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接着道:“现在我只想要你死,无论什么方式!”
萧十一郎慢慢道:“如此说来,我只好听你的话了,是么?”
连城璧道:“不错,你根本全无选择的余地。”
萧十一郎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想要我怎样做?”
连城璧道:“你先将你的刀放到地上,然后走过来。”
风四娘立刻挣扎着,大呼道:“萧十一郎!不要听他的,千万不要放下刀,他会杀死你的。”
她不停地挣扎,只可惜她的穴道早已被连城璧所制,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直到现在,萧十一郎的目光才落到风四娘的脸上。
他的神情还是很自然,很轻松,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风四娘看到萧十一郎的神情,整个人都快急疯了。
只因别的人也许不了解萧十一郎,她却了解得很清楚。
萧十一郎为了朋友,是不惜牺牲一切的。
风四娘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嘶喊道:“萧十一郎!千万不要放下刀,千万不要!你不知道,这个人深藏不露,武功实在是高得离谱,你没有刀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风四娘叫的声音虽大,萧十一郎却仿佛没有听见。
他只不过慢慢解下了他的刀,慢慢躬下腰,慢慢将刀往地上放。
风四娘急得只恨不得自己死了。
萧十一郎若是因此而死了,她简直是百死而莫赎。
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她毕竟还是爱萧十一郎。
无论杨开泰多么爱她,无论杨开泰的爱多么让她感动,她还是爱萧十一郎。
无论萧十一郎对她怎么样,无论萧十一郎爱不爱她,她也还是爱萧十一郎。
既不讲条件,也不求回报。
这是不是就是爱的真义?
风四娘不停地挣扎、嘶喊,简直已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怎奈她的穴道早已被连城璧点了。
她挣扎,动不了,她嘶喊,萧十一郎好像听不到。
眼看萧十一郎的刀就要放到地上,风四娘情急之下,竟突然破口大骂起连城璧来,骂得很难听。
连城璧这一辈子也没有被人如此骂过,忍不住冷冷道:“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他一指点向风四娘的哑穴。
谁知就在这时,风四娘竟突然能动了。
风四娘大喜之下,也不及去想她怎会突然能动了,一脚狠狠踏在连城璧的脚面上,然后一个肘拳重重打在连城璧的小腹上。
连城璧踉跄后退,风四娘已趁机脱出连城璧的掌控,全力向前扑出。
但也就在这时,萧十一郎的刀已放到了地上。
连城璧一指点出,忽觉怀内一动,已在暗叫不妙。
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他正想一指改点风四娘的死穴,右脚脚面上已是一阵剧痛;他正想一剑割破风四娘的咽喉,小腹上已挨了一记肘拳,风四娘已脱出他的掌控。
但风四娘这点微末道行,当然还不足以伤到连城璧。
连城璧在冷笑,道:“你这是在找死。”
长剑闪电般刺向风四娘后心。
他只要出剑,就很少有人能避得开。
那号称“稳如泰山”的南七北六十三省七十二家镖局的总镖头司徒中平,就是死在他的这一剑之下。
这一次,他对风四娘当然也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有什么顾忌。
但也就在这时,萧十一郎已像是一支弩机射出来的急箭一般蹿了过来,来不及捡起他的刀就蹿了过来。
没有人能形容他身法速度之快,也没有人能想象。
那几乎已达到人类速度、体能和技巧的极限,那甚至已是一种完美。
连城璧大惊之下,顾不得伤风四娘,拧身、退步、回剑。
他的动作和萧十一郎的一样完美,一样快得不可思议。
只可惜他却需要做三个动作,而且他分神在先,吃惊在后,还挨了风四娘不轻不重一记揣踏和一个肘拳。
萧十一郎却只需要做一个动作,而且蓄势已久。
风四娘向前扑出时,就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死。
因为只有她知道连城璧的剑有多快。
但她就算是死,也要为萧十一郎创造一个很好的出手机会。
倘若她和萧十一郎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她宁可活着的人是萧十一郎。
风四娘只听“哧”一声,她背上的衣服已被剑锋划开,她的头发也已被斩去一截。
只见黑压压的发丝漫天飞舞。
但她居然没有受伤,居然连一点伤也没有受。
这一剑的险恶当真是只在一线之间!
风四娘惊魂稍定,回过身来。
只见萧十一郎已欺到连城璧的怀内,一双铁掌劈、剁、砍、削、刺,刹那间已攻出七招,招招快如闪电,招招不离连城璧要害。
连城璧这才知道萧十一郎的可怕。
他早就知道萧十一郎的武功很高,高得不可思议,高得出了奇。
方才他看萧十一郎的脚步时也已证实了这一点。
可是他却还是低估了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的武功正如是天低云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骤至,简直是要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他拼尽了全力,才堪堪将萧十一郎那七招杀手避开。
萧十一郎手中没有刀时已是如此厉害,若是手中有了刀,他岂非是要血溅五步么?
连城璧自然不知萧十一郎心中的惊骇。
他蓄势已久,又发动在先,又是倾尽全力的快攻。
等闲的人在他如此攻击之下,只怕是不出三招就送了命。
谁知连城璧虽然被逼得很吃力,很狼狈,却还是能保持招式不乱。
这人的武功就算是很俗,却还是高得太过吓人。
萧十一郎惊骇之余,招式更紧,攻势也更凌厉。
他见过连城璧的剑法,他知道他掌中没有刀时很难接得下连城璧的剑,所以他绝对不能给连城璧机会使剑。
连城璧当然也是同样的心思。
只需他能回过他的剑,他又于萧十一郎何惧?
谁知萧十一郎欺在他的心腹间,那招式正如是循环之无端,翻翻滚滚,仿佛无穷无尽。
连城璧竟始终回不过手来使剑。
三七二十一招一过。
连城璧的招式已见凌乱。
七招过后,又是七招。
连城璧已是左支右绌,反击无力,招架维艰。
就在这时,连城璧突然如长江大河狂泻一般向后疾退。
他自然是想拉开与萧十一郎之间的距离,哪怕是只有半步,他就能回过他的剑。
谁知萧十一郎竟仿佛如影随形一般,步步跟进,步步紧逼,那如怒潮般的攻势非但半点不见减弱,反而更见汹涌凌厉。
他竭尽了全力,却还是无法将萧十一郎甩开半步。
连城璧头上已不由自主渗出了冷汗。
眼看着再过数招,连城璧就要伤在萧十一郎的掌下。
谁知就在这时,连城璧突然弃剑。
长剑“当”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但也就在这时,只见又有一道剑光自连城璧的手中飞起。
那剑光白茫茫、亮晶晶的,譬如高山上的清泉,仿佛并不快,但当你自觉还有足够的时间躲开它时,那泉水已扑上身来。
萧十一郎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已知自己犯了个大错误。
只可惜他现在觉悟已经迟了,他虽然全力挪让,那剑光还是刺了过来。
萧十一郎伸左臂挡剑,籍以使心腹要害不伤。
只听“嗤”一声,那剑光已洞穿了萧十一郎的左臂。
鲜血,染红了萧十一郎的衣服,也染红了连城璧的剑。
萧十一郎大声喝道:“好!好一着‘袖中剑’……”
这句话勉强说完,他身上已一连挨了连城璧七剑。
鲜血飞溅如雾。
萧十一郎突然也如长江大河狂泻一般向后倒退。
他自然也是想将连城璧甩开,籍此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谁知连城璧竟也能如影之随形,让他摆之不脱,挥之不去。
鲜血不停地溅出。
萧十一郎挪移、退让、招架。
只可惜他挪移得多,退让得多,招架得多,伤得也越多,鲜血流得也更多。
剑网交织之中,萧十一郎目中仿佛闪动着一丝惊悸,一丝慌乱。
连城璧心中充满了残酷的快意。
这人是他的大仇人。就是这个人,夺走了他的妻子,毁了他的一切,他对这人实在是恨之入骨,他千万次地立誓要将这个人斩于他的剑下。
现在,这个人就在他的剑下苟延残喘。
他甚至能看到萧十一郎的面容在剑光下扭曲、颤动。
萧十一郎摇摇晃晃,似已不支,似已无还手之力。
连城璧的剑式催得更紧。
突然间,萧十一郎一个趔趄,似已站立不稳。
连城璧掌中剑立刻闪电般跟着划出,划向萧十一郎颈后动脉。
这一剑下去,萧十一郎势必身首异处,血溅五步。
这一剑下去,这一战就可以宣告结束。
这一剑下去,他内心压抑已久的怨愤、乖戾、怀恨、挫败、不平,都将得到发泄。
连城璧忍不住狂笑道:“萧十一郎,我终于还是要你死在我手里……”
无论是谁在说话时,动作都难免会慢些。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间隙,突然有道雪亮的刀光毒蛇般自地上弹起,自连城璧的胸腹间,沿着他的下颚、鼻梁,从眉心划过。
那刀光如匹练,如惊虹,如冷电,更像是沉睡于地下多年的魔鬼突然睁开了眼,厉光四射,足以慑去人的魂魄。
连城璧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刀光。
他只觉眼前电光火舌的一闪,立知情势不妙,来不及下任何判断,就全力倒纵而出。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鲜血,已如飞泉一般随着他的身形洒向半空,化作一片血雨。
这景象当真是凄绝,艳绝!
连城璧狂笑未绝,得意已变成了痛哼,道:“好刀……”
但这两个字说完,他也一连挨了萧十一郎七刀。
鲜血泼墨一般不停溅出。
原来萧十一郎竟是在诱敌,目的是要捡起他放在地上的刀。
他自知赤手空拳,绝非连城璧之敌,所以他要给自己创造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也知道一个人在最接近成功时,都难免得意,所以他就让连城璧得意,然后就等着连城璧在得意忘形之下,那一丝丝轻忽,那一丝丝稍纵即逝的疏漏。
这一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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