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们自侧门溜了。
这个小侧门现已不用,常年在内锁起。
小蝙蝠把那批金银藏好了,把事情经过报告了李梦帆。
砚霜和玉姑不由抿唇笑出了声。
玉姑道:“小蝙蝠,你这一手虽不足为训,但对付江帆这种人,倒也不算刻薄,尤其是作为赈灾之用。”
砚霜道:“的确,这一下子江帆真的会病倒,要为他自己处方下药治病了!只不知江帆他的命运如何了?”
小蝙蝠道:“我想齐鸣九必不会杀他的。”
李梦帆道:“目前齐鸣九必然已想到存折、图章及腰牌失踪,也必会赶住钱庄阻止提款,你现在马上去把江帆救出来。”
“救出来后放哪儿?”
“你自己设法,暂时别让他跑了,韩氏兄弟的严重创伤,非他治疗不可,你可以先把他禁锢在一间空屋中,而且……”
李梦帆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小蝙蝠道:“把这条子贴在禁锢江帆的屋内墙上。”
这条子是这样写的——
“要杀江帆的人请三思。武林中人,成年累月在枪林剑雨中讨生活,不论身手多高,无人敢说永不受伤,而当今武林能起死回生的名医,舍江帆其谁?杀死江帆,是否等于断了自己的一条生路?”
二女及小蝙蝠无不心悦诚服。
夜深入静,午夜时分!
李梦帆在自行疗伤,砚霜轮值下半夜,她正在睡觉。
玉姑坐在窗前,呆呆望着院中出神。这几天白绫神情恍惚,经常躲在房中不出来。
前途茫茫,未可预卜,回头望望李梦帆,一脸祥和之色,英挺俊逸,人中龙凤,玉姑忽然感到浑身一阵燥热。
因为她回忆起裸裎做他的活模子雕像的事……
她记得李梦帆乍见她的胴体时,目光中所发出的异采……
在李梦帆这人来说,眼神中出现那种异采,就显示了她的优越条件。
但是,当她又想到了砚霜时,就不由自主的心头一沉,暗暗叹了口气,转回头向窗外望去,对砚霜她一点也不嫉妒。
就在这寸,玉姑忽然心弦紧绷。
瞬间,似乎全身的热血都凝结了。
一个庞大的身躯,衣袂飘飘,无声无息地落在左边厢房顶上,这么大的身子,衣衫又宽松,而飞掠得又是如此之快,却不闻风声,简直形同鬼魅。
玉姑心想,这大概就是西域第一高手萨巴了。
第十九章
玉姑心头狂跳,人家找上门来了,要不要向李梦帆示警?
但她知道,此刻一点声息,甚至她的身子稍动一下,就可能惊动外面的萨巴。
在目前,似还不能确定萨巴是否知道李梦帆在这儿。
因为萨巴在屋上张望与倾听。
然后,那巨大的身形像一朵黄云,缓缓飘下,仍没半点声息。玉姑的一颗心已跳到喉头上面来了。
如果萨巴有入侵的趋势,她马上告诉李梦帆。
萨巴又打量了一阵,这才走到门前,只向门上看了一眼,就转到窗边。
玉姑此刻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连呼吸也不得不暂时停止了。
可是她绝没有想到,萨巴在窗前也只是看了一眼,茫然地摇摇头,身子缓缓飘起,上了厢房顶,足未沾地,一直飞掠而去。
就像是一种幻觉,根本没发生任何事似的。
这种轻功,玉姑还是第一次开了眼界。
为什么萨巴看一下就走了?
是不是知道屋内不仅李梦帆一个人?
不!萨巴这等高手,绝不在乎多两个女人的。
是不是欲擒故纵,先躲在一边观察,等屋中人离开时再动手?须知这局面是稻秆打狼——两下害怕。
但是,盏茶工夫过去了,半个时辰也过去了——
直到天亮,萨巴没有再出现过。
玉姑也没有告诉李梦帆,怕分散了他的精神。
天亮之后,他们才举炊,砚霜做饭不成,这又要玉姑下手,有馒头、蛋、酱菜及咸鱼等等,五六种小菜都十分可口。
李梦帆用饭时望着两女,一个是秋水为神玉为骨,一个是美艳、纯厚而温柔。
人生不可过于挑剔。选此二女之一为终身伴侣,都该知足了。
对砚霜,他有一种极微妙的芥蒂,也许一个女人太美太不同凡响时,都会造成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吧?
但李梦帆则以为,一个女人的节烈,才是内在美的真正基础。
砚霜不够节烈吗?
和珠王爷握过手,是否有损于淑女的形象呢?
正因为这种极微妙的感受,他觉得成全别人也是一种乐事。
玉姑收拾了早餐,回房休息去了。
砚霜走近李梦帆,道:“好多了吧?”
李梦帆笑道:“当然,这是本门的疗伤‘龟息大法’,效验奇快,半个月工夫足抵其他法门三月有余。”
“你刚才吃饭时,不停的打量我和玉姑……”
李梦帆点点头,皱皱眉道:“是的,你们二人,说句不敬的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觉得这对你们太不公平。”
“你可以娶玉姑,娶她比娶我幸福些。”
“也许应该这么说,我娶了玉姑,对她对你都是两全其美的,是不是?”
砚霜没回答,可是她想了很多。
她的动是美的,静也另创了美的风格,无怪玉珠对她神魂颠倒!
那么,玉珠不计较她和李梦帆的接近,李梦帆为什么要计较她和玉珠的一些小动作呢?是涵养和风度不够吗?
当然不,只是李梦帆自己不承认这一点。
这他认为有点不同,因他们较早认识,也建立了深厚的情感,玉珠是个入侵者,他不该享受那种待遇的。
李梦帆有时也不忍进一步刺激她。尽管他深信,那不是玉珠的错,那错误应该由砚霜负责大半。
然而,他又不恨玉珠。
男女间的情感太微妙也太复杂了。
黄河泛滥是今年夏季的事了,但朝廷赈款等于杯水车薪,十之八九嗷嗷待哺。
小蝙蝠委托一个地方善人代赈,招牌上却写着:“江帆大善人倾家赈济袍泽赈米、衣物及义诊处。”
凭空钻出一位不出名的江大善人,灾民真是皆大欢喜,有病的治病,无棺葬亲的舍棺,贫困、孤寡都有所救济。
当然,江帆的钱很快就赈光了,却救了数千人的灾苦。
这天傍晚,也正是赈米发放完毕之时,灾民流连不去。
就在这时,江帆出现了!
他首先发现了小蝙蝠,站在长凳上向拥挤的灾民们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们!江大善人的家财已全部舍光,他已尽了力,赈灾到此为止,如有人捐款,当然会续赈。乡亲们!基于人溺己溺的胸襟,江大善人现在已不比各位富足了……”
江帆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将小蝙蝠揪了下来,拖到屋中道:“一定是你这小子偷领了我的金子银子?”
“江大侠,这有什么不对?你已做了天大的善事,可能名垂干史,万古流芳……”
“什么万古流芳?你这个小杂碎,简直坑人不浅,那是我来到北京做御医的全部积蓄,这可好,一个蹦子都没了——”
江帆嗓音哽哑,几乎掉下泪来。
小蝙蝠道:“江大侠,道书抱朴子上说:人欲地仙,当立三百善,欲天仙,当立一千两百善……”
江帆用手指在小蝙蝠的鼻粱上一刮,小蝙蝠泪水直淌,道:“江大侠,请你三思,行善是什么呢?抱朴子上又说:慈心于物,恕己及人,仁逮昆虫;乐人之苦,愍人之吉,赈人之急,救人之穷;手不伤身,口不劝祸,见人之得如己得,见人之失如己失;不自责,不自誉,不善妒胜己,不妄论阴贼,如此乃为有德,受福于天。”
“小东西,你肚子里装的东西还不少哪!我今天非……”
此刻,灾民人潮已越来越多。
刚才前面的人听小蝙蝠称呼江帆为“江大侠”,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以为大善人来了,也许这赈灾还会继续下去。
后面的人推前面的人,前面的站不住,就涌进堂屋来了。
江帆松了小蝙蝠,回头观望这些人。
最初他十分厌恶这些人,因为这些人当中,一定有人领了赈米、衣服或是银子的,那都是他的钱买的。
他的目光扫视着这些人。
渐渐的,他发现有些人很像他的父母、姐姐、侄子或乡亲。
当然,那并非他的父母、姐姐或亲人,只是像而已。
仅因为有点像,他想到可能有些亲戚也在水深火热中,他为了失金而恨这些人,但这些人却只分得三五日之粮,而三五日后又要挨饿。
只要是人,谁无良知?
他的目光中渐渐有了和煦的光芒,当他看到有人捧了个长生禄位往里挤时,他的内心一阵歉疚。
那长生禄位牌上这样写着:恩公江帆长生禄位。
江帆脸上一阵烧热,这个人是在讽刺他吗?
他叫过那人,问道.“你为什么要供江帆的长生禄位?”
“因为恩公的五两银子赈款,使小的亡母得以安葬,小的女儿就不必卖身作奴,那一斗赈米,又可使小的病父延续半月生命。。。。。。”
五两银子就在这一家人当中,做了这广大的善事?
要是没有这次赈灾,别人不说,就这一家人,就有一人死了无法安葬,少女要卖身葬母,老人会活活饿死……
谁无父母?谁无子女?只要是人,谁无良知?
江帆突然目蕴泪水,振臂嘶呼道:“你们不要挤,来了就有一份,静一静……赈灾继续进行下去……”
灾民们喜极而泣,前面的人跪下,后面的也跟着跪下了……
江帆道:“小蝙蝠,这是谁的主意?”
“你猜?”
“是李梦帆?”
“当然罗!本来他还怕有人杀你,在你屋内贴了一张字条—一”
江帆苦笑着截口道:“我看到了,而且,当我被锁住不能抗拒之时,有个刺客进入屋中,要行刺我。”
“谁?”
“韩老大,他说他们五兄弟个个负伤,都是因我而起,最重的是韩老二,肚破肠出,他也要戳破我的肚子。”
“啊呀!李大侠对他说过,不可伤你……”
“后来他看到了墙上的字条,大意是杀了我,不过是报了私人的仇,如饶了我,借重我的医术去救千千万万的人,意义何等重大?因此他饶了我,而我也为他们兄弟疗了伤。”
“这真是最快的回报!”小蝙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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