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玉如意又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了,她幽幽道:“我不要坐车厢,我要你抱着我!”
萧十一郎手突然伸到了她的腋下。她手臂一缩,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她眼圈犹红,泪痕犹在,可是她的笑靥已如春花般灿烂。
萧十一郎趁机将她送进了车厢里。
她眼睛幽怨地望着萧十一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突然又布满了诱人的红晕。
她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终于乖乖坐在车厢里,不再说话了。
萧十一郎也跳上马车,却回过头来问道:“朝哪个方向走?”
玉如意奇怪了起来,道:“缰绳在你手里,你为什么问我?”
萧十一郎道:“我问的是朱白水和沈璧君藏身的方向。”
玉如意失声道:“你……你现在就要去找他们了么?”
萧十一郎道:“你岂非说过,只要我肯带你走,你就带我去找他们?”
玉如意道:“可是我的脚还疼得要命,你竟不能等我养好脚再去吗?”
萧十一郎道:“你的脚虽然不能走,可是你已有了马车代步,这还不够吗?”
玉如意惊道:“原来你找马车来,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原来你对我好,只不过要哄着我带你去找朱白水和沈璧君。”
她不停地摇着头,不停地道:“我不跟你说,我不带你去,我若带你去了,你就再也不肯跟我在一起了……”
萧十一郎沉下脸来,瞪着她。
玉如意也瞪着萧十一郎,她眼睛瞪得并不比萧十一郎的小,声音也不比萧十一郎的弱,大声道:“你为什么这样子瞪着我?你是不是想将我赶下车去?你是不是想让我就这样一瘸一拐跟在你后面?……”
她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看样子眼泪随时都会滚落下来,她连声音都哽咽了,道:“你已气哭了我一次,你不妨再气哭我第二次,你……你……反正……反正我生下来就是任你欺负的……”
她自怨自艾,眼泪终于又滚落了下来。
她就这么莺莺啼啼哭着,好像想将萧十一郎的心哭化。
萧十一郎忍不住重重叹息,忍不住道:“你……你到底想等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想怎么样?”
玉如意哽咽着道:“我要你多陪我一些时候,不许你想沈璧君!”
萧十一郎叹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就算是多陪你一些时候,也不会喜欢你,我就算是多陪你一些时候,也不会忘记沈璧君。我既已先有了沈璧君……”
玉如意打断了他的话,大声争辩道:“你先有了沈璧君,为什么就不能再有我?我没有沈璧君美么?我没有她聪明么?我没有她温柔么?……”
她接着道:“古之娥皇、女英共事帝舜,天下传为佳话。而且男子三妻四妾又非没有,你又何必耽耽于一个沈璧君?”
萧十一郎倒被她说得呆了。
两个一起娶,三妻四妾,这种念头萧十一郎简直连转都没有转过。
过了半晌,萧十一郎才叹息着道:“只可惜萧十一郎非滥情之人,我心里既然已先有了沈璧君,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玉如意道:“你以前岂非也亲过我?你岂非也说过要娶一个像我一样美貌的女子做妻子?那时你心里是喜欢我的,是么?……而且,你说你要娶一个像我一样美貌的,天下又有谁比我更像我自己?”
萧十一郎叹道:“那只不过是少年情动时的一句戏言,又怎么当得真?”
玉如意道:“我也不要你当真,我只要你肯娶我,肯让我喜欢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萧十一郎叹道:“萧十一郎多蒙仙子垂青,实堪难当……”
玉如意声音又激动了起来,不让萧十一郎说出下面的话,嘶声道:“不,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的话。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本也可以娶我的,可是你偏偏不肯……”
她又莺莺啼啼哭了起来。
可是这一次萧十一郎却不理她了。
过了半晌,玉如意好像也哭乏了,又道:“其实我也知道你绝不会喜欢我,娶我,我只不过想要多和你在一起几天。你早晚还是会回到沈璧君身边,你回到沈璧君身边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你在一起了。我求你多陪我几天,这要求你难道也要拒绝吗?”
萧十一郎沉思着道:“但沈璧君他们真的很安全吗?真的不会……”
玉如意打断了他的话,瞋目道:“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的话?倘若沈璧君和朱白水二人有什么意外,我就死!”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你想要我怎样陪你?”
玉如意咬着嘴唇,道:“我要你先带我回你的家去看看。”
萧十一郎面无表情,淡淡道:“我没有家。”
玉如意道:“我说的是你跟沈璧君两个人呆过的那个地方。”
萧十一郎道:“你到那里做什么?”
玉如意嘟起嘴,道:“不要你管。”
第十四章 物是人非
萧十一郎只奇怪老天怎会让他遇到玉如意的。
这个如意美人简直是能将人缠死。
他心里十分焦急朱、沈二人的处境,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连城璧对付完听到他秘密的各派英雄后,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连城璧找不到他的影子,必定会在朱、沈二人身上下手,连城璧也许并不一定立刻就要他们死,但只要他们落到连城璧的手中,那他就输了,输死了。
可是他却只好陪玉如意回家去。
他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赶到他们身边去,可是他却连他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最急人的是,玉如意明明知道他们的下落,可是她却偏偏不肯说。
玉如意的智慧和才情十七年前就已名惊天下。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让玉如意自己将他们的下落说出来,或者是自己带他去找他们。
他本不大相信玉如意真的要嫁给他,他总认为玉如意有什么图谋,可是现在看来,玉如意对他的感情竟好像是真的。
可是他却无法接受。
因为他已先有了沈璧君。正如他自己说的,他非滥情之人,他心中既然已先有了沈璧君,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他的感情绝对神圣,绝对纯洁,绝对不容践踏、亵渎,就像是公狼对母狼一样。
可是他只好带玉如意走,因为玉如意伤了脚。
他若是抛下玉如意一个人走,玉如意只怕真的会像尾巴一样,不顾性命,跛着脚跟在他后面。
他做不出这种事来。他的内心远远不及他的外表那么冷硬、无情。
就算是玉如意不是玉如意,只不过是个和他毫无瓜葛的陌生女子,陌生人,若是负了伤让他遇到,他也不会将之抛下不管。
但若是让他带着玉如意走,无异于让他抱着一团火,也许就在他不经意之间就已将他焚烧。
可是他却连选择的余地也没有。
玉如意就算真的是一团火,他也只好抱着,他前面就算真的是火坑,他也只好跳下去。
玉如意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她的脚纤巧玲珑,曲致柔和,本是最具诱惑力的——她的脚征服过的男人简直比穿过的鞋子还要多。
可是现在这只完美的脚却被她自己的木屐打破了一大片肌肤,血污狼藉,不忍猝睹。
破口处已红肿。
但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外伤,甚至根本就不能算是伤。
可是疼起来却实在要了人的命。
尤其是像玉如意这样娇滴滴、粉嫩嫩的美人儿,无论是什么样的伤和痛,对她们来说都是让人心疼的灾难。
马车不停地颠簸摇晃,牵动她伤口附近的肌肉,一阵阵抽痛就像蚂蚁一般啃噬着她的心。
她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萧十一郎就坐在车辕外,身子懒懒地随着摇晃的马车摇来晃去,悠悠然就仿佛是坐在母亲的摇篮里。
玉如意忍不住轻呼道:“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的身体立刻就不摇了,但却没有回过头来,只懒懒道:“你又有什么花样?”
玉如意咬着嘴唇,道:“我……”
只说了个“我”字,她眼睛又在望着那只脚,好像委屈得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萧十一郎不由自主回过头来,立刻就看到了她那只已受伤红肿的脚。
但他只不过淡淡道:“这不过是最普通的外伤,将息些时日,自然就会好。”
玉如意可怜兮兮望着他,颤声道:“可是我很疼。”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约住马车,跳下车去,很快就找了几株药草回来,摘下最嫩的一部分,握住她温软滑腻的玉足,准备将茎子里的汁液挤出来敷到她脚上的伤口上。
谁知玉如意突然又不肯让他动她的脚了。
萧十一郎才握住她的足踝,她就挣扎着将脚抽走。
萧十一郎瞪着她。
她眼睛幽怨地望着萧十一郎,咬着嘴唇道:“我不要你治我的脚,你治好了我的脚后,又要逼着我带你去找沈璧君,再也不肯迁就我,对我好,再也不肯跟我在一起了。我……我不要你治我的脚……”
萧十一郎瞪着她,突然伸出手,恶狠狠夺过她的脚。
她就拼命挣扎,还要用另一只脚踢人,口里不停地道:“你……你这坏人,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治我的脚,我……我就是不要,我……我就是偏偏不要你治……”
萧十一郎一伸手就点了她腿上的穴道。她闹,不理她,她挣扎,挣扎不脱,她踢,踢不动。
萧十一郎一把就将她的脚强拉了过来。
他握着她足踝的手掌强而有力,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玉如意的腿被他拉得笔直,她只能两只手撑地,斜靠在车厢壁上,这种姿势简直是难受极了。
她嘎声道:“你……你……”
除了逍遥侯那个变态的疯子,还没有男人敢如此强横霸道地对待她,可是这个男人,这个野兽般的男人好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任萧十一郎握着她的足踝。
萧十一郎将几株药草茎子里的汁液全挤出来,轻轻敷满她脚上的伤口,这才伸手解开她腿上的穴道,将她的脚一摔,冷冷望着她,冷冷道:“你怎么样?你若是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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