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算不得,我们那里有曲有七个音,不像这里只有宫、商、角、徵、羽五个音,自然不同。我刚才哼的这首曲,在那个时空人人都会唱,连位尊如帝的人也要唱。”
“哦,此曲何名?”
“义勇军进行曲。”
“曲名也甚是怪异。”
“你便是听这种乐曲长大的?”
“是。”
“无怪道。”
岑越将煮沸的水,斟到茶碗,推了一碗到柳帷面前,“喝了这碗茶,早早离了这里,否则性命难保。”
柳帷端茶碗的手明显一抖,“你想杀人。”
“不是我要杀,是黑眉蛭要杀。”
“黑眉蛭是谁?”
“一只妖,最喜人血。”
柳帷颤抖,双手捧着滚热的茶碗,强作镇定道:“你不是神仙吗,神仙还怕妖。”
“我自然不怕,你却未必。”
柳帷扔下茶碗,抓着岑越的袖子眼巴巴道:“你会保护我的是吧。”
“不会。”岑越抬手,将柳帷的粘在袖子上的手弹下去。
柳帷控诉,“神仙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叫你现在走。”
“对对对,我要走,你保重啊。”柳帷站起来,冲坐在房顶上的吱唧唤道:“吱唧,快下来,我们回神仙渡。”
喊话声刚落,神仙界轰隆声响,由小到大,由近到远。
“来不及了。”
岑越抬手划下光罩,将整个凉亭罩在圈中。
“岑越,一百年前你毁我元丹,火涂我子孙,今日便要你一并偿还!”一个黑面无耳,长着一张血红大嘴的人形怪物从空中落至府院内。
在他身后尽是黑面无耳的怪物,但未全完成人形,黑压压的一片,不停地蛹动。
那些上半身人形,下半身是水蛭,吸附在地面,立起人形的上半身,咝咝嘿嘿地吐着黑气。
柳帷一骇,惊跌地上。
“妖孽,我岑越若惧你,便不会毁你元丹了,若不是你借了混元斗遁地而去,当日连性命也取了你!”
“一百年前你毁我元丹,今天我不仅要毁你元丹,还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消失在这三界六道内!”黑眉蛭张开血盆大口,顿时神仙界云天变色,怒风如壁,山动地摇,所有物件以摧枯拉朽式损毁。
唯有被岑越白光罩着的凉亭无恙。
“孩儿们,布阵,坏了他的守清圈!”
那些半成人形的水蛭乌黑黑地蜂涌过来,尾部发出紫红色的光芒,齐齐射上岑越的守清圈。
紫红光射在白光圈上,两道光汇集在一起,激射出细碎的光点,凉亭明显晃了晃。
柳帷抓着岑越的腿颤悠悠地站起,“怎么说打就打,不先清场,让无关人等散去的。”
岑越扫了柳帷一眼,“放心,既是因我之故牵你致险,我定会保你不死。”
岑越在古琴前坐下,石桌上的红毛鸟跳到岑越肩上。
不缓不急的琴音响起,一波接一波,一浪高一浪,仿佛苍茫人世,万物浮生,都在这波浪中升沉。
琴音渐低,浪潮退去,将世上一切污秽将荡涤入海。
琴音陡然一转,铮铮急响,金戈铁马对阵严严。
琴音拔高,万骑奔腾,穿过光墙,直射向黑蛹的蛭妖,悲呼惨叫声震响连天,尸山血海,铺盖亭外的神仙界。
琴音再变,海潮汹涌,直凝成剑,光芒灼灼,直透光圈。
灿烂辉霞与那尸山血海相撞,直冲黑眉蛭。
黑眉蛭受冲退了几步,红色的血从大嘴时流出,加深了身上的黑。
琴音默默,海潮无方变化,天都水月,沧海桑田,光洒大地。
岑越手心托着跳跃的火苗,翻推于圈外。
尸山顿时化成火山。
黑眉蛭双目血红,在火山外怨毒地紧盯着岑越。
柳帷被投射在岑越身上的超强波怨毒辐射到,立时寒遍全身。
担忧地望了岑越一眼。
岑越衣袖一挥,火山顿灭,大风吹起,灰烬散去。
“岑越,我要你死,要你现在就死!”黑眉蛭从怀里掏出一个青光镜,划破食指,用血在镜面上写下向镜中唤道:“镜魔童,只要他死,你所有条件我都答应!”
“嘻嘻。”一个青衣额上长肉角的粉脸童子从镜里翻滚出来。
“我要他死!要他的神仙界全毁灭!”
“嘻嘻,把你邪恶美味的灵魂和怨毒混污的元丹都给我,我立即让他灰飞烟灭。”
“好,如你所愿,现在便签契约。”
魔镜童子飞到半空,手按在黑眉蛭额间,青光闪闪,一个青光镜印刻在了黑眉蛭的前额。
“怎么办,他是不是很厉害?”柳帷紧抓着岑越的衣袖害怕极了。
岑越不言,手蘊出一团金光,推进红毛鸟体内。
“嘻嘻”,魔镜童子伸出长舌在黑眉蛭额前的青光印上邪气地舔了一口,转身过来,举起一手,手心里一面长出一面青光镜,青光直射凉亭,将岑越的守清圈激破,凉亭摇晃了一下。
岑越一手执古琴,一手拨动琴弦。
“嘻嘻,穿灵通窍音对我没用,因为镜子是没有缝的。”魔镜童子伸出另一只手,亮出一面青光镜,双镜直射向岑越。
一阵光音相激,古琴断裂成两半。
“哈哈,快,快把他劈死。”黑眉蛭化身为一条巨大的水蛭,拉直身子,将头架到凉亭上。
凉亭全被罩在黑影里,一阵恶心的腥气直扑进来。
柳帷哇地一声吐了。
“我守住这里,快用青煜光劈死他,把他的元丹劈粉碎!”黑眉蛭将身拉成条,从亭柱穿过,将凉这三面围困。
“嘻嘻,那就不客气了!”魔镜童子一撕衣襟,胸口又是一面青光镜,与手上的光镜一同将青煜光直劈向岑越。
岑越拉着柳帷避开青煜光。
“嘻嘻。”魔镜童子头一低,头顶又是一面青光镜,光速更迅猛。
岑越带着柳帷堪堪避过那身上那三道光,不防魔镜童子头顶的一道,一下被击中肩膀。
“毁他元丹,让他灰飞烟灭。”黑眉蛭将带着磷光的尾部直扫进亭内。
岑越竖起双指,默念口诀,地上一半古琴飞升,琴弦自发拨动,金光迸射,直击向黑眉蛭。
黑眉蛭吃痛,盘踞在凉亭的身体松散开来。
岑越嘴角流出血来,稳了稳身子,抓起柳帷向外头去。
“快,别让他逃了!”黑眉蛭躺在地上,对魔镜童子急吼。
“放心,他跑不过我的青煜光阵。”魔镜童子飞身至半空,化身为一面灼亮如日的镜子,灼日的光芒直冲向岑越。
岑越从怀里掏出一块刻有古纹的甲片,往后一扔,青煜光激射在甲片上,甲片喀擦破裂出一条缝隙,青煜光顺着甲片破裂的缝隙,射上岑越后背。
光亮直接从岑越的左胸穿过,一大口血喷射出来,身体摇晃,几乎从天空跌落。
“咦?”魔镜童子在后惊疑出声,“怎么不见元丹?”
“你,你受伤了。”岑越嘴里不断流血,流到柳帷的脸上,柳帷伸手抹了一下,声音颤抖,“你要不要紧?”
岑越神情冷傲,“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抱紧我。”
岑越祭出一个碧绿色的海螺,海螺呜呜,飓风似壁,卷起二人直送天际。
第7章 第 7 章
几乎划破耳膜的呼啸声终于停下来。
柳帷与岑越从天空直跌落至一茅草屋顶,又顺着屋顶摔到地上。
柳帷揉揉摔痛的屁股,翻坐起。
“岑越,岑越。”柳帷推身旁昏迷不醒的岑越。
“不会摔死了吧。”柳帷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岑越的鼻息,微弱的气息吹拂在指尖。
“还好,神仙是不容易死的。”柳帷放下心来,四处望了望,才发现身处在一个小村落。房屋疏疏落落散落在平坡上。
一个头顶着两个圆髻的女童在躲在树后探了探头,被柳帷眼尖发现,连忙微笑着向女童招手。
女童眨眨眼睛,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从树后走了来。
柳帷眼睛弯弯,满脸笑容道:“小妹妹,来告诉大哥哥,这是哪”
“我们村。”
“。。。。。。你们村真漂亮,你们村叫什么名字,属什么地界。”
“我们村。”
“。。。。。。你家在哪,这个漂亮的大哥哥受伤,到你家歇息一下可以吗”
女童点头,手指向前面。
柳帷咬咬牙,将岑越抱起,跟着女童走去。
跟去的路上,柳帷又问了女童几个问题,虽然总不得要领,但知道女童名叫小灿,跟奶奶同住。
老人见孙女领了外人进屋,还有一个受了伤,连忙收拾了一间屋子。
待柳帷将岑越放平躺到床上时,老人看清岑越的容貌后,惊诧得连连叫神仙。
柳帷在一旁好笑,心道,这是慧眼识珠吗
老人领着孙女出去准备饭食、热水。
柳帷将岭越身上宽松的长袍除下,又退了里衣,察看他身上的伤情。
岑越肌肤凝白光滑,骨胳匀称,身形修长,腰肢纤细,再配上他那张倾国倾城的精致五官,柳帷看得鼻血直流。
“妖孽啊。”柳帷一手捂鼻,一手拉被子盖住岑越,以免自己流血而亡。
柳帷将鼻血抹干净了,又平复了鼓噪的心脏,将被子往下拉一点,一心一意看察岑越的伤处。
除肩部与左胸被青煜光射伤,各留有一条血红的伤口外,其他都没伤。
柳帷想起岑越的左胸被青煜光穿透,岂不穿伤了心脏
低头伏在他胸腔上听了听。
没有心跳!
“岑越。”柳帷声音抖了抖,“岑越。”
微不可闻的呻吟声响起。
柳帷颤抖着手指,探了探岑越的鼻息,又轻唤了几句。
呻吟声略大了些。
“呼。”柳帷拍拍胸口,自语道:“果然是神仙,没心跳了,还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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