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率部队过来。”赛尔玩弄着手里的一根羽毛笔,“他哪来的信心?”
皇后的声音:“若是能把他独立出来就好办了。”视线飘向赛尔,飘向三皇子,又飘向围坐在一起的长老们。
既然要打过来的话,只要能把龙王独立出来,赛尔和三皇子联手杀了他不是问题。
皇后很有信心。
长老们对两兄弟的力量也很有信心。
赛尔有点失神。
三皇子坏笑起来,他望了眼母后:“我有个想法……”
苍有点感冒。
几个小时前他们两人还赤裸着在黑夜里交合身体。
高潮后的身子冷却下来,夜里的寒气席卷着让苍的人类体质承受不住了。
斯利亚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像一场无形的胜利。
他们的脸侧着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暖着,胸口贴着,腹部贴着,两人修长的腿交叠着,胯下萎靡的分身也互相靠着。
高潮后的他们都累坏了,卷起被子就睡了过去。身体还没清洗,精液的腥气捂在被子里暖暖飘散进空气中。
苍闻着情欲的味道,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烫了,身体敏感起来,后洞一抽一抽地疼,一股一股地送出属于斯利亚的精液,腿间湿湿的热,非常难受,苍扭了下身子。
斯利亚睁开眼。
苍红着脸垂下眼。
“你还好吧?”斯利亚凑过去亲了苍一下。苍红脸的样子很漂亮。
“……”苍想说话,鼻子一痒,他连忙用手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喷嚏。
斯利亚是天使,没有感冒过,也没有生病过,他在书里看过的一些描述又蹦了出来,他伸手摸摸苍的额头,有点烫,但是这个温度他不确定是不是生病的温度。
他对生病的那些细节没有概念。
“给我倒杯水,袋子里……药……”苍比划一下,小小的盒子,感冒药。
斯利亚起身去翻次元小口袋,掏出药盒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
苍的视线落在斯利亚的手里。
一盒药,和一盒……
“避孕套是干什么的?”斯利亚终于把快要遗忘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苍撇撇嘴,面无表情地镇定着,心里翻涌起来。
这玩意是妹妹在毒沼捡回来的,还好,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苍把避孕套带出来,本来想着在路上处理掉,结果放在衣兜里给忘了。
一个属于人类世界的东西。
一个难以启齿的东西。
苍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翻江倒海地寻找一些可以搪塞的词句。一些名词混乱地浮现出来,例如泡泡糖…例如气球……
斯利亚打开盒子,抽出一个小包装。苍还没来得及阻止,斯利亚撕开小袋,把一个套子拿了出来。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是杜蕾斯牌的气球吧……”斯利亚拉开套子,套子的形状告诉了他一些概念。
其实当时他在研究避孕套盒子上的字的时候,那些字眼隐约提醒了一些用法。
那时候他没有打开盒子。
他想等苍醒了,再问问。
他是想确认点事。
“我们用得上吗?”斯利亚很淡定,就像讨论天气一样自然。
苍继续镇定地面无表情,他的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问题。
圣殿偏房内。
苍老的魔界之王面容凹陷,散乱着干枯的白发沉沉睡在软榻上。
他一天比一天老,力量一直在消散。
皇后摆摆手,仆人尽数退出去,房间门被关上,空间密封起来。
院长把一块透明的水晶放到魔界之王枕边,念动开启水晶的咒文。
生命水晶闪烁着光,却没一会却又黯淡下去。
院长眼皮一跳。
果然还是差了点东西。
明明是按照生命水晶的碎片复制的,完完全全的一块结晶,材料的调配经过严格计算,但是水晶里还是缺少点东西。
水晶的灵魂。
院长在水晶合成完毕后,集合科学院众人释放魔力灌溉水晶,水晶吸收了他们的力量,有晶莹的液体在流淌。
现在的水晶就像个杯子,放到魔界之王枕边的时候,水晶温着的力量却流淌出去,变成灰扑扑的一块。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失败了吗?”皇后慌乱的声音。
院长正要说话的时候,苍老的魔界之王眼皮动了动。如同复制了一般,一个一摸一样的淡淡的人形光晕从床上坐起,强大的魔力流转在这个空间里,王的灵魂脱离出身体威严地注视着他们,强大的威压让院长和皇后额头上冒了汗。
“不能再等了。”威严的声音,“两界必须同时……”光晕淡下去,话还没说完,魔界之王的灵魂就消失了。
水晶里储存的力量用光,王沉默着再也没了动静。
“王……他…他…”皇后嗫嚅着。
“陛下放心,王一定会康复的。”院长给了皇后一个坚定的眼神。
“那水晶…那水晶…”
“陛下,制作水晶还需要时间……”院长思索着。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毫无主见的皇后几乎要哭出来。
“我…在下…可以尝试调配一下续命露……”院长犹豫着,这个续命露的调配成功几率太渺茫了,但是他决定还是去试一试。
“我能帮上什么吗?”皇后急切着,牵过院长的手紧张地望着他。
“需要点材料。”院长的眼神里有种坚定,“我…在下……去……”
我去找!
我的好友啊,我一定会救你的!
Aaron睁开眼,落进视线的是壁炉映在天花板上的火光。
“哦,你醒了。”苍老的魔界医师摸着白胡子,这一次他没有去碰触这个白龙男子。
“水……”喉咙异常的干咳,Aaron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个小勺子装了水,贴着Aaron苍白的唇倾斜出一个角度,水缓缓流进Aaron的嗓子里。他喝着水,眼睛却不争气地把进入身体的水分又挤了出去。
喝得再多的水也补不上一个干裂的空洞。
魔界医师老眼昏花,昏花得假装看不见那些水分。
医师老头儿走到药柜前,开始把那些散落的药渣慢慢归拢成一堆。
“你知道吗?在我年轻的时候啊,捡到一根凤凰羽毛,那可真是漂亮啊,那金色的光还有红色的光…你有没见过啊?”老头儿唠唠叨叨的。
“没有。”Aaron礼节性地回应,努力放空着思想,他可不想被这个会读心的老头读取到任何情绪波动。
“也对呢,简直是千年一遇,我活那么久啊……至今还没见到过凤凰呢……”老头儿把归拢的药渣又弄散了。
“哦……”Aaron的声音。
“那羽毛可漂亮了……你知道吗……凤凰羽是种珍贵的药材哦…我很幸运吧…”老头儿又开始仔细地把打散的药渣归拢起来,假装忙碌地停留在房间里。
“哦…那很好啊……”Aaron哑着嗓子,觉得有点烦躁。
“我呀……是个医生呢……所以嘛……”归拢好的药渣又被打散开,“我把羽毛泡了一缸东西……”
“……”
“我调配了一些药,加入缸子里,羽毛到了液体里就溶解了。”叹息的声音,“多可惜,就只有一缸子,要是再多几根就好了。”
Aaron沉默起来。
“我呀,本来想留下自己做研究的呢,多好的一缸酒……”归拢药渣的手停下来,静止在台面上。
“那酒,你觉得味道如何呢?”老头儿朝Aaron看去,仔细寻找他脸上的情绪变化。
Aaron仰躺着,面无表情地沉默,泪痕在火光下晶莹着。
“……我呀,把那缸酒分成许多个小瓶……”手里比划了一下高度,“小瓶,红色的,我怕别人搞错了,还特地设计了一种扭曲的瓶身……很有意思吧……”
医师老头儿缓缓离开药柜,朝Aaron慢慢踱过来。
“后来,你知道吗,王亲自率领着大军出征,啧啧那真是一次毁天灭地的战斗啊……”老头儿在床沿坐下,呆呆望着壁炉,“我那时候还强壮着呢……却被分配留在部队后方……做后勤打杂…我连敌军都没见到…甚至连前锋都没见过……安全得很……”
“哦…那很好啊…”Aaron别过头,朝着墙壁内侧。
“我的酒有强烈的麻醉效果,那次战斗里被用做药剂使用……”魔界医师流利起来,“战争里据说存活的人不多,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战,我当时并不关心这些……”
时间在医师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白着头发,眼角堕着,脸上皱巴巴的赘肉叠着,本来高大的身躯缩小着枯萎。
“真是好遥远的事…那个…四千年了吧快…”老头儿望着Aaron俊俏的脸,“白龙的寿命有那么长吗?”
Aaron浑身一震。
苍睁开眼的时候,斯利亚正在摸他的额头。他淡金色的头发短着,有点乱。“退烧了。”他说,又想了想,一些书里看来的词汇又蹦出来,“要吃点粥吗?”“你会煮吗?”苍笑了。
“不会……”金色的瞳孔有点黯淡,“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
苍连忙扯住正要起身的斯利亚。
“你不能出去。”苍支起身子,感冒残留的不适让他的头里闷闷地疼。他捂着嘴又轻轻打出个喷嚏。
“……”斯利亚有点憋气。
苍从床边掏出包烟,拿出一根递给斯利亚,意思是让他点火。
斯利亚接过烟,点上,插进自己的唇里。
“你……你你……”苍愣着,眼睁睁望着斯利亚像一个老烟枪,淡定地吐息。
斯利亚其实快被烟呛晕了,他板着脸,一脸镇定,眼睛里被烟气憋得有点湿,鼻子被熏得有点红。
苍又掏出一根,递过去,斯利亚抬起手指,冒出一团小火焰把烟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