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笑红尘 by 苏陌(绛袖) 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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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笑红尘 by 苏陌(绛袖) 现-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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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屑于此鄙下计策!” 
“本君不管你屑不屑,只要你去做!若不从,我立刻杀了你!” 
“谢青佾君的成全!” 
莲心只是不在乎的模样,这几年来,他看待生死愈加透彻了。 
水君斜睨着他,森冷笑道:“这多年你乖乖呆在他身边,也是因为他威胁你罢!是威胁你杀了寺里的僧众,还是村中百姓?——你这悲天悯人的小和尚,就只好从了他,由他摆布了?这就叫业障。” 
只迟疑片刻,水君狡黠道:“那再容易不过,本君心情不畅,下游三百里即刻决堤成灾,你说要死上多少人?” 
莲心心中一颤,怒道:“你是神君,怎可如此!!!?” 
“神是何物?——我自生来就随性而为,只要此河通畅百年,只一季成灾,何人怪我?况且最近凡人祭祀不隆,我正想发威呢——!” 
一席话,叫莲心无法拒绝,他一生所求,不过济世渡人。 
那妖怪如此祸害,何必犹豫,只是欺骗而已—— 
于是,他真的做了。 
不知道自己的言辞如何出口,完全恍惚如梦。见了妖怪的面,就全然失措了,原来想好的说辞一句也没想起。笨拙的,虚伪的,稚气的,鄙下的,这么一张脆弱的面具,竟然骗过了那妖怪! 
——这简直荒唐! 
那玲珑精明的妖孽,怎的就会相信? 
那冷酷残忍的妖孽,怎的就会上当? 
他是个妖孽啊!妖孽就那么脆弱? 
像个孩子一样搂住他,一遍一遍唤他的名字,一遍一遍说着喜欢! 
抱着那柔弱的身体,青年的手直发抖,就像是在杀死一个人! 
那软软的肢体,纠缠着他,直到最后,直到身中的剧毒就禁锢住那妖孽,让他永不超生! 
几乎像是他亲手扼死了他一样,那种刻骨的罪孽! 
还没天明,怀中妖孽早就昏迷过去,甚至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亦不知自己被如何的欺骗,兀自心满意足似的,脸上一片温柔。 
那睡脸,依旧艳冶狐媚,只是垂下了眼帘,看来更像个凡人,更像个孩子。 
小和尚,你留下陪我吧,若你答应——我就不去风林集闹事,杀人,——要是你跑了,我会很生气,然后说不定会做很过分的事,你是出家人,不会见死不救,对不对? 
——还记当初,那妖孽威胁起人来也天真得很!令人苦笑不已。 
怎有这样任性的妖孽?就像个孩子。 
可是越是任性妄为像个孩童,就越是残酷! 
那妖孽硬生生将他束缚住,用色欲玷污他十八年的修业,毁去他的人生,剥夺他的尊严! 
教他如何原谅! 
毅然的,青年推开伏在他身上犹如春泥的柔软肢体,触觉像从前那唯一一次碰触,女子的柔媚,仿佛一触就碎的单薄! 
然后他便走了,来到寒风冷凛冽的大河边。 
青佾顺手分开河水:“过去罢!本君守信,你可以回故乡。——其实,你随便去到何处也再不会遇见他了,尽可放心,哈哈!” 
无处可归,只是茫然! 
心中还是撕裂一样的疼痛,不知伊于胡底——如何得来——疼痛而已。 
禁不住,还是回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又何况,他无法背弃自己的信仰。只想赎回罪过,了却自己的恶业,结束浪荡的生活,想回到最初之时,他还清净无欲的时候。除了回去,别无他法。 
我佛慈悲,定可解我痛苦,超脱我于空寂吧! 
在殿前跪着,只听主持森然道:“你所犯戒律,罪大恶极,放纵恶欲,不能悔改,足与妖物为党七年,身为红莲行者,更是罪加一等!如今,唯有罚你带枷刑囚于后山,一生面壁思过!——你可领罪?!” 
一生?很好,不过就是一个轮回,一个尘世梦魇罢了,这一生,应该这么完结才对! 
莲心只觉得心中忽而空寂无物,似乎是少去了什么东西,又像是毁灭了什么 
——他只是空洞的回应道:“弟子领罪!” 
枯萎冰冷的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只要如此断绝心念,无喜无悲,一如无我,也就无怒无嗔,不须苦痛了! 
只要遗弃这饱受折磨,不可悔改的罪孽肮脏的身与心,他得到的就是全然寂静! 
佛前无我,空寂自在,这样才能超脱凡尘——不受轮回之苦! 
带上沉重的刑枷,拖着腥冷的镣铐,山中深穴,淅沥淌下湿气,终日阴寒。面前一隅石壁,身边一盏孤灯。 
正当青年的那人,已经显得憔悴苍老,形容枯槁。手中一串念珠,摩挲得深红如血。 
34 
'无疚' 
莲心的手里,也有一点炽热。 
是血,飞溅在他手中的,疯狂的血。 
那狡猾的妖怪看似机敏,却在这浮屠前失掉了常性。莲心料想这妖怪与那人前缘的牵缠会引得他在奉诏闹出事端。这让他有机会脱出他的控制。他虽然早就料想到他会成功,却没想到如此的轻易。 
见到故人遗骨的妖怪,竟然神志纷乱,完全不在意莲心去了何处。 
莲心一步步的退後著,牢牢看著妖怪粗暴疯狂的破坏禁咒。 
血也溅在他的脸上,滚烫著,鲜红 
──莲心没有任何的好奇,或者说他没时间去好奇妖怪到底为什麽如此的痛苦! 
他只知道自己需要把握机会,也许只此一次了。他退出了浮屠,发狂似的冲出了寺院。他买了良马,什麽也没有携带,就纵马狂奔。 
逃亡?──不,现在他不能心存侥幸,妖怪过不得大河 
──那他就过去,到了河的那一边 
──那里有他的家乡,有他的枷叶寺──有他被夺走的一切! 
而妖怪,他过不得大河! 
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奔驰,只一日一夜就赶到了河口。妖怪仿佛消失了一般,竟然没有追来! 
他满身尘土,一脸肮脏都来不及梳洗,就跳上了船,舟子正要叱呵,接了他丢来的金锞子,立刻就改了笑脸。 
“客官您是要过河呢?” 
“是的,越快越好,速开船!” 
“这滩难走啊,最近河水湍急,正是汛期,迟些再走吧!”舟子苦著脸道。 
莲心焦急的看著面前宽阔的河面,倒出袖中所有的金锞子:“你们的船我包了,开船罢,只要将我送过了河!” 
那舟子何曾看过这麽多的金子,立刻什麽也不顾了,叫了船工们一起开船。 
这是艘货船,莲心见岸口最大的便是这船,因此就上来了。 
此时,他亦是恐慌著妖怪的追踪,并不意识到危险。 
然而,风高浪急,水流湍急,这本不是渡河的日子。 
甫一开船,那船便宽阔的河面上直打转──颠簸之中,却又忽然下起了雨,雷电交错,水势凶猛得骇人。 
这恶风骤雨实在来得突兀,简直是凶恶的! 
忽然,风雨声中舟子在大声惨叫著:“不好啦!船底撞拉!有礁子啊!!” 
莲心不懂架船,只得在一角抱著桅杆支撑。此时风浪凶恶,船已倾覆,水灌了进来。众人乱作一团,抢了救命的木板便掉进了湍急的水流中,各自逃命求生。大河凶险自古有名,落水者极少生还,看来抱著浮木也难免淹毙。 
这个生死关头,莲心倒不在乎了。他在那妖怪的凌辱下偷生,也不过是为了心中残驻的释家戒条,苦在无法自行了断,若天要亡他,他自然甘心领命!若得死在湍急河涛中,也比被那妖怪禁锢来得好些! 
可是,他掉进了旋涡,却并没有死去。 
当他张开眼睛,看到的是荒芜的河滩,在他面前立著一个青色衣袍的男子。 
“你叫什麽?”那青衣男子悠然的踩过一地湿软,没留下足印。 
莲心失却慧眼,还是明白了自己所遇绝非等闲凡人。 
他尝试著站起身来,发现自己一丝不著。 
这荒凉的河滩上风急,只把他的身子吹得冰凉。 
“你的纹身,是谁给你的?”那男子又问。 
莲心却看著他不说话,心中只思量著此人来历。 
──是他吗?那个让妖怪也忌惮的东西。 
“奉桃──你可认得?” 
青袍男子说到那个名字,明显的变换了表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莲心心中突然了悟,何以妖狐说他过不得河。 
他脱口而出:“那妖怪不愿过河,是因为你麽?” 
年轻男子阴戾的笑了笑:“闻到熟悉的狐狸气味,本君果然没有猜错。你认识他!好得很──且告诉我他在何处?” 
“你若与他是敌非友,我就告诉你。”莲心唐突的大声道,瞪著眼前这人,“我要过河,是为了摆脱那妖怪,你可知道!?” 
青衣人哈哈大笑,抚掌道:“好得很,是这麽一回事!那妖孽怎的没把你看住?──若不是遇见了本君,你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莲心疑惑的看著他:“你是何人?” 
青衣人傲慢的道:“本君乃大河水君,青佾是也!那妖孽再放肆也不敢过大河至汉土以北,自然是因为有本君在此。你且将那妖孽的事情告诉我,我有办法对付他!” 
莲心迟疑道:“你与他有仇怨?──我只想离他远远的,他过不久可能便会追来罢,你若想和他算些旧帐,可在此等他!” 
“难道那妖孽是你的──”尾音甚是讥讽,青佾踱到莲心的背後,冰冷的手指猛的削下一片皮肉,带著朱砂色,“呵呵,肯在你身上留印记,他还算是在乎你。没想到,一个凡人!” 
水君不屑的看著这苍白的青年,几乎有些鄙夷,他忽尔想起一桩主意,脸上阴险的笑意更深。 
“ 
你不是恨他吗?我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水君冰冷的手指划过莲心的脸颊,他道,“我答应你,此事一了,你可逍遥自由去,不再担心只狐妖了!从此,你可以永远摆脱他!” 
35 
'无疚'贰 
“不!──”林绛袖从梦里惊醒,望著青白的天花板发呆。 
脸上满是冷冷的湿痕,似乎是在梦里流了眼泪。 
可惜,完全不记得是如何的梦。──完全不记得! 
对这样的状况已经很熟悉的林绛袖只是呆了几秒锺,就满不在乎的坐起身来,拿毛毯胡乱的擦干泪,又神采熠熠了。他也没去追究这有什麽怪异的地方。 
对林绛袖来说,这样的古怪事情最多也不过就是浪费了一点点水分而已。反正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起自己的梦境,那麽就让它去罢。 
最近听说哭对新陈代谢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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