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凡事总有疏漏,影卫再厉害,也有护不周全的时候。
先说这嘉隆帝轩辕靳,带著小雀子一路下到江南,途经杭州,他便又想起了两年前初识的云小惑,只可惜天涯太大,人太多,他就算想找也无从找起。
没想到的是,当他又住进了鹿源客栈,那掌柜的居然认出了他,并将当年云小惑留下的红结绳给了他。
“当年公子走後,那云公子果然来找您了,还留下了这个,让小的若再见到您就交给您。没想到公子居然真的又来了。”掌柜胖胖的圆脸笑呵呵著,有点儿像弥勒佛的福相,难怪隔上两年,不仅店没关,而且还越开越大,还开了分号,“还是天字号房麽?”
“是。”轩辕靳接过那红结绳,心里实在高兴,随手就赏了那掌柜的一锭金子。
金子啊!不仅掌柜的傻了眼,连边上的小雀子也青了脸,一边拉著自己主子衣脚,一边嘟囔著:“财不外露!财不外露!”
把云小惑送的红结绳带在手腕上,轩辕靳左看右看那是越看越顺眼,什麽翡翠夜明珠的都比不上这根朴素且不值钱的绳子了。
“少爷,不就是根红绳麽,有什麽好的?”小雀子边整理衣服边说著。
“你懂什麽?这是云公子的心意,心意你懂麽?这可是千金难买的。”
“再有心意又怎麽样?他又不是姑娘家,少爷也没法带他进宫啊!何况,说到心意,多少嫔妃送您她们亲手绣的香包,您不是都正眼也没瞧一眼麽?”
“啧,这能比麽?她们都是为了得到我宠幸,可这个就不同了。”
“少爷你就是偏心云公子!”
“你以为我是你二主子啊?再罗嗦就滚回京城去!”二主子自然说的是那个打小就男女通吃的轩辕澈。
小雀子吐了吐舌头,默不作声得继续收拾东西。
“听掌柜的说,当年他是往南面去了,我们也继续往南面走。”轩辕靳当即决定了行程。
“是是是,都听少爷的。”
第三回 '下'
南面,那只是个方向,可南面到底有多大多广,怎麽可能找得到一个人?轩辕靳明知无望,却还是乐呵呵地上了船,一路顺河南下,渐渐得也就将找云小惑的事给淡忘了。只是,那根红结绳却一直牢牢系在了手腕上,偶尔深夜醒来,摸著它,想到与云小惑相处的景象,很快便能重新踏实入梦。
这一日,天空阴沈沈的,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轩辕靳站在船头看著不再平静的河面,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小雀子,发暗号,叫影卫跟上来。”
影卫的船一直跟在轩辕靳所在的船的身後,大概五十多米远的样子。等小雀子将一束黄色的烟雾射上天空,那船很快就靠近过来。
就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忽得从水里跳出一行黑衣人上船,直冲著轩辕靳就砍了过去。影卫们赶紧也跳上船,迅速地将轩辕靳保卫在中间。
影卫之首叫血影,从小就贴身保护著轩辕靳,此刻他一手握剑,一手将轩辕靳护在身後,狠狠瞪著不知从哪蹿出来的几个黑衣杀手。
“不容易啊不容易,这水面悄无声息见不著一艘船,你们都还能找上来,果然不一般。”轩辕靳到是老神哉哉的模样,并不把那几个杀手搁在眼里。
“狗皇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带头的杀手喝道。
“这也是我要说的。”向来沈默寡言的血影低沈著声音,字字冰冷。
一场恶战在眼皮子底下展开,轩辕靳却连眉头都不抬一下。这次出门会遭袭是他意料中的事,他和轩辕澈都知道,先皇的叔父当年想谋朝篡位,带著大军逼宫,不想却被早闻得风声的先皇拿下,先皇仁慈,免了他家人死罪,只不过贬为庶民,却不想他家侄子这些年来却一直在暗里蠢蠢欲动。
之前先皇忽然身亡也是与之有关,为安民心对外宣布染病身亡,而事实是中的慢性毒药才会暴毙。所谓斩草除根,这个观念在轩辕靳、轩辕澈、轩辕北三人心里是根深蒂固,杀父之仇必报,为自己,也为了这片先祖开出的河山,哪怕冷酷无情,也一个都不能留。
这次出游本就报著引蛇出洞的目的,才会悄悄让影卫一路跟随,果然这帮叛党不出意料,真的投网自尽。
轩辕靳看著一个个杀手被影卫击毙,嘴角也跟著一点点上扬,原本总是调侃著的笑容忽得冷上几分,竟有些酷戾之气隐於其中。但听他悠悠地开口,清朗的声音只说了四个字:“朕要活口!”
影卫杀得尽兴,轩辕靳和小雀子在血影的保护下退出包围圈,慢慢靠近船边,等待著一切尘埃落定。谁知,就在这时,水里忽然跳出一紫色衣裳的男人,只见他稳稳站於水面上,手里赫然是一条长鞭。
“皇上,你看他脚下。”小雀子急忙喊道。
轩辕靳朝下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原来那紫衣男子的身下竟是一头凶狠的食人鲨。食人鲨本是海里的,怎麽能在这江南的河道上出现?
血影暗道:“不好,那是个妖!”
轩辕靳顿时也明白过来,能将食人鲨带出海域并操控自如的,只有妖才能做到。只是向来,人妖两立,并不相干,偶尔妖嗜人,也都是出於本性,自有道士去收服。但妖为人所用,实属罕见,其中曲折自不是他能猜测到的。
那紫衣男子面无表情地一挥长鞭,鞭子就跟有灵性一样,冲著轩辕靳扑过来,血影挡在他前头,刚与一条鞭纠缠上,却不想那紫衣男子另只手上又多出一条长鞭来猛得勒住了轩辕靳的大腿。
鞭子一抽,轩辕靳眼看就要被拖下去,小雀子赶紧跳上来一刀看在那鞭头上,将轩辕靳又拉了回来。可虚惊未定,那被砍了一到的鞭子如藤蔓一般疯狂增长,并伸出无数条须杆缠住了轩辕靳的四肢和身体。轩辕靳被绑得无法挣扎,小雀子又被一鞭抽倒在地,另一边血影也无法抽手,而後身一群和杀手恶斗的影卫,也难以迅速冲上来。眼看著轩辕靳就被哗啦一下,拖进了水里,而那紫衣男子也慢慢得沈进水中。
“皇上!”小雀子嘶叫著,就连血影也惊红了眼,疯狂撕扯著还缠绕在手上的鞭条,好不容易挣脱开,再往河水中看去,哪还有轩辕靳半点人影?
轩辕靳被拖进水中的时候,有一丝惊慌,很快,他镇定下来,试图在水中寻找一线生机。但拖住他的长鞭不仅没有松开,反而一点点把他往深里拽,他眼睁睁看著那头食人鲨从远处一点点朝他游来,呲著一口白森森的尖牙,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将他吞下。
忽然扑哧一声,食人鲨的嘴被人从下至上用一根树枝贯穿,一股浓烈的血腥顿时在水里蔓延开,而原本缠在他身上的紫色鞭绳,也在一瞬间被分裂成四五段,跌落下去。
在一片红色与紫色混淆的水域里,他看见一条红绸般轻盈的丝带一点点缠上他的腰身,他正想看清来人,却因为憋气太久,终是忍不住松了口气,顿时河水灌入,失去了知觉。
杭州郊外,有一座人烟稀少的凤凰山。山脚下住著一户奇怪的人家,这是连经常来山里狩猎的猎人都不知道什麽时候建造起的房屋,在冷清的山脚边靠著溪水而立,虽小,却有门落有庭院有外房内屋,素雅著透著一点玲珑之美。
轩辕靳正是在这户人家的内屋里醒来,一睁眼,先看见垂挂著各式绸缎与悬梁的屋顶,一转头,就看见墙上挂著的山水画,和一边摆著荷花花纹的青花瓷茶具的茶几椅凳。
他回想了下昏过去前的景象,明白自己是被人救了。可救他的人是谁?怎麽能在妖的手上救下他?又到底是好意还是带著坏心?
怀揣著种种疑虑,他下了床,推开屋门朝外探去,却见不著一个活人的身影。於是他又穿过长长的房廊,走到前厅,再迈出庭院推开大门,入眼的是一片清澈的溪水,水面上点缀了一排列大大的鹅卵石,通向溪流的对岸。
有一个红衣人正背著箩筐,缓缓朝溪流走来,近了近了,只见他踩著鹅卵石一步一步地穿过溪水,双脚落地,站在了轩辕靳三步之遥的地方,挽起的长发在他後脑勺不规矩得微乱,散在两颊的红色碎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还有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正眯著笑意看著他。
“王公子,你醒了?”
轩辕靳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怎麽?给吓傻了?”那人又走近两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云小惑?”轩辕靳脱口而出。
“噢,还记得我,看来没傻!”
是了,那一头红发的漂亮男子,不是云小惑还能是谁呢?
作家的话:
话说;最近会客室好冷清啊~~~
难道是因为冬天了嘛 = =+
第四回 '上'
春日游,杏花满枝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轩辕靳没想到真得还能见到云小惑,这般突如其来的重逢,让他傻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怎麽了?到是说话呀。”云小惑推推他的肩膀。
“真的是你?你怎麽会在这儿?”轩辕靳忽地笑了,咧开的嘴角都快扯到後脑勺去。
“你不是应该问‘我怎麽会在这里?’比较合适麽?”
“啊,对!我怎麽会在这里?”他跟著云小惑跨进门槛,几小步就进了庭院。
“当然是我救了你啊!”云小惑放下身後背著的竹箩筐,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你救我?可那是个妖啊,你对付得了他?”
“不就是个妖麽,那麽大惊小怪干吗?”云小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又道:“我曾经在西域学过一点收妖之术,那种小妖可不在我眼里。”
“原来如此。”
轩辕靳连连点头,见到云小惑开始忙活著分拣起箩筐里的草药,於是问他:“你这是在做什麽?”
“还不是为了你?那是只鲤鱼精,他鞭子是用带毒的水草炼成的,你被他鞭子伤到,还能不中毒?看看你自己的手臂。”
轩辕靳一听,赶紧撩起手臂看去,果然靠近肩膀处一大圈黑紫色肿痕,虽感觉不到疼痛,但看起来却是吓人。
“初中此毒,会一直昏迷。要用薄荷叶搅成汁,加入檀木一并给中毒的人熏闻,才能清醒。但若之後毒不得解,一时半会没事,可中毒的地方会一天天失去知觉,到最後完全废掉。”
“我也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