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克瀚的心剧烈跳起来:“赛尔,注意抓稳,别慌啊!”
“知道啦!”赛尔慢慢地移动身子寻找落脚点,等身子往上一点,伸出手,终于能碰触到达克瀚的手了。
达克瀚试着抓紧,但是接触面太小,而且彼此的手里都是冷汗,赛尔知道这样根本抓不牢,他道:“你先放手。”
“再往上点。”达克瀚说。
赛尔摸索着又往上爬,再次伸出手的时候,达克瀚可以抓到他的手腕了。
达克瀚开始用力往上拉。
赛尔一边寻找落脚点,一边往上爬,但是到了一个角度,身子贴在岩石上后仰着眼看就要悬空了。
手腕被扯得生疼,赛尔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你继续爬,我拉着。”达克瀚鼓励道。
赛尔继续爬,终于在某个瞬间,外翻的角度上完全没有踏脚的位置,他的在悬空之前改由两手一起抓着达克瀚的手臂
达克瀚身子往下一垂,觉得那只手快要被扯断了,赛尔四下寻找落脚的地方,可岩石全都倾斜得厉害,根本就无法踩踏,只得任凭达克瀚把他往上拽,终于有惊无险地上到了崖顶。
“呼呼,好累……”赛尔趴在悬崖边,又不想动了。
“走,悬崖边太危险了。”达克瀚又拖又拽的,进到前方灰暗的森林中,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安置好赛尔,达克瀚掏出一些药物和绷带,抓起赛尔的手帮他清理伤口,两只手掌早被岩石磨破,上了药后火辣辣的疼。
达克瀚的手明明没有伤,也在跟他一起疼。
“还有多远啊?”达克瀚问。
“不知道。”赛尔扭过头不去看他,受伤的手被他摸得热乎乎的。
“啊?你不是去过吗?”
“是啊,那时候有坐骑,大概五天吧。”当时飞跃飓风崖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这眨眼间的事情自己去爬,结果用去了大半天。
“你……你识路的吧?”
“嗯,认得。”赛尔昏昏欲睡。
“吃点东西再睡吧?”
“唔……”赛尔靠着树干迷迷糊糊。
达克瀚虽然很疲惫,但这个森林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赛尔睡了,他必须醒着。
达克瀚给他包扎好后,坐在他身边,警惕地观察四周,这时候赛尔摇摇晃晃地爬进达克瀚怀里,卷缩起身子。
达克瀚觉得这情况有点好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你暖。”赛尔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迷迷糊糊地堕入梦乡。
达克瀚轻轻环抱着赛尔。
森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呜呜地呼啸。
两个男人之间体温互相暖着,再大的风也吹不散这温柔的热度。
赛尔埋在他胸前发出轻微的鼾声。
达克瀚低下头吻了他一下,喃喃道:“你睡吧,有我在。”
【魔界皇城】
院长最近有点心神不定。
他给王送完药后,又回到办公室,出神地玩弄那只秃毛笔。
咚咚咚,门敲响。
“请进。”
“院长,”年老的研究员拿着报告进来,“这是生命水晶的数据。”
生命水晶合成进行到一半,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完成了。
“很好,继续。”院长核对完,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表示已经审核过。
老研究员收好报告要告辞,院长却喊住了他。
“院长有什么吩咐?”
“你今年多少岁?”
“一千一百五十七。”
“哦。没什么了。”院长挥挥手。
老研究员行了个礼,离开了。
院长继续玩弄那只秃毛笔,笔上最后一根羽毛可怜兮兮地落下来,羽毛笔彻底成了一根光溜溜的笔杆。
他不敢确定,这第二块生命水晶是不是能救回王,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王了。
院长继续转动这只笔杆,转了好久,终于放下笔,站起来。
皇城里还有一个四千多岁的老头,他决定去问一问。
魔界医师在给几个士兵配烫伤药。
士兵在外面守夜,烤火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给烫了。
院长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来,那些士兵齐刷刷地站起来朝他行礼。
“你哪不舒服?”魔界医师问院长,顺手把药递给士兵们,而示意可以走了。
士兵们拿着药出去了。
魔界医师关好门,反锁上。
“你有什么想问?”医师老头儿很直接。
“你知道复制魔法吗?”院长也很直接。
医师老头儿眯着眼,院长知道他又在读心了。
院长放空自己的思维,魔界医师什么都没读到。
他们沉默了一会。
“那次战斗中,敌方就是复制军队。”医师老头儿坦白,“但是我在后方打杂,直到战斗结束都没有跟那些敌人接触过,你呢?”
“我是在部队中部,不是前锋。”院长回忆,“我也只是远远见到那支军队像影子一样分开变成另一支军队。”
“我也看到了,你不如去问下那只白龙吧。”医师老头儿开始整理药罐子,“他认识我儿子。”
“你儿子……那个用三尖枪的前锋?”
“是的。”医师老头回答。
院长犯愁了,Aaron有着太多的秘密,他保守得实在太过谨慎,院长不认为能从他那翘出什么有用的语句。
“……”魔界医师又在读取院长的心。
院长这次专心想问题,完全没注意读心术。
“城里就只有四个人是四千多岁,”医师主动解答道,“我查过档案,我,你,王,那只没有记录的白龙似乎也是那战斗中活下来的人。”
“其他人呢?其他人你联系上吗?”
“没有,不是死了就是毫无音讯,总之就是蒸发剩下咱们几个老头了……哦,还有那个年轻的帅哥。”
院长无精打采地坐着,又犯愁了。
他觉得摸到一个线头,顺着扯的时候却没了灯,黑暗里他摸不清那根线连着的是什么东西。
医师老头儿也不再追问,他已经在院长思绪里读取到四皇女的身影,不过他并不想去揭穿。
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呢。
要想平安活下去,必须学会闭上眼。在适当的时候闭上眼,在该睁眼的时候也闭上眼,偶尔看到什么的时候也假装闭上眼,这样那个安定就被合在眼皮里,安安稳稳地顺着时间漂流下去。
“喝点茶吧。”魔界医师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泡了杯茶,递给院长。
杯子里腾腾冒着热气,那些茶被泡开,沉沉浮浮地在水里飘荡,院长望着叶子出神。白色的蒸汽缭绕在水面上方,茶水渐渐浓着变成深色,院长盯着盯着,开始看不清那些茶叶的方向了。
【英国巨石阵】
苍和斯利亚茫然地看着四周。
前一秒还是干裂的地面,怎么突然冒出了一簇簇的杂草,还有零星的小花?
像是被替换了背景,魔界昏暗的天变成了蓝天白云。苍摸摸巨大的石块,这块石头好像就在前几分钟刚刚摸过,Aaron还站那个位置。
对了,Aaron呢?
苍四下寻找那抹白色的身影,唇间似乎还残留有他的温度。
他绕过着石头,走到另一块,又绕过去,他徒劳地一圈圈走,似乎就这样绕着,总会在一块石头的后面,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等着他。
太阳热辣辣地烤着,时时刻刻提醒这里就是人类世界。
没有Aaron的世界。
那抹白色身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虚假得如同一场梦。
苍有点失神。
“苍,这是哪?”斯利亚问。
“人类世界。”苍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不是跟父亲穿梭过一次吗?”斯利亚不解,“你是在哪穿的?”
“那时候我睡着了。”苍解释道,“父亲好像给我下了安眠药,我躺下的时候父亲还在收拾东西,醒来就在魔界了。”
斯利亚哑然了一会,又忍不住问:“那我们现在该去哪?”
苍望着玉佩,那玉佩没有发光,没有飘起来,更没有浮现什么文字,他心里有点怀疑,这玩意真的能指引方向吗?
苍收好玉佩,说:“走吧,要是沿着一个方向走,早晚能到城市,先到了城市再做打算吧。”
“苍,等等。”斯利亚掏出身份证递给他。
“你怎么有这玩意?”苍惊讶道。
似乎是最新版本的身份证,水印标签或者是所用到的字体,统统都很标准。他们的出身年月与一般人无异。
“Aaron给的。”
“哦。”
斯利亚又掏出个小盒子:“这个东西怎么戴?”
苍惊讶地望着那盒隐形眼镜。
“Aaron给的。”斯利亚解释。
苍面无表情地接过盒子,拿出配套的护理液:“他真细心。”
“……”斯利亚抿抿嘴。
“你别乱动,我帮你弄上。”
“哦。”
“你蹲下。”
“嗯。”蹲下。
“别动啊,很快的。”撑开天使的眼皮。
“呜呜好疼!”眨眼中。
“别动……啧……”继续撑,“别眨眼,看前面。”
“好难受。”
“哎哎,别动啊……好了……还有一个……别动,哎,别动,别用手搓!”
等两个镜片戴好后,天使已经两眼泪汪汪了。
“别用手碰,你睁开眼看看?”
斯利亚睁开眼,湛蓝的镜片很巧妙地遮掩了他金色的瞳孔,使得他看起来像外国人。
对上那蓝蓝的眼睛时,苍愣住了。
很多年前,那个全身洁白的男人,也戴着这样的隐形眼镜。
——你是外国人吗?
——不是。
朦胧的视线里,斯利亚好像看见苍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脸红):……我……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别挡着路,我要回去发文了。
预览君:喂!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啊!
☆、第十五章 暗涌
第十五章 暗涌
【魔界落阳坡】
魔界里没有太阳,说是落阳,是因为这地儿满地都是滚烫的红色石头和岩浆流,照得四周一片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