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适逢其会,绝非蓄意窥私,信不信由你。”
“朋友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就已经不够光明正大了!”
“因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暂时不宜以真面目示人,如果是一旦出示真面目及真实姓名,首先惊喜的可能是你。”
“不知与朋友有何瓜葛?”
“李梦帆,这一切不久即会揭晓了,我引你来此,主要是想印证一下,你这‘天下第一剑’是否当之无愧。”
“武林朋友抬爱,信口胡说,不避夸大之讥,李某想抹也抹不掉,朋友何必介意这一点点小事呢?”
“李梦帆,我负有使命在身,必须称称你的斤两?”
李梦帆道: “朋友执意如此,李某也有言在先,如属仇怨,刀枪无眼,后果自负,如属印证武功,希望点到为止。”
怪客没再说什么,就抽剑丢了剑鞘。
名家用剑,还没出手就能感到剑势不凡。
李梦帆以为,这是他近日来所遇到的罕见对手。
这人凝神抱剑肃立,不失大家风范。
而李梦帆脸上,更显出平和之气。
果然,这人的剑术非凡,和李梦帆交换了三十余招,而无败象,连大内侍卫统领哈玉都无法办到。
但这人似能体会到他的对手并未全力以赴。
“住手!”
李梦帆一怔,停了下来。
怪客怒道:“朋友似在卖弄你的超然身法吧?为什么没尽全力?”
“李某一向如此,不论对什么人,从不大意。”
这人突然斜拔而起,人在半空中,长剑连点,“龙门三击浪”,可见这人也擅凌空搏击。
李梦帆也几乎在同时拔身而起。
只不过长剑正反各一圈,“呛啷啷”声中,两柄剑都荡开,身子下落,但在下落中才是决定胜负的一击。
“叮叮”声中,怪客落地退了一步。
李梦帆一步未退,就像钉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怪客一言不发,还剑入鞘,掉头就走。
李梦帆道:“这位朋友请留步,李某虽不败,看朋友今夜的言词举措,以及上次朋友救小蝙蝠的行为,相信你我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吧?可否出示大名?”
怪客道:“暂时还不想多说,京畿为多事之地,此刻正是多事之秋,明哲保身人之常情,后会有期了——”
锐毕疾驰而去,踏雪无痕,点尘不沾。
他相信,这是神力王以下功力最高的一个对手了。
李梦帆有这种感觉,这个人与他有某种小过节或不谅解处,应无深仇大恨,他的话似蕴藏着什么似的。
回到小店中,玉姑已不见了。
桌上留了一张纸笺——
“李大哥,小妹虽出于一片至诚,不避嫌疑,但我发现你并不热衷。家父在世之日常说:名匠以人或物做模样雕刻,不是至善至美者,难以激发雕刻者之创作欲。刚才,小妹发现你的表情,就知道小妹的型体仍未达到李大哥所要求之标准,自然无法完成一座至善至美的作品,岂不是浪费了……”
李梦帆手拿着信笺呆呆发愣!
玉姑说的是不是实情呢?
玉姑的条件不比容格格和白绫差,但是在神韵上的确不够,敏感的玉姑察言观色,居然看出来了。
信笺上还说明,良乡和北京她都有亲友,请不必挂念,如肯伸手为她父亲报仇,她将永远不忘此德。
李梦帆遥遥头,叹了口气。
玉姑想的比容格格和白绫还要周到,她说与其她的条件不够,花了精力雕出来,如不能使对方满意,那不如不雕的好。
玉珠提着“雪花”宝刀,离开了练武厅。
返回客厅,四护卫匆匆赶回。
查猛道:“启禀王爷,小的监视隆贝勒,他似有所警觉,特别谨慎……”
“怎么?白忙了几天——”
“启禀王爷,还好,小的听到他的手下向他报告,说什么北京以南数十里之遥,县外有三具尸体,显然是云燕十三骑老大的叔叔邝通和‘滇南双煞’娄氏兄弟。”
“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回爷,小的还有下文——”
“快说!”.
“隆贝勒问他的手下‘正点子呢?’,他的手下回答已被救走。能杀死‘移山手’,邝通的人,必是绝世高手,由现在雪地的足印判断,救人的只有一人。”
玉珠道:“他们所说的正点子是什么人?”
查猛道:“他们没说。”
“还有吗?”
“回爷,就这些了!”
“好,退下!”
“喳!”查猛退下。
巴尔扎躬身道: “启禀王爷,小的奉命监视和中堂府的江湖人物, ‘蓝燕子’蒲芝暂时指挥一干小人物,加‘金刚手’岳松及其二子、童氏兄弟,但岳家兄弟似不大服气。”
“就只这么一点小事儿?”
“回王爷,还有——”
“哼!有就快说呀!”
“是。”巴尔扎道:“‘蓝燕子’叮嘱下面的人,要不遗余力的盯住三个人,其中一个为霜姑娘——”
玉珠精神陡然一震,道:“霜姑娘可有消息?”
“回……回爷,还没有。”
玉珠又像泄气的皮球似的,道:“噢,你继续说吧!”
巴尔扎道:“第二个是李梦帆,第三个是另一个面涂油彩的高手。另外,她还交待,设法弄清是什么人杀了‘移山手’邝通等人。”
“没有了?”
“是……是的,爷。”
哈奇道:“启禀王爷,小的知道邝通为何被杀?”
“哦——”
“他们是在追杀老玉匠边塞的独生女儿边玉姑——”
玉珠霍然站起道:“你没弄错?”
“回爷的话,这是和中堂亲口说的,他十分恼火,这么多的人居然没能办好这件事,还被人给杀了!”
玉珠皱眉,踱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老玉匠的女儿?”
“回爷,就这一点嘛,依小的看来,八成是因为边玉姑和李梦帆认识。”
“和李梦帆认识的人,都在被杀的名单之内吗?”
“这……这……”
“老玉匠呢?”
巴尔扎道:“禀老爷,他们没谈到老玉匠。”
玉珠喃喃地道:“边塞这老玉匠——八成已经——忽克!”
“小的在。”
“你去监视金大德三天!”
“回禀爷,金大德不过是刑部尚书,蒙上压下,听和中堂之命行事——”
“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
说毕,忽克飞快的出去了。
入了十月,再遇上坏天气,北京就很冷了。
小蝙蝠在一家酒楼上吃火锅。
这小子在穿戴上很马虎,就是不会亏待他那一张嘴。
一个大什锦火锅吃了一大半,白干也喝了半打多,一张脸红扑扑的,颇有几分酒意,但他仍在独个儿吃喝着。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
这在小蝙蝠来说,就算是三十年不见也不会认错。
来人竟然是岳慧。姑娘穿的一身翠绿,娇靥还带了三分微笑,让小蝙蝠看了心中直跳。
岳慧倒没看到小蝙蝠,往迎门处桌前一坐。
小二忙上前招呼道:“姑娘,天真冷,尤其是手脚,像猫咬狗似的,可真受不了,要不要叫几个热菜来壶酒?”
岳慧笑道:“来三个菜,看着配,酒嘛,来点黄酒就成了!
小蝙蝠在她的后面桌上道:“我说妹子,这种天气,只有二个办法可以不冷,一是来壶烈酒,一是钻到被窝去抱个小羊羔!”
岳慧不须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她道:“这两样如果要你来选呢?”
小蝙蝠笑道:“妹子,你猜猜?”
“我猜不着。”
“妹子,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在被窝中抱一头绵羊了,妹子,是你移过来,还是我移樽就教呢?”
岳慧道:“你说吧!”
小蝙蝠听了, 自己便把火锅和酒菜端到岳慧这桌上来,道:“妹子,不成敬意,你先吃点火锅,喝点白干如何?”
“你自个儿慢慢享用吧!我说小蝙蝠,见过李大侠吗?”
“还没。妹子,你住在什么地方?是为谁效力呀?”
“你要拜干娘吗?”
“这是什么话?你要是不讨厌我,我希望你为我引荐一下,咱们在一起为人效劳,也免得朝思暮想之苦。”
岳慧道:“小蝙蝠,那个蒙面人——不,那个一脸油彩的人,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要接近我,难道不能说句实话吗?”
小蝙蝠道: “噢!你说他呀,他是我的朋友,可是不怕你见笑,我们交往了两三年,一直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姓名。”
岳慧冷笑道:“我看你呀,真是会扯谎——”
“妹子,我怎么会骗你嘛,你的父母一定在为权贵办事,我好羡慕,到底是哪一家?”
岳慧道:“我说是为皇上办事,你信不信?”
“妹子,你怎么对我也没一句实话?”
小二送上了酒菜,岳慧很大方的道:“小蝙蝠,吃吧!可不要客气,你尝尝这红烧鱼鲜不鲜?”
小蝙蝠尝了一块,道:“又肥又鲜,妹子,从没吃过像你这之鲜的鱼。”
岳慧明知他的嘴皮子占便宜,也不计较。
两人杯来盏去,喝了一壶老酒。
岳慧道:“小蝙蝠,我看你这个人除了嘴皮子刻薄点儿,人还不错,走吧!到我的住处去坐坐吧!”
小蝙蝠是在耍嘴皮子,可不是真的想入非非,所以他不免犹豫起来。
岳慧道:“怎么?不敢去呀?”
“妹子,这是什么话,带路吧!”
岳慧要付帐,小蝙蝠抢先一起付了,两人出门,岳慧在前,小蝙蝠在后跟着。
不久,来到一幢民房。
门是虚掩着,看来这房子只七八间,前后院很大,前院种植着桃、李果树,当然,枝梗早已经光秃了。
进入正屋,典型的民房,两明两暗,正中央是两个大灶。
岳慧撩起左边明间的布帘道:“娘,有客人来啦!”
小蝙蝠本来不放心,要是岳家父子全都在家的话,四对一之下,他一个人总是实力单薄,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听是她的娘,谅一个老太婆没有什么了不起。
果然,热炕头上坐着一个看来只有四十来岁的妇人,脑后梳了个髻,衣着朴素,全身拾夺得很利落。
炕上铺丁一床很厚的俄罗斯毯子,身边放了个暖茶壶(带棉套的茶壶),一个小竹筐内有些糖炒栗子及炒花生。
“伯母您好!”
“坐坐,你就是小蝙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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