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到他另一只手正好挡住我的脚,我那一脚没有达到效果,但是我身体一悬空,马上重重地落到地上。
我呻吟一声,头落在地上,感觉有些眼冒金星,加上那些忽闪忽闪的萤火,让我觉得自己马上要昏厥了。
但是当我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的时候,我一下子清醒过来,随即他的一只手卡住我的脖子。
……他不会想把我掐死吧。
我伸手去掰他的手,但是没有一点作用。
我感觉喉咙里的骨头都要碎了,更别提空气了……
我耳鸣的厉害,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人!放了他!”
我喉咙上的手一松,我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我艰难地侧头一看,在身边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好像他一直在那里一样。
我大口喘着气,我怀疑再过三四秒钟,我就被掐死了。
我缓了一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那个人身边,他一下子扶住我。
我的喉咙痛的厉害:“……爷爷……”
“深月啊……”爷爷摸摸我的头发,扶住我。
我爷爷七十九岁,明年就八十了。他看上去很精神,腰板笔直,养着雪白的胡子。只不过头上的头发已经没有了,要不然就像武侠片里的世外高人。
我反正觉得爷爷长得蛮有古风的,而且在村里爷爷的威望也是最高的。
我在爷爷怀里大口喘气,别看我爷爷年纪大了,还是比我高着一个头,身体非常结实。所以妈妈说爷爷生病了,我才觉得奇怪,这一看不是挺好的吗?
“噢,苏白。”对面那个黑发男人看着我爷爷说,“你连我都敢骗。”
“大人……”爷爷的声音里充满了恳求,我从来没听爷爷那么低声下气地对一个人说话,“实在是因为我还有些私事……等事情一完我一定……”
那个男人冷冷看着我们,轻轻地说:“苏白,时间已到,不要再说了。”
说着,他忽然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我能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抖。
那种死亡的恐惧,让我不由自己地发着抖,到后来,我都分辨出来自己有没有在发抖了,我只知道爷爷正护着我。
他慢慢地像我们走过来,就在时候,爷爷忽然把我推了一把,我被推到一边的地上,那种恐惧才消失了。
我只见爷爷慢慢地往后退,他的眼睛盯着那个男人。
最后,那男人举着刀砍下来,我跑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我心里一凉,知道爷爷这次在劫难逃。我现在才知道,爷爷大概是为了躲避他,才跑到这里来的,要不是我……爷爷也许能躲过去也不一定。
或许我根本不该来……
我一时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只是拼命往那里扑,我不能让爷爷就这样死……
就在这个时候,那男人的刀悬在半空中,竟然没有往下递。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估计能塞下一个苹果去。
谢以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
他在关键的时刻用扇子挡住了那男人的刀。
在扇子和刀接触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力的气浪由此为中心,向四处散开来。
我只感觉一阵强风带着地上的沙尘吹过,之后再抬头,看到谢以安的扇子架住了。
我不知道谢以安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知道那把刀肯定是无比锋利,扇子到底是怎么架住的……
周围一下子安静极了,爷爷也因此坐到了地上,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猛烈的气浪还是恐惧,他呆呆地看着他们。看起来他也对这个情况感到诡异。
我看着他们,只见拿刀的男人慢腾腾地把刀收回,看着谢以安:“你干什么?”
“苏白不能死。”谢以安也把扇子收回来。
那个男人轻声问:“这话是谁说的?”
我虽然觉得谢以安能忽然出现在这里,按照逻辑来说一点也不可能,可是我对这件事情又没感觉太大的惊讶。我悲哀的发现,也许也在在向非人类发展,至少是心理已经有这样的转变了。
第二十章
谢以安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白衬衫,周围的萤火的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地反出一层光晕。
而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仿佛要融入周围的夜色中一样。
我忽然觉得他们真是反差的厉害。
我也不能这么呆呆地看他们,连忙跑起来,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个黑衣男人,到谢以安身后把爷爷扶起来。
我一碰到爷爷,就感觉到他浑身颤抖。
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个样子,我的手拉住他的胳膊,他的手猛的拽住了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好像刚才颤抖的人不是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站的笔直。
谢以安回头看了看我,但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在萤火下给我一种虚无的感觉,尤其是白色的衣料还会发光,让我觉得他整个人有种模糊的感觉。
“咳……小黑啊,”谢以安回过头咳嗽了一声,“我说……你先把刀收起来。”
那个男人看了看我和爷爷,他的眼神像在地狱里淬炼过的刀锋一样锐利,我又感到那种熟悉的恐惧。
他的视线并没有在我们身上停留很长时间,然后慢腾腾地把长刀收起来,然后看着谢以安说:“谢以安,你有什么话说。”
我看得出谢以安也很紧张,我说不出为什么,虽然他看上去还是那么副悠闲的样子。
谢以安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慢慢地递过去:“黑鹫,这是我拿到的特赦令,你看一下就明白了。”
原来那男人名字叫黑鹫,听听就觉得古怪……我看到黑鹫把卷轴接过去,然后轻轻展开。
我看不到卷轴的内容,只看到那卷轴不大,只有一本32开书的大小,感觉有点袖珍,古色古香的。
黑鹫看着的时候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所以我也没办法猜出上面的内容。
在他看的时候,谢以安回过头来找我:“深月,怎么样?”他过来拉住我的手臂。
不碰还不觉得疼,被他一拉我才觉得痛,低头一看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一道口子。我刚才扑到了地上,沙子尘土都钻到伤口里去了,刚才血沿着手指滴下来都没有发现。
我一回过神来就疼的一咧嘴:“哎呦,你能不能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谢以安连忙道歉,借着荧火的光芒查看我的伤口,“没事,只是皮外伤,等下我给你包扎。”
“……还要等下啊……”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转头看了下凹爷爷,爷爷一直盯着黑鹫,整个身体绷紧在那里,好像随时准备打架一样。
当然,我也知道爷爷是打不过黑鹫的,所以也许爷爷是打算逃跑也不一定。
黑鹫终于把头抬起来,他把卷轴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看了眼我爷爷说:“你原本去年就该死,但是借由鬼月的力量逃过一次,所以你欠我们一年。”
“……我知道。”我爷爷看着黑鹫说,毫无惧意。
黑鹫继续说:“谢以安为你请了三年,你还欠我一年,所以你还能活两年。”
“我知道。”爷爷还是那种语气。
黑鹫冷笑了一下,把手里的卷轴扔给我爷爷:“知道就好,好好保管这个,掉了你就没命了。”
我爷爷一抬手,在半空中接住卷轴,小心翼翼放到怀里,不再说话了。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我觉得其实这里好像没我什么事,所以我只顾着自己的手痛。身上另外还有不少伤口,都是今天弄的,不过好在找到了爷爷,我也对爸妈有所交代。
黑鹫看了我们一眼,对谢以安说:“以安,我过段时间来找你。”
谢以安笑着点点头。
黑鹫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几步就不见了。这么说有点悬,不过就是这样的,好像就是融入了夜色中一样。
我等看不到他了连忙扶住爷爷:“爷爷怎么样?”
爷爷一下子靠到我身上,差点把我给压趴下,他靠着我缓了好一会儿气,然后安慰似地拍了拍我扶着他的手的手背。
我刚才听黑鹫说那些话,都不太明白,有一肚子话想问爷爷。
但是爷爷这样一来,我又不好马上问,所以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我转头问谢以安:“……你从哪冒出来的?”
谢以安眨眨眼睛:“我不刚到吗?”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嘴不老实,但是好歹救了我爷爷一命:“过来给我搭把手。”
谢以安过来连忙扶住我爷爷。
我爷爷连忙说:“谢谢你,白大人。”
谢以安一笑:“老爷子客气什么,我不是您孙婿么?”
爷爷一听脸色有些发白,我怕谢以安胡说八道让爷爷听了不开心,连忙瞪了他一眼。
谢以安朝我一笑也没说什么。
我爷爷缓了一下,对谢以安说:“白大人,这次辛苦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了……”
我怕谢以安再胡说八道,连忙过来接过话说:“爷爷,谢以安在学校的时候就特爱帮助别人,经常借人家钱花,还爱扶老奶奶过马路,我会替你好好感谢他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周围似乎亮了起来。
我起先以为天亮了,因为刚才和黑鹫一块也费了不少时间,但是我抬头一看才知道不是天亮,而是那些光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覆盖了我们上方。
我抬头望去看不到星空,那些萤火的光芒落在眼睛里,微微有些刺眼,但是很漂亮。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爷爷在一起的时候,爷爷带我上了山,沿着那道石阶走到山顶。
那些萤火飘在身边就好像走在星海中一样。
我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它们,但是手一伸,那些萤火仿佛知道我的手往哪里伸,早早的躲开了去。
谢以安拉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一低头,感觉脖子酸的厉害,我都不知道自己看着他们那么久了。
谢以安说:“我们下山吧,祭典马上要开始了。”
“什么祭典?”我好奇地问。
谢以安没回答我,而是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