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魂忽地全身僵硬,他缓缓扭过头,磨着牙,恶狠狠的咒骂一句:“去你娘的腿!”他转身掀开帘子,见上官君越闭着眼神坐在正中间,而樊萱正偷偷看着上官君越,见慕云魂进来,便心虚一般的把视线转向车窗外,耳根子通红。慕云魂脸上还带着怒意。抱着手坐下,想到今后要跟廖木峰那个登徒子一块上路,同吃同喝,说不定还要同睡?想到这,他全身鸡皮疙瘩四起。
颠嗒的马车在廖木峰一声喝令中,疾速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 君越在这一章尽显别扭本质呀。……你娘的腿,这是我们寝室一妹纸经常说的,我曾说她骂粗话,她回我,你娘的腿,指的是腿,哪里粗了哦。这算不算粗口?搞不懂,后来我也常挂嘴上。嘿嘿
☆、初忆
“哥哥,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阿娘到处找你呢。”扎着两小辫子的小奶娃推了推靠着树背午睡的樊萱。
“嗯……”他揉揉眼,刚才走着走着,莫名的感到全身无力,便坐下休息,不知怎地就睡着了。“娘找我?”
“是呀。哥哥,你昨天答应了要教小芙弹琴的,你可不能反悔哦。”小芙撒娇着,拉着樊萱的手摇晃来摇晃去。
樊萱宠溺的一笑,抱起小芙,他的亲妹妹。“好,待娘交代完事,哥教你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
两人穿过树林,在林子的幽深之处,便是樊家村,若继续往后走,便是一望无际的漠海。要通达漠海,必先经过樊家村,因为其他地方皆是悬崖峭壁,或是尚未有人行通过的丛林。樊家村处在十分隐秘的位置,传闻它在两山之间的点点缝隙之中,又有人说它在茂密的森林里那巨大的洞穴之中,传闻不断,说法不一。总之,近几十年来没有人到过这个地方,而樊家村的人也从未踏出林子半步,就这样,樊家村的存在便成了一个谜。
樊萱抱着妹妹走出树林,在低山之上,樊家村的全貌一览无余,因为整个村落地势较低,地面呈现出的是一种下陷的形态,这也是它能隐秘于世的原因之一。樊家村的村民主要靠食鱼为生,每日会有固定的几个渔夫,出海捕鱼,而捕捉到的鱼,归全村享有,平均分配到每家每户中。这样习俗从很久之前便一直流传,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樊家村的耕田一律集中在村子外头,村内皆是严整的瓦房,除了房顶由瓦片铺盖外,其余地方皆由土筑而成。
樊萱来到村口,见一挑柴夫对自己露出憨厚的笑。“阿萱,你娘到处找你。”
“我知道。刘伯,您刚从田里回来呢?”
“是啊,正打算回屋休息。”
樊萱走进村内,见许多妇女趁着天热,正在院落晾晒着鱼干,空气中含带鱼腥之气。樊萱是樊家村村长之子,要说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定要说他是村里唯一一个会弹琴之人,弹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他常常有种错觉,就好像他是为琴而生一般,初次抚摸琴弦的瞬间,他也没有感到生疏,无师自通。无论多难的曲子,他一气呵成,时而听着风声,树叶飘动的声音,在他耳中也能化成旋律。
“娘,你找我?”
“阿萱,瞧你,让娘好找。你爹刚才随人到漠海捕鱼,瞧他那记性,竟没把渔网带上就走了,你快给你爹送去。娘这里还有活要忙……”
“好。爹总是这样,真没记性。”樊萱笑着接过渔网,低头对妹妹说道:“哥去去就回,小芙乖乖在家陪娘亲好不好?”
当时的樊萱并不知道这一趟出门,给全村埋下了走向毁灭的祸根,也不知道后来……
“樊公子,樊公子?”廖木峰推了推他的头,虽然说美人靠着自己的肩膀入眠,对他而言是件幸福的事,但被狠狠掐住手臂,指尖好像要刺进肉里,又人让他难以忍受,他刚才低下头看了眼樊萱,见他紧皱眉头,额头上皆是细细的冷汗,似是在梦里经历了痛苦的事一般。“你没事吧?”
“嗯。”樊萱睁开眼,双眼无神,他坐起来,见马车里只有他俩,问:“我怎么了?”
“你……是做了奇怪的梦?看一脸痛苦。”
樊萱摇摇头,他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一语不发的盯着窗外看,越接近漠海,那些往事,记忆便如翻江倒海般向他袭来,差点就把他给吞噬了。
“君越,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浪迹江湖呢?”慕云魂从包袱里取出一颗八宝糖塞入嘴中。
“不算。”上官君越双眼直视前方,时刻注意周边的动静,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周围是否过于安静了?连风声,虫鸣声都听不见。
“嗷,那怎样才算?”
“自己想。”
不知觉中天色渐渐变暗,黑色的云朵慢慢聚集,直到天空那仅有的一抹余晖都被黑云抹去,朦胧的月在薄云遮掩下透着一缕邪魅之光。马车仍在官道上继续前进,慕云魂从车厢里取出一盏灯笼,提在一边为上官君越照亮前行的路。
“君越,天黑了。”
“嗯。”
“前面好像有光……”
“嗯。”
马车在不断向那抹微弱的光源靠近,再靠近,直到瞧见客栈门口的两盏灯笼,慕云魂心中一喜,今晚算是有着落了?上官君越将马车停在门前,他谨慎的环视四周,并没有任何异样,没有感到妖气,但就是静的出奇。店小二闻马蹄声立刻从客栈里跑出来,笑着问道“客官们可是要住店?”
“废话,都这个时辰了,不住店……难不成来喝茶吗?”慕云魂跳下马车,背着手走到最前头。上官君越及樊萱两人紧跟在他身后。四人走进客栈内,只见寥寥几人坐在其中,而且这群人见他们走进来的时候,面露凶光,但是这种神情很快就被隐藏起来了。上官君越眉心紧锁,若不是天色已暗,又加上多了几个同伴的缘故,他宁可到野外凑合一晚。
“掌握,四间客房。”廖木峰上前说道。
“客官,实在对不住,目前本店只剩两家客房,你们看看能不能……将就将就。”
“你,这儿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房。”樊萱突然激动的说道。
“真对不住,要不您到别处去看看。”掌握拨动着算盘,一会摸了摸胡子,很不在意的说。都这时辰了,看你们能到哪儿去。
“罢了,那便要两间客房。”上官君越冷着脸发话。
“好勒,小二,带客人们到天字四号房,五号房。”
“客官们,请跟小的来。”
“小二哥,你们这弄吃的不?我还没用晚膳,肚子饿得慌。”
“有的有的,客官,想点什么?”
“桂花糕有没有?”
“这……怕是没有。我们这有阳春面,来一碗吗?”
“阳春面?好吃吗?”
“那是,方圆几百里谁不说我们家的面好吃哟。”
“额,这方圆几百里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人……哎,反正你把面端上来就是。”
店小二识趣的闭嘴,连忙点头,将人带到客房门外后,他匆匆下楼,除了慕云魂外,剩下的三个人则是满脸纠结,两间房,四人该如何分配?
“哎,这还用想吗?我自然跟君越一间房。”他理所当然的说。
“你……为什么不用想?”樊萱瞟了他眼,略带不满的问。
“因为我们同床过。”只不过后来被踢下床罢了,当然,这点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同床?”廖木峰眼角微翘,嘴唇勾起猥琐的笑,这两个字倒是令他浮想联翩,难道这慕云魂真的是上官君越的暖床人?又或是兔儿爷?
上官君越正巧就站在慕云魂旁边,他侧手往他脑袋一敲。“再乱说话,我割你舌头。”
“说真的?”慕云魂迅速捂嘴,示意自己不说了。
“我便住四号房吧。”上官君越推开房门,便走进去,他跟谁都无所谓,反正所有人在他眼里皆是一。因为无欲无求,无念无思,便是他多年来所坚持的。
慕云魂见他走进去,自然而然的紧跟其后,顺手把门一带,将带着怒意的樊萱和浮想联翩的廖木峰隔在门外。
“樊公子,看来今晚你只能跟在下将就将就了。”廖木峰对着樊萱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友好的笑容,可落在樊萱眼里却是无比的猥琐。廖木峰在心里那个乐呀,这是走了什么运?在京城与多情公子一面难求,而今两人竟然还能同房,且不用担心银子问题,他这是捡了大便宜呀。“樊公子,请!”
樊萱闷哼一声,轻轻甩着袖,走在他前面,率先进入房内。对于廖木峰而言,今夜,绝对很漫长。
上官君越早就预料到慕云魂会跟着进来,因此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将外袍脱去挂在屏风上。而慕云魂则坐在椅子上抱怨阳春面怎么还没端上来。
“君越,你饿不饿?”他支着侧脸问。
上官君越不理他脱鞋到床上静坐,他调理内息,想要试图通过身上各感觉器官去聆听屋外的声音,依旧毫无所获。难道是他多想了?
“又不理我。”
过一会儿,店小二敲门后进入,将阳春面端到桌上,便下楼。慕云魂正准备喝口汤,这时上官君越下床,走到他跟前,伸出一只银针,插入碗内,试探有没有毒。
“哎,这好端端的,小爷我一没银子,二来不是女人,又不能劫色,毒我做什么?”
上官君越低头见他那双能勾魂的桃花眼,俊美无双的面容,难道狐族的人都长这样?他挑了挑眼,说道:“这年头连男色都劫。”京城男风盛行,当年,随着父王进宫的时候,他还曾瞧见皇上身边跟着几个面目清秀的男宠。
“哦?”慕云魂挑眉,随后勾唇笑笑,随意的说一句:“君越,那你劫我色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开始要交代樊萱的过去啦,樊家村的话也是重头戏。
☆、筑梦
“你若是不想吃面,我倒掉便是。”上官君越假意端起他碗,作势要倒掉,慕云魂