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是南宫辂的妻子,她想赖也赖不掉。
风四娘只觉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
只听那司仪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大声叫道:“新郎新娘,共入洞房!”
南宫辂立刻深情款款,拥着风四娘向洞房走去。
风四娘只恨不得一脚将这个混蛋踢成虾米,又恨不得捏住这混蛋臭小子的咽喉,将他活活掐死。
只可惜她连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于是,她糊里胡涂就进了南宫辂的洞房,糊里胡涂就变成了公子南宫辂的新娘子。
洞房里布置得简单而不失雅致,精美却并不华靡。
红底金漆的喜字、蜡泪初流的红烛、絅纱覆缎的软床、流苏摇曳的纱帐、软如鹅毛的丝被、描金红木的妆奁……
只要是洞房里应该有的,都已有了。
南宫辂轻轻扶着风四娘坐到床上,好象放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样子。
风四娘却只想踢他一脚。
只可惜她非但已使不出内力,甚至连寻常的力气都没有,她虽然能动,却连站也站不起来,南宫辂若真要动她,她除了乖乖让南宫辂动外,根本连一点法子也没有。
幸好南宫辂现在好象还不想动她。
只听南宫辂用爱死她了的口气,柔声道:“蜗居简陋,委屈了娘子,还请娘子见谅。”
新娘子一进门,这小子就立刻改口叫“娘子”了。
风四娘忍不住道:“你这样子对我,竟不惧怕逍遥侯怪罪么?”
南宫辂微笑着,道:“侯爷是绝对不会怪罪的。”
风四娘道:“为什么?”
南宫辂凝视着风四娘的眼睛,轻轻道:“因为这本就是侯爷的主意。”
他这句话说得实在很轻,好象生怕吓着了风四娘。
风四娘瞪大了眼睛,吃惊道:“是逍遥侯将我许配给了你?”
南宫辂面上带着笑,却故意轻叹道:“若非是侯爷的主意,我又怎敢动娘子一根毫毛呢?”
风四娘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忽然瞪起眼睛大怒道:“逍遥侯这老混蛋凭什么决定我的事?我又没卖给他!”
南宫辂不紧不慢道:“娘子与侯爷相交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侯爷做事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风四娘连话也说不出了。
遇到逍遥侯这种不可救药的混蛋,实在是她家祖坟上缺根草。
她突又瞪起眼睛,瞪着南宫辂道:“你到底是谁?跟逍遥侯是什么关系?逍遥侯为什么要将我许配给你。”
南宫辂眨眨眼睛,目中带着狡黠而可恶的神色,道:“我是谁四娘不知吗?我是四娘的丈夫呀?”
风四娘冷笑道:“好一个缩头乌龟,好一个小丑。”
南宫辂哈哈笑道:“就算我是缩头乌龟好不好,缩头乌龟总比笨乌龟好些。”
风四娘连看都懒得再看南宫辂一眼了,两眼望着窗上贴的喜形窗花,喃喃自语道:“一个男人若是没有光明正大、堂堂皇皇的丈夫气,又怎会有女孩子喜欢呢?我若是这种男人,早就买块豆腐撞死了。”
南宫辂突然笑道:“有没有人喜欢我并不重要,只要我……”
他面上突然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眼睛死盯在风四娘高耸的胸膛上,就好象已穿透风四娘的衣服,看到了里面。
风四娘只觉心跳忽然加快,连手指都已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眼睁睁看着南宫辂的嘴巴慢慢凑过来,心里空自焦急,却连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风四娘嘎声道:“你……”
她“你”字刚出口,南宫辂已在她软软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她连灵魂都已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现在就好象是待宰的羔羊,除了任人摆布外,一点也不能抵抗,南宫辂无论对她怎么样,她都只能看着。
她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张绷紧了的弓,她正焦急南宫辂会有下一步可怕的“行动”,南宫辂却突然长身而起,扬声呼道:“来人哪!伺候新夫人用膳!”
南宫辂突又俯下身子,用一种爱怜倍至、柔情无限的声音,在风四娘耳边轻轻道:“娘子远途劳顿,想必早已饿了,为夫已为娘子安排了最好的膳食,待会儿自会有下人来服伺娘子用膳。娘子且安心享用,幸勿拘谨。……外面还有很多客人,为夫须去招呼一二,待把客人送走,就来陪娘子……”
他突然在风四娘鬓边亲了一口,居然掉头走了。
风四娘忍不住松了口气,心里也不知是羞,是恼。
洞房里突然就变得只剩下风四娘一个人。
南宫辂走了,她当然就有机会逃跑,只可惜她现在根本就和软件动物没有什么两样。
要逃跑从何说起?
——公子南宫辂这么厉害的人物,又怎会给机会让风四娘逃走?
风四娘叹了口气,索性不去想逃跑这件事。
喜气盈盈的洞房突然间变得冷清而空寂,让人很容易想起很多不该想起的事。
洞房、红烛、暖帐、丝被、妆奁、美丽迷人的新娘子、多情可意的伟丈夫、情意缠绵的目光、喜悦满足的心情……
这些本是风四娘梦魂深处盼望已久的。
但现在却连她唯一想嫁的“那个人”也已死了。
眼前的情境虽然看起来和梦中没什么两样,但风四娘却只觉一种被人遗忘的失落和惆怅已吞噬了她的心。
人,为什么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偏偏找上门来?
“那个人”一死,她连最后的梦想和期盼也已失去。
但就算是“那个人”还活着,她也不会是“那个人”的新娘子,只因为……
风四娘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完全孤独的,自己多彩的生命竟是完全空的。
天地虽大,活着的人虽多,但却再没有人能听懂她的心声,了解她的感情,再没有人知道她的快乐、悲伤。她变成别人阴谋的牺牲品,没有人过问,甚至她死在路边,也不会有人看她一眼。
她的生命再多彩,也已全无意义……
突然,门外有一个甜甜的声音在轻轻地叫:
“四娘,风四娘。”
那声音又柔媚,又娇嫩,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听得人连心都痒起来。
风四娘却只觉这声音听起来耳熟极了,依稀便是强盗客栈外那神秘美人的声音,但却又不大像。
门已缓缓开了,从外面先探进一个头发长长的,脸上笑容甜甜的脑袋,然后整个人才突然跳进来。
原来竟是一个穿著一身红衣服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生得美极了,脸上的笑容甜极了,虽然稚气未脱,却已有了足够诱惑人的魅力。
看到这小姑娘,风四娘简直忍不住要叫出来。
只因这小姑娘她是最最熟悉的。
她每次到“玩偶山庄”去,给她奉茶的就是这小姑娘,她虽然在“玩偶山庄”里到处乱闯,没片刻安宁,但却和这小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最多。
假如她在“玩偶山庄”还有最后一个朋友,那就是这红衣小姑娘了。
她记得在“玩偶山庄”,大家都叫她“嫣嫣”。
嫣嫣目中闪烁着又可爱又调皮的笑意,笑嘻嘻望着风四娘,笑嘻嘻道了个万福,笑嘻嘻道:“新夫人好!”
风四娘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小鬼,怎会到了这里?”
嫣嫣眼波流动,吃吃轻笑道:“连四娘这样的大鬼都到了这里,我这小小的小鬼又怎能不到?”
风四娘故意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么刁钻古怪,调皮捣蛋的丑丫头,真不知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嫣嫣掩口轻笑道:“像我这种丑丫头嫁不嫁得出去那倒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像四娘这样的大美人能嫁得出去就行了。”
风四娘板起脸,大声道:“你这小鬼,能不能正正经经跟我说话?”
嫣嫣娇笑着,道了个万福,将声音拉得长长的,道:“是——,谨遵新夫人台谕!”
风四娘只好不理她,沉吟着道:“我且问你,南宫辂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怎地从来也没有见过他?”
嫣嫣居然摇摇头,道:“不知道。”
风四娘忍不住叫了起来,道:“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你不知道就敢跟着他到处乱跑?你这小鬼头脑子里是不是出了毛病?”
嫣嫣淡淡道:“是侯爷叫我来的,那又有什么奇怪了?”
风四娘怔了怔,道:“是逍遥侯叫你来的?”
嫣嫣道:“侯爷说叫我跟着这个人出来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还说要我什么事都听这个人的吩咐,不准调皮捣蛋。侯爷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只好来了。”
风四娘冷笑道:“南宫辂又不是逍遥侯的妈,逍遥侯为什么要这么孝敬他?”
她语气忽然一转,又问道:“逍遥侯要你跟着南宫辂出来办什么重要的事?”
嫣嫣沉吟着道:“我只知道有一件事是为了昔年‘武林第一美人’玉如意的一张美人画像,还有一件事就是召四娘回去说另一件重要的事。”
嫣嫣顿了顿,不等风四娘发问,很快又接着道:“但我却敢断定这两件事绝非这一次出来的真正目的,因为侯爷既然叫我出来,那就证明必定有用我的地方,但我想来想去奇Qīsuū。сom书,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地方能用我。这两件事我非但碍手碍脚,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嘴巴不严,保守不了秘密,别人一哄,我就什么都说了。侯爷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会派一个没有用的小丫头来坏他的大事?”
风四娘笑道:“或者逍遥侯看见你在山庄里活得又无聊又不开心,生怕将你闷坏了,所以就让你跟着出来散散心那也说不定。”
嫣嫣垂下头,幽幽道:“我在庄子里又有吃又有穿又有人跟我玩,我又怎会无聊不开心……”
她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是目中却忍不住露出夹杂着幽怨、哀伤、凄恻、痛苦、无奈的颜色,她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风四娘望着两行晶莹的珠泪从嫣嫣白玉般的脸庞上滑下来,滴在嫣嫣红红的衣襟上,她连心都化了。
这小姑娘虽然看起来又天真又可爱又调皮又捣蛋,整日价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好象活得开心极了,但风四娘却知道她背后也有一段悲惨的往事。
嫣嫣七岁的时候,逍遥侯杀光了她的家人,把她掳进玩偶山庄,原因只不过是嫣嫣生得可爱极了,长大后必定是个大美人……
风四娘暗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