烧树林子去了。”
李玉翎道:“玉爷,您听见了。”
七贝子玉铎白了脸,道:“这还得了,这还得了,他们眼里还有朝廷,还有王法么?这不简直是要造反么?”
李玉翎道:“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朝廷跟王法,他们本来就是要造反。”
只听林外赵大海喝道:“放火,烧他妈的龟孙。”
李玉翎沉声喝道:“慢点儿,谁敢放火可别怪我出手伤人,我这就出来。”
顿了顿道:“玉爷……”
七贝子玉铎催促地道:“咱们快出去吧!快出去吧!快……”
李玉翎没再说话,迈步当先向树林外行去。
七贝子玉铎如今把李玉翎视为靠山,视为护身符,自是不敢远离,忙紧一步跟了上去。
李玉翎出林便停了步,把七贝子玉铎挡在了身后,抬眼一扫林前依背站着赵大海跟柳青琪,赵大海提着一具既宽又厚,看上去相当重的革囊,柳青琪倒提着一把带鞘的长剑,鲨鱼皮鞘,切嵌玉珠,看上去不同凡响。
在他两个身后,排列着一圈背插大刀的黑衣壮汉,每几个人便是一盏马灯,弯弯曲曲地从两边伸向树林后头。
打量过后,他转回目光说道:“二位当家的,我李某人出来了。”
柳青琪笑道:“我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大人站在眼前,我还能看不见么?李领班,咱们又碰头了,可见咱们是多么地有缘。”
李玉翎看了他一眼道:“三当家的怎么知道……”
柳青棋微微一笑道:“李领班,柳青棋不是糊涂人,你明白这一点也就够了,别的我懒得多说,此时此地不宜多说这些。”
顿了顿,接道:“咱们毕竟又碰头了,现在李领班怎么说?”
李玉翎道:“三当家的要问我怎么说,那很简单,我一定要护送七贝子回京,而贵会却是绝不轻易的放行。”
柳青琪冷冷一笑道:“李领班的确是位明白人,这位皇族亲贵对本会有大用,李领班只说声一个人走,我马上撤人放行。”
李玉翎道:“我刚才说的话三当家的该听见了,我一定要平安护送七贝子回京。”
柳青琪笑问道:“这是大功一桩,是不是?”
李玉翎道:“李某人不求功,职责所在。”
柳青琪笑容一敛,寒着脸冷笑说道:“好一个职责所在不求功,姓李的。你卖身投靠,卖力卖命,忘了祖宗是谁了。”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当着七贝子敢说这种话,柳三当家的,你的胆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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